第三章:真實與夢境
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緩緩的向外淌著血,汗水布滿陽光但蒼白的臉龐,運動服已經破爛不堪,粗重的喘息使得蕭昱口幹舌燥。雙手顫抖地抓著隻剩木質握柄的棒球棍,金屬質地的上半截正安靜地躺著腳邊的地麵上。
鼠怪暴躁的徘徊在4,5米外,它的情況沒比蕭昱好多人,凹陷下去的左半邊腦袋是之前那記全壘打的傑作,斷了一半的尾巴,則是蕭昱用大腿上的一塊肉換來的戰果,大大小小的幾塊淤青在灰白色的無毛身軀上格外顯眼。蕭昱的作戰方針極為明確,除了脖子和腦袋以外隨便你咬,反正速度沒你快,躲是躲不開了,還會浪費體力,倒不如趁著鼠怪咬住自己的時候給上幾棍子,雖然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但就是憑著這股狠勁蕭昱沒少讓對方吃苦頭。
一人一獸皆是遍體鱗傷,而蕭昱的內心此時已毫無恐懼,幹趴對方是他唯一的念頭。
蕭昱一甩手直接將手中的半截木棍砸向鼠怪的腦袋,同時身體前傾加速向著快速閃開的鼠怪撲了過去。
“吱!”鼠怪怪叫一聲,四肢發力彈跳到空中,躲開了蕭昱的撲擊,鼠怪也正是靠著這種迅捷的跳躍多次躲過了蕭昱的攻擊。“老子就等你跳起來!”蕭昱翻手一把抓住那條還有1米多長的半截尾巴。蕭昱在之前的搏鬥中發現,巨鼠在跳起後,尾巴都會垂直向下甩動,但是由於鼠怪之前體力充沛動作迅速,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時機。
蕭昱右手緊緊拽著粗長的尾巴,“給我死!”怒吼一聲中蕭昱翻身,弓腰,雙臂發力,一氣嗬成。頓時巨鼠被直接掄了起來!隨著蕭昱這一招強力過肩摔,鼠怪的腦袋與堅硬的地麵親密地接觸在一起。“喀嚓!”骨骼碎裂聲是如此清脆,“啪!啪!啪…”聲音不斷,蕭昱直到手中的尾巴再次發生斷裂後才停下動作。被甩出去的鼠怪早已失去生機,隻剩四肢還會偶爾抽搐幾下,腦漿夾雜著鮮血不斷從破裂的腦袋上流了出來,空氣中彌散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一顆蛋黃色的小球順著鼠怪腦袋上的破洞滾了出來。
蕭昱癱坐在地,胸口如股風箱一樣快速的起伏著,劇烈顫抖的雙手明顯已經脫力,全身上下十多處傷口疼的蕭昱冷汗直流。“還不信弄不死你這個狗東西,疼死老子了!”蕭昱一邊咒罵一邊爬了起來。慢慢挪動到鼠怪屍體旁,蕭昱彎腰撿起地上奇怪的小球,頓時一股強烈的饑餓感從大腦深處瘋狂的湧了出來。
就在這時,“吱!”一聲熟悉的尖叫在身後響起,蕭昱渾身汗毛炸起,還有一隻!蕭昱轉動身體,視野中一隻巨大且滿是尖銳獠牙的嘴巴已經咬向自己的後頸。
“啊!”蕭昱尖叫著猛然坐起,剛過午後的房間明亮且溫暖,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的長出一口氣道:“艸,差點嚇死在夢裏!”
看向窗外,夏日強烈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射進房間,時間大概在午後一兩點左右,距離夢中的黃昏場景還有大約4.5個小時。慢慢平複自己的情緒,蕭昱雖然還不敢完全肯定夢裏的事情是不是會真實出現,但他依舊決定先準備準備。
起床洗漱一番,換上成套的運動裝,運動鞋,蕭昱來到廚房翻找出一堆零食狼吞虎咽起來。瞟向刀櫃中的剔骨尖刀,蕭昱眼中寒光閃爍。蕭昱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在校期間基本三天一小鬧七天一大鬧,進了大學後各種夜店賭場也都沒少去,甚至警察局都去喝了幾次茶。但蕭昱也一直有著自己的行為準則,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得你不想做人。想到之前身臨其境的夢,蕭昱就怒火中燒,道道痛徹心扉的傷口仿佛曆曆在目。
取出尖刀,背著棒球棍,蕭昱走進車庫。他需要針對武器以及防具進行一定的改裝。其實報警是目前最安全的措施,但蕭昱卻有自己的想法,一是要報仇,二則是對之前那顆奇特的珠子感興趣,一顆能讓他產生如野獸般吞噬欲望的珠子。
蕭昱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黑色長包依舊背在他的身後,一根近兩米長的空心鋼管放在身前的玻璃茶幾上,一柄鋒利的尖刀被牢牢地焊在鋼管的一端,這還多虧了蕭昱父親以前買的電焊槍。摸了摸綁在四肢上的厚厚書本蕭昱閉上了雙眼,平靜的呼吸聲在昏暗的客廳中回蕩著。
太陽西斜,已經值了一天班的兩名警察麵對麵斜靠在別墅的外牆上。稍微年長些的警察在口袋中摸索片刻後取出一包迷彩黃鶴樓,抽出一根香煙遞給麵前的同事後道:“人啊就得看命,你瞅瞅這棟別墅,少說也得一兩千萬吧。”
麵對同事的感慨,年輕的警察笑著說道:“老程你可別這麽說,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羨慕我們這些公職人員能有穩定的收入呢。”
“小鄧,我也就嘮叨兩句,做一名人民警察可是我從小學就開始的理想!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啊…”老程的話還沒說完,便瞪大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同事,鮮血從小鄧脖子上飆射出來,濺了他一臉。“撲通。”小鄧慢慢軟倒下去,露出正趴在他背上瘋狂吸食鮮血的灰白色巨鼠。恐懼在這一瞬籠罩住了老程,麻木的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巨鼠慢慢抬起頭,凶狠的眼睛盯著麵前的獵物,後足發力,直撲目標的脖子。
“噗!”的一聲輕響,巨鼠的大嘴定在離老程頸部10厘米不到的位置,一把鋒利的尖刀從後腦插入又從大嘴中穿出。四肢抽動,長尾卷起,沒過片刻巨鼠便徹底死透。老程的視野中,那是一個大概二十三四的年輕人。刺穿巨鼠腦袋的尖刀連著一根鋼管,惡臭的鮮血順著鋼管流淌到地麵上,而此時那根鋼管正被這個年輕人的雙手緊緊抓握著。
揮動鋼管,蕭昱將巨鼠甩進了自家的院子,看著依舊處於呆傻狀的中年警察,蕭昱淡淡開口:“去叫支援。”隨後便轉身進了別墅。當蕭昱身影消失在牆角處,中年警察才反應過來立刻飛奔到警車旁,拿出對講機快速的說道:“楓林別墅區呼叫支援,有同誌受重傷!再次重複…”
回到別墅內的蕭昱剖開巨鼠的頭顱,惡心的腦漿飛濺一地,一顆蛋黃色的小肉球骨碌碌地滾了出來。彎腰拾起小肉球,突然門外一聲尖叫傳來,蕭昱收起珠子提著鋼管向外衝去。剛到門口便看到臉色蒼白麽中年警察正捂著滲著鮮血的腹部向著別墅這邊踉蹌跑來,遠處的警車旁一隻更加壯碩的鼠怪正舔舐著地上的鮮血。
蕭昱麵色微沉,心中卻暗道:“等你很久了!”飛速從警察身側跑過,並直直的向著汽車旁的巨鼠衝去。
“回來啊!”警察高呼道。
蕭昱腳下速度不減反增,左腳踏地高高躍起,空中的蕭昱雙手高舉過頭,繃直的身軀如一張拉滿的大弓,隨後鋼管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飛速砸落,“哐!”鋼管落地擊起一片塵土,而巨鼠則已經向著後方跳開,“刺啦!”改裝後的鋼管如標槍般被投擲出去,鋒利的尖刀在剛剛落地的巨鼠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切,偏了。”說著蕭昱將背上的黑包取下,拉開拉鏈取出其中的棒球棍,將黑包丟到一邊,蕭昱翻轉手腕掄了個漂亮的棍花。
“吱吱!”鼠怪厲聲尖叫著,弓著背狂躁的左右走動著。蕭昱見狀笑道:“叫什麽叫,看老子怎麽打爆你的頭!”莫名的興奮感讓蕭昱在原地輕跳了幾下,眼神微凝,腳尖蹬地,蕭昱率先發動進攻。
別墅門口,不知生死的受傷警察旁,老程瞪大著雙眼看著幾十米外正和一隻有成年狼狗大小的巨鼠戰作一團的蕭昱,此時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最終蕭昱依靠對巨鼠躲避習慣的熟悉,再次抓住了擊殺機會,一把抓住身體向後跳開而暴漏出來的鼠尾,蕭昱又一次玩起了巨鼠流星錘。“砰,砰,砰!”沉悶的撞擊聲不斷的刺激著蕭昱的神經,讓他近乎癲狂的砸著巨鼠。
“啪!”鼠怪被已經力竭的蕭昱隨意的丟在地上。蹲下身子用棒球棍撥弄了會兒已經完全破碎的鼠頭後,蕭昱搖了搖頭心想:“看來不是每一隻鼠怪腦子裏都有那玩意!”
遠處警笛大作,已經走回別墅門口的蕭昱看了眼極度虛弱的中年警察道:“要想謝我就別讓他們來煩我,其他的你搞定吧,反正你也看到了整個過程。”頭也不回的進了別墅,“哐!”金屬大門緩緩關上。
回到別墅內的蕭昱解開身上的裝備,將鋼管和棒球棍隨手扔到沙發上,蕭昱靠著緊閉的木質大門緩緩坐下。若不是做過充分的準備以及自己對鼠怪戰鬥特點的了解,這一戰不可能這麽輕鬆。仔細回想起之前的戰鬥情節,蕭昱依舊能找出很多不該出現的問題,比如無謂的浪費力氣,或是進行沒有把握的投擲攻擊。
休息了一會兒,蕭昱重新站起身,回到樓上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倒頭又睡了過去。其實真不是蕭昱的神經足夠大條,更不是裝酷耍帥不想和警察接觸。而是因為,就算蕭昱說了他的情況誰又會信呢??
荷槍實彈的特警將整片區域封鎖,但也為蕭昱提供了足夠的安全感。
無夢的夜晚很安靜,靜得像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