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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此間少年

  他隨手將銀環蛇拋了出來,正好落在歐陽清雪的腳下,那條小蛇就那般蜷縮在歐陽清雪的腳下不再動彈,低級你瞅了瞅問道:“彌漫,你把它怎生了?”


  少年攤開手掌,做了一個不曾知曉的表情,走過來揉著歐陽清雪的發絲笑道:“大抵是與你有緣,當真打算與你做.仆罷了。”


  歐陽清雪心中一震,裂開牙齒笑道:“把它養在身邊會不會嚇著人啊?”


  少年想了想道:“那是自然的。”


  歐陽清雪:“……”


  他看著歐陽清雪這般不舍得模樣,便也笑道:“其實也無妨,籠統說起來不過是一條畜生罷了,你若是真的喜歡想要收做寵物留在身邊也無什麽不可。”


  “嗯。”歐陽清雪點了點頭。


  少年白的衣衫在風中有些淩亂的舞動著,惹得人平白揪心,他眯了眯眼:“走吧。”


  歐陽清雪疑惑:“去哪兒?”


  他伸手一隻手指了指東荒方向,緩聲道:“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歐陽清雪吞了吞口水,慢悠悠道:“我想去長生山。”


  他道:“那便去吧。”


  她猶豫不決:“可是……”


  他一笑:“都化作了這般模樣,還在擔心被人認了出來嗎?”


  歐陽清雪一怔,幡然想起自己此番還是一個侍婢的模樣,愣了愣道:“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風彌漫柔柔一笑,道:“有些人不需要特意去記住她的長相,那種感覺永遠也不會改變。”


  “就如同……”風彌漫眼中劃過了一抹哀傷,手卻撫上了歐陽清雪的臉。


  話未曾說完,就那快得如同驚雷的一抹哀傷之後,少年依然閃現著淡淡的柔和光芒,走在前邊示意歐陽清雪跟上,他的眸子中有些許的不自然,勉強的笑道:“聽說今日該你嫁過去的,如今你在這裏,那麽花轎上的又該是誰呢?”


  歐陽清雪看著他的樣子,解釋道:“是冉冉。”


  歐陽清雪沒敢告訴他自己是逃婚,且讓梅冉替自己出嫁之事,大抵是因為女兒家的心事作怪,歐陽清雪也不知為何總是不想他知曉這些事情。


  他點了點頭,問道:“三娘嗎?”


  歐陽清雪一愣,反問:“誰?”


  他說:“冉冉。”


  歐陽清雪幡然醒悟,道:“冉冉是我一個侍婢,你許之還不認識她。”


  他的心思似乎是一瞬間又掩藏無跡可尋,站在長生門的殿堂上時歐陽清雪還覺得如同一場春秋大夢,畢竟從未想過自己還可以站在這裏且不是以新嫁娘的身份。


  但是……


  原本想象中花團錦簇的仙山,如今卻是滿地狼藉,不見掌門人身影,隻有一些殘餘的弟子在打掃庭院。


  歐陽清雪第一時刻想到的就是陪伴自己多年,親如姐妹的冉冉,再問之下,得知新房失火,新娘葬身禍害一事,突然感覺到頭重腳輕,身子軟綿綿的栽了下去。


  被風彌漫攔腰抱起。

  他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又挑了一壇好酒起了封,嫻熟的靠在椅座上酌酒,一邊兒對著歐陽清雪舉杯道:“要不要試試?這酒雖然味道苦了一些,卻是難得的醉無憂。”


  苦的……


  那這酒真少見,歐陽清雪試著給自己酌了一杯,小抿了一口後麵紅耳赤的咳嗽著,哽咽道:“這酒不是苦的,如同平常的酒一般,是辣的……”


  “那大抵是我喝醉了吧……”少年看起來很心酸。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仙術反噬的效應,以師兄那般強硬的人如今還不曾出現,隻怕是凶多吉少。


  千年之前一起長大,一起修道,一起聆聽師門戒訓的師兄,如今又去了哪裏?

  是那九川之下的忘憂之地?還是九天之上的極樂聖境?

  奧……原是他記錯了。修為仙身,早已超脫了世界輪回,要麽長生不死,要麽魂歸塵埃。


  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風彌漫兩手托腮、支起頭顱看著歐陽清雪,他的眼睛裏仿似迷了一層霧氣,淡淡道:“影兒,我無能為力,百年之前我便選錯了一次,百年之後我便不想再後悔,他既然不會放過你,你又何嚐會放過他?不如就讓我來替你做這一抉擇吧……免得……你再受了苦處。”


  是矣,二人心中各藏愁思,喝著便有些醉意。


  直至二人一起醉倒在了主殿之上,風彌漫抱著歐陽清雪來到了逍遙,二人沉沉睡去。


  月重重,影團團,逍遙上燭火人。鳳冠霞帔的女子身形窈窕端坐在榻之上,麵上還覆蓋著一層淺薄的紅紗。


  少年的身子跌跌撞撞走進房中,手中還持著一盞玉杯,巧手翻滾著將桌上的酒水傾倒在了杯盞之中:“影兒,既是新婚之夜,這合衾酒總歸是要喝的……”


  看著少年踉蹌的身影,床榻之上的女子並無反應,當那隻握著酒盞的玉手伸到麵前時,女子盈盈笑道:“彌漫上仙莫要識錯了人,.婢又怎會是殿下呢?”


  少年身形一頓,略顯混濁的眸子中即刻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似是早已預料一般,倉惶道:“你是三娘?”


  他手上的酒杯直直滑到了地麵上,杯中液體分灑了出來,不待女子回答,便將另一隻手中拿捏著的酒盞捏成了碎片,看著手中的鮮血湧出,他一字一頓道:“小九哪裏去了?”


  女子避開了這些問題,將自己麵上的紅紗取了下來,身形依稀可辨出一些清冷高貴的模樣,她起身淺盈盈的行了一禮:“上仙莫要動氣才是,.婢也是聽從殿下的吩咐。”


  她逼近他的身旁:“上仙見諒,.婢既然生為殿下的人,死為殿下的魂,自然不能讓上仙再次傷害了殿下。”


  她伸出雙手去摸男子俊秀清逸的臉龐,閉著眼睛將紅唇遞了上去,卻在半途上被少年直直推了開來,他一手將她推倒在地上,正巧陷入了杯盞的碎片之中。


  看著她手上浸出來的血色他的身影一點點遠去,就連眸中泛起的水珠也被凝結成了寒冰,看著他的步伐,女子靠著床榻嘴角露出了一番不可捉摸的笑意。

  就在這時,風彌漫突然驚醒,窗外還是夜晚,看這布置還是在長生山的模樣,當他將目光轉向女子的睡顏時,不安徹底散開。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太害怕她知道真相後會對他敬而遠之,與其被她怨恨,還不如她永遠不要記起來的好。


  風彌漫抬起手,開始結印,手中的金光掠過,在歐陽清雪大腦處遊走了一圈,徹底封鎖了她的記憶。


  他願她永生不要想起。


  時光翩然輕擦,轉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多月,風彌漫的頭發又長了一些,低級走過去揪著他的發絲放在手中把玩:“頭發又長了呢,為何我的發絲永遠都是這般綿不夠修長?”


  第九章


  低級微微的歎著氣,他聽見後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將歐陽清雪攬入懷中,輕輕擦揉著女子的發絲:“誰說綿便不好了,我看著倒很是不錯。”


  歐陽清雪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有些惡作劇的想去吻他好看的眸子,我將嘴巴湊上去卻被他的調笑的眼神愚弄了有些心虛,想了想我果斷去吻他的唇角。


  那是一種溫糯的感覺,歐陽清雪覺得有些像在吃糯米團子的感覺,於是乎伸出舌頭舔了舔,心裏暗暗補了一句,果然很軟。


  於是乎,歐陽清雪又伸出牙齒咬了咬,想要試試會不會有鬆軟的糯米被我咬下來。


  舌尖上傳來的觸痛,讓歐陽清雪的思緒逐漸回歸了現實,歐陽清雪瞪眼,他竟然敢咬我?

  歐陽清雪想了想,果斷咬回去……


  三哥哥說過,出來混必須要還的。歐陽清雪自認為我沒有將他輕浮了去,若他有意輕浮自己,自己必是要以牙還牙,以嘴還嘴……的。


  歐陽清雪將手臂攀上他的脖頸,開始啃噬他的嘴唇,少年好看的眉色近在咫尺,歐陽清雪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張開的睫毛上麵沾染的紅塵氣息。


  風彌漫含笑,露出了嘴角處的兩個梨渦,微微閉上了眸子,加深這個吻。


  他愛她,他從一開始便是知曉的。


  在這一場沉醉中時光悄然流逝,等到歐陽清雪反應過來之時,身上的衣衫早已有些許淩亂,歐陽清雪心下大驚,直接將他一把推開:“大膽,本宮乃是一國的歐陽清雪,豈容你輕浮了去。”


  他有些黯然的看著歐陽清雪,而後將目光轉了開來,拿起了案幾旁的字畫,失笑道:“莫不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歐陽清雪一愣,瞬間有些許失神,他一隻手攬過歐陽清雪的腰肢,將絕色的臉容覆蓋了下來,他小聲道:“九兒,點了這場火,就得負責。”


  歐陽清雪大抵是有些怯場了,順手將他推了開來,卻未曾想此人也有如此纏人之時,他順著低級你的手勢將吻轉移到歐陽清雪的脖頸處,些許昧的呻聲從鏤空雕花窗戶泄露而出……


  歐陽清雪一隻手支撐著莫要讓他靠的太過近乎,一方麵卻似乎很是受著他的索取。

  垂閉著眼簾,身上卻有一種陌生的虛感,歐陽清雪極為抗拒與生怕,但卻又急切的希有什麽可以來填補這種感覺,眼看著事情將要發生到無可逆轉的地步了,歐陽清雪把心一橫在他身上尋找著有沒有什麽可以把他敲暈的東西……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找到了一支長笛,他似乎是將這隻長笛隨身攜帶,事不宜遲歐陽清雪將笛子反手一下從他的腰間抽了出來,隻剩下將他一下敲暈即可。


  誰知就在於此同時,他突然放下對自己的肆虐,轉而不可思議的盯著歐陽清雪的手,不,應該是盯著歐陽清雪手中的東西,那是一種極為可怕的眼神,歐陽清雪一個不小心直直將手中的長笛摔了下去。


  眼見著就要碎成幾段了,他卻一把將歐陽清雪推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笛子接入手中。


  看著歐陽清雪的眼神有些許冰冷,歐陽清雪似乎是在一瞬間發現我似乎是犯了一個大錯,有些辭令貧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看著他不可思議的眸子,歐陽清雪下意思的辯解道:“彌漫……我,我不是故意的……”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呢?難道殺人犯殺了人隻肖一句我非故意,便能將將罪名洗脫嗎?

  歐陽清雪記得手心裏滿是大汗,自打半個月前離開長生山之後,歐陽清雪隨著風彌漫踏遍萬水千山,隨遇而安,一起去各種遊蕩飄零,似乎從未見到他這個樣子。


  過了半刻,他抬起頭來,整個人已經恢複了過來,眸中依舊是以前的那般清澈,他笑道:“無事,原本便是你的東西,此番正好物歸原主。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隨著他的離去,歐陽清雪癱坐在屋盧之中,屋外是一條長江大河,以歐陽清雪的能力很難滴水不沾的渡過去。


  來時有風彌漫,歐陽清雪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似乎回到了在蓬萊後山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他也是莫名不見,害自己擔心,最終自己才知曉他隻不過是去找尋能吃的果子罷了。


  可是如今不同,今日一次性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令歐陽清雪的腦子一時半會兒轉變不過來,歐陽清雪看著自己的眸中垂下來的兩行清淚,用牙齒死死地咬中手指。


  哭……哭有何用?這次是我得罪他在先,歐陽清雪似乎直到今日才發現我對他絲毫也不了解,如果想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怕我隻能詢問三哥哥了。


  對,三哥哥。我還有三哥哥……


  歐陽清雪飛快拿起幾案上的宣紙,對三哥哥書了一封家信,欲讓它去問候三哥哥。


  也就是在這一刹那,歐陽清雪才發現了少年一直在作著的畫卷,那是一幅女子的丹青,雪發紅衣,眉色張揚而不失媚態,眼波流轉間似有千萬種風情在向人訴說,如此絕色的人兒當真令人神魂顛倒。


  歐陽清雪想,若是四海八荒有此佳人,那自己必然聽三哥哥絮叨過的,可是仔細想了一想,又確定三哥哥從未提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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