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救救我
兩人來到停車場，戴姐抱著胳膊站在了出口。
孔柏看著一長串的車，一陣無語，回頭問道：“戴姐，你的車是哪一輛啊？”
戴姐嘴角又一次勾勒出了鄙夷的情緒：“哪一輛？說你傻頭傻腦還真沒錯啊，鑰匙在你手上，你不知道按著聽響？”
“我……我傻，怪我傻！”
沒脾氣，遇上這種的冷麵禦女，孔柏真得半點脾氣都沒有。
按著電子鎖找到了車子，竟然還是一輛銀色奔馳，車內飾有許多私人物品，應該不是公司的配車。
顯而易見，周夢沛給這位戴姐開得薪水肯定不低。
坐在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孔柏還忍不住吐槽：“真是滅絕師太啊，全車都是一水的素色，車控台上擺個搖晃骷髏頭，她真得是女人？”
將車子開到了出口，戴姐立即上車，坐在副駕上對著導航一陣點動：“快走，今天是展銷會的第一天，我走了這小半會，也不知道那群蠢貨都亂成什麽樣子了！”
深吸一口氣，孔柏也懶得吐槽了，心裏隻想著換種方法報複。
狠狠的一腳油門剁下去，車輪就發出一陣‘滋’的燒胎聲，車子幾乎彈射起步，強烈的推背感將兩人狠狠的壓在了車座上。
從公司停車場出去，拐入主路的同時，方向盤一打就是一個漂移，車頭幾乎是蹭著綠化帶的台階滑行了過去。
本想著身邊會傳來一陣驚叫，沒想到戴姐神色未變。
孔柏一看，隻當是這小姐姐肯定是被自己嚇蒙了，說不出話來，心裏總算得意。
一路上，孔柏將車開得快要飛起，左右橫穿，好幾次超車都走得是極限位置。
原本導航預估的時間是四十分鍾，沒想到隻是二十五分鍾，兩人就到了會展中心的門口。
“人看起來挺蠢的，沒想到車開得還行！停車，我在這裏下車，你把車停好後，自己找進來。”
孔柏呆愣的停穩了車子，愕然目送戴姐快步離去。
隻看那步伐穩健的模樣，哪裏有半點懼怕的意思？
“這，這姐姐做銷售都大材小用了，不做個冷麵殺手，簡直愧對了這麽粗壯的神經啊。”
將車子停入停車場後，孔柏這才慢條斯理的進入會場。
整個諾大的會展中心人山人海，無數展台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個頭。
孔柏一陣茫然，這讓自己去哪裏找啊？
順著人流從A區一直走到了D區，孔柏這才發現了周夢沛公司的所屬展台。
D區的展台和前麵幾個分區的不同。
一個客戶體驗區，一個零售區，一個商務合作區。
每家參展公司的規模都很大，原本可容納上百家公司企業的分區，竟然隻有區區二十家企業存在。
可以見得，周夢沛的產業，在業界還是很有一番地位的。
走進了展台範圍內，人群中戴姐的身影陡然顯現了出來，拿著一份A4紙文件就塞給了孔柏：“你去儲存區搬些貨過來，這是清單需求。”
“這……儲存區在哪？”
戴姐一皺眉：“你來的時候沒看到嗎？就在停車場啊！各個公司都有儲存區，用來放貨的，快去快回，一趟拿不完就去三趟四趟，給你二十分鍾完成，等會有大客戶過來談合約。”
“不是，那你之前怎麽不早說？”
“早說？我怎麽知道貨沒了，這群蠢貨沒去搬？別廢話，趕快給我行動起來！”
孔柏認栽了。
拿著清單就掉頭往回走。
中海市的會展中心，大得離譜，就方才孔柏從A區走到D區的功夫，便花了十分鍾。
二十分鍾跑三趟？！
這戴姐還真敢想啊！
不過沒辦法，孔柏還是照辦了，誰讓他答應了周夢沛來幫忙呢？
隻說兩人十年未見，周夢沛還是曾經那番態度，就足以讓孔柏不禁動容了。
老同學，老朋友，青梅竹馬……
想著想著，孔柏就有些想入非非了：“都怪於菲菲，把老子這兩天的火氣弄得有些大啊。”
……
整整一天時間，孔柏都在忙碌著，不斷被戴姐指派著幹這幹那，從未停歇，但也從未叫過苦。
銷售部的幾個職員看著孔柏這個新麵孔，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也不知道‘滅絕師太’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苦工。
老話說得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
有了孔柏在，可是大大減輕了他們的工作負擔啊。
有一個哥們還在途中拍了拍孔柏的肩膀：“好好幹，爭取在戴姐麵前留下好印象，你以後在公司就混得開了，不過……兄弟，你哪個部門的？”
“哪個部門？安保部的！”
“安保部？沒聽說過啊，咱公司是物業承擔的保安隊吧？”
“嗬嗬嗬……我是周總請來的保鏢！”
嘶……
這話一出，那人隻是倒抽一口涼氣。
很快，一則新的公司八卦就傳開了：“滅絕師太威武，這是連周總都吃不住他啊，私人保鏢都得出來當苦力！”
直至晚上八點半，會展中心的人流減少，孔柏才消停下來，找了個戴姐發覺不到的地方休息了起來。
商務洽談分區。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帶著幾個青年走了過來。
戴姐一看來人，竟然麵露笑容的迎了上去。
孔柏見到此情此景，好懸沒驚掉下巴，連忙問身邊一起偷懶的同事道：“啥情況？滅絕師太也會笑？我以為他的蘋果肌是後來填充的假貨呢！”
還真別說，戴姐笑起來竟然還有一對小酒窩，這才將她成熟禦姐的氣質，彰顯得淋漓盡致。
“戴姐對公司人冷酷，麵對客戶還敢擺臭臉嗎？”
“哼，那個老女人，業績這麽好，在外麵怕是沒少和人有私底下的交易。”
孔柏一聽這話，忍不住蹙眉：“小哥兒，話也不是你這麽說的吧？什麽叫私底下的交易？”
“廢話！”這人還一臉不屑鄙夷的模樣：“一個三十歲離了婚的女人，還有什麽好顧及的？不趕快趁著還有些姿色，靠業績提成賺些錢，以後誰養她？”
沒想到，銷售部內的人，竟然多數對戴姐的怨氣很大，有幾人還繼續接茬——
“就是說啊，我聽說戴姐就是因為生不出孩子，他老公才跑了的。”
“不過，現在日子過得也紅火，嗬嗬，這社會，這年代，適者生存嘛，人家有能耐拉業績和客戶，那是人家的本事！”
聽到這裏。
孔柏微微搖頭，職場氛圍他是真受不了，更理解不了。
照說，戴姐這樣的老.江湖應該知道她不受人待見吧？
那為什麽還在公司裏擺出一張臭臉呢？
想不通時，孔柏就關注起了那邊的情況……
戴姐的笑容間有一絲嫵媚，不是刻意流露得，卻是她五官間渾然天成所蘊含的。
這一刻，哪怕是孔柏，也不忍看著那笑容一呆。
至於那中年人，眼神中更是絲毫不加掩藏的露出幾分垂涎，貪婪的眼神隻是在戴姐曼妙的身段上打轉。
可就在這時……
孔柏陡然捕捉到了戴姐嫵媚笑容間的一絲厭惡和懼怕，那種情緒一閃而逝，若非是他一直矚目著那邊的情況，也絕對不會發現。
“梁總，您可算來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您呢。”
“嗬嗬嗬……”那中年人竟然直接拉住了戴姐的手，輕輕的撫摸：“小戴啊，是我不好，咱們早就約好了下季度繼續合作的嘛，我來晚了啊。”
戴姐強忍著不適，任由那人拉著她的手，直至對方不經意間的一個神遊，才借機不著痕跡的抽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姿勢：“梁總，咱們還是進去邊喝茶邊聊吧。”
終於，一行人的身影隱沒在了商務洽談區內。
看到這裏，孔柏心中雖然有一絲複雜，但很快還是釋然了。
人生辛酸苦辣，姿態萬千，各有各的追求，與他也沒多大幹係。
眼見銷售部的人都開始做收尾工作了，孔柏也懶得去打招呼，就徑直離開……
今天他忙活了一天，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明天可得去和沛沛說道說道，既然是做體力活，幹嘛不去找個搬運工啊！”
一路晃晃悠悠走出會展中心，來到街邊就準備打車回家。
可攔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輛空車，這附近本來就車少，外加上展銷會人流大，想要坐上車可不容易。
這一等就是十幾分鍾。
正當孔柏看到一輛空車，想要招手時，身後竟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呀，小柏，小柏你快來啊！”
小柏？！
孔柏聽著這聲音熟悉，卻又不敢相認，貌似也沒人會稱呼自己小柏吧？
等他一回頭，整個人就呆住了。
隻見戴姐被幾個男人拉扯著準備去停車場，此時正在著急的向自己招手叫喊……
戴姐，叫自己小柏？！
什麽鬼！
這麽一出情況，讓那幾個男人也是一陣茫然錯愕，微微一個停滯讓戴姐找到空隙，掙脫了出來，迎著孔柏就走了過來。
趁著隻有兩人麵對麵，戴姐背對那些人時，她的神態間竟然露出一臉的怯弱與祈求，一雙豐唇更是微微顫動，對孔柏偷偷做著口型——
“救救我，幫……幫我一次！”
孔柏眼神微微一眯，瞅著梁總那一行人，心中一動，自然明白了此時的情況。
“唉，小戴啊，遇上熟人了？”
“誰啊，給我也介紹介紹？”
那大腹便便的梁總緊跟著走了過來，儼然一副吃定戴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