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皇子的心意
水荷與陳宏在京城沒有什麽相識的人,水荷也隻是去禮部尚書府拜訪了尹夫人。
回廊裏,兩個少女向尹夫人的院子走去,一個身影動若脫兔,一個身影靜如處子。
“水荷,你怎麽離開京城這麽久啊,你不在的日子裏,我好無聊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尹慧挽著水荷的胳膊不停的絮叨。
許久未見水荷了,尹慧自水荷進府就伴在左右舍不得離開半步,現在看著她回來,心裏自然是喜不勝收!
水荷一路上就聽著她念叨著沒有自己在的日子是多麽沒勁,大多數都是悶在家裏,找不到地玩。
心裏雖然懷揣著事來,不過,看到她那張笑臉還是忍不住跟著她歡悅起來!
到了尹夫人所居住的院子裏,便看見一位身著玫紅色,發絲高高挽起的婦人在院子裏修剪著盆栽。
尹夫人聽到歡笑聲,便回頭看到親密無間的兩人,臉上浮現欣慰之色。搖頭無奈說:“水荷,你可算回來了。慧兒這丫頭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你,再不回來,我這耳朵都起繭了。”
“尹夫人過獎了,都是您的善良大方,雍容大度,小女子才能有慧兒這麽好的朋友。”水荷感激的說,堂堂尚書夫人肯讓自己的女兒與六品官員的妹妹玩耍,說明她看中的不是外在,而是自己的這個人。
“水荷給尹夫人帶了新年禮物,願夫人喜歡。”水荷說著,珠兒立馬遞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禮盒。
尹夫人打開禮盒,是一個粉色的玫瑰金項圈,金色的玫瑰上鑲著粉色的珍珠,兩條金色的流蘇也掛著粉紅的珍珠吊墜。手指輕輕動一下盒子,珠光閃閃飛動,那粉紅的珍珠自發出淡淡的光暈,一看就知是極好的珍品
“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這東西一看就貴,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尹夫人打開盒子一看,還是將禮盒推回給水荷。心裏雖然喜愛,但這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是特意為夫人打造的,三個月前開始做的。莫不是夫人嫌棄這珍珠不如夫人的珍珠上層。”水荷神情黯然道。
的確在三個月前,親自做了樣圖,讓店裏的工人用最好的珍珠製作。雖然比不上上層的珍珠,但這粉色珍珠卻是稀有的。
“哇,太好看了。水荷這麽有心,娘你就收下嘛。”尹慧隻覺得好看,娘的臉上明明就很喜歡的樣子,那就收下啊。
尹夫人看著戴麵紗的女子,她猜不透。
上次送自己的藍醉簪子獨一無二,如今送玫瑰項圈怕也絕無僅有吧。可一個十幾歲的女子從哪裏得來這麽找來如此稀有的粉紅珍珠,實在奇怪。
最後在水荷與尹慧的勸說下,尹夫人還是收下了玫瑰項圈。
丫鬟過來沏茶,水荷伸手去接,卻不小心打翻了茶碗,還灑了尹慧一身的茶水。尹夫人叫尹慧先去換身幹淨的衣賞,尹慧無奈,隻得先回自己的院子。
看著尹慧的身影消失院門口,尹夫人臉上的笑意消了一半,盯著水荷一目了然的神情。水荷明明可以接住茶碗的,手卻故意向慧兒的身上推了一下,使得茶碗脫離手的重心不穩,灑了慧兒一身的茶渣。
尹夫人盯著水問荷冷聲問道:“你故意支開慧兒,是有什麽事情?”
水荷看著端莊賢惠的尹夫人,蘇袖裏的小手握得緊了緊。
時隔九年,她還記得嗎?
尹夫人見水荷似乎有難言之隱,吩咐丫鬟出門看著。門被掩上,水荷撲通跪下。
“你,你這是做什麽?”尹夫人被水荷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水荷垂眸不語,玉手撫上麵紗,一點點的揭開麵紗。
隨著水荷緩慢的動作,尹夫人的臉從一開始疑惑變得震驚無比。看著那雙清澈動人的杏眼,是多麽的熟悉,多麽懷念。雙手緊握絲帕,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這一切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是玉環的女兒?”尹夫人彎身細看水荷,不敢相信的指著水荷。雖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水荷輕點了頭,回答:“是的,我並非陳水荷,而是蘇水荷。”
聽到水荷親口承認,尹夫人腦子裏突然轉不過彎了,水荷不是一直都在蘇府嗎?可眼前的人與玉環長得極其相似,看一眼就讓人肯定是玉環的女兒。
究竟怎麽回事啊!想到之前水荷很少不戴麵紗,卻不是現在的容貌。太多的問題一下子湧上了,尹夫人卻是一個答案都想不到。
水荷看尹夫人沒有一點頭緒的樣子,告訴尹夫人自己如何死裏逃生,如何煎熬般度過三年多的日子,如何發現鎮國將軍府裏蘇二小姐的真實身份。
訴說的過程裏,尹夫人見水荷眼裏除了堅定,便是曆經世事的淡然。
這份坦然得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聽到水荷講到那個假的蘇水荷時,尹夫人氣得直罵莊桂容不是人,蛇蠍心腸。
水荷直直跪著,說道深處便仰起頭,將眼眶裏的淚水逼回去。
隻見她微微抖動的肩頭,這麽小的孩子就這般沉穩,尹夫人看在眼裏,心裏著實心疼。幾次想要扶起水荷坐下來慢慢說,可她就是倔,怎麽也不願起來。
這脾氣與當年的玉環一個模樣,遇上這樣的大事,怕是也隻有玉環的女兒才熬得過來。想起早逝的摯友,曾經囑咐自己幫她照顧女兒,可水荷如今這個模樣,尹夫人深深自責,眼角早已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孩子,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當年我不管你,你也不會這樣。”
水荷語畢,尹夫人的心被揪著一陣一陣的痛。緊緊將水荷擁在懷裏,一個勁的責怪自己,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許久,水荷才從尹夫人懷裏抬起頭來。被尹夫人感染得眼睛周圍都紅了,就是不願落下一滴眼淚。水荷輕柔的幫尹夫人臉上被淚水黏住的發絲捋到耳後,“不是的,幹娘,你沒有錯。”
話語如同絲絲暖風吹進尹夫人的耳朵裏。
幹娘?尹夫人一下子愣住了,看著水荷連眼淚都忘記流了。這句幹娘叫到心坎上了呀,尹夫人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表達內心的激動,才停住的眼淚猶如洪水襲來。抱著水荷,拍著她的背:“好孩子,好孩子……”
兩人坐起來平靜一會兒,尹夫人握著水荷冰涼的手忍不住問:“都來京城一年了,為何現在才與幹娘相認?早些相認,也好助你早日回家啊。”
水荷看著尹夫人關切的眼睛,搖了搖頭,心想早日回去自己怕是早已死了千百回,更不會知道母親身中劇毒的事。隻是這些都還需要暗中查證,還不能告訴她。
“那時候時機不夠成熟,如今我打算回去了,才來與幹娘相認,隻是幹娘以後出門要多加小心了,特別是慧兒那邊要多注意。莊桂容不知道哪裏來的黑衣人,我怕她會遷怒我身邊的人。”
水荷的這番說辭雖是提醒,可語氣十足擔心。都自身難保了,還這麽關心她和慧兒。尹夫人又是心疼幾分,自責幾分.眼神堅定的說:“傻孩子,今日你還認我這個幹娘,以後的事,幹娘不會讓你一人走下去的。”
水荷聽著,看來幹娘猜測到自己不止回家那麽簡單。
聊了許久,直到珠兒帶慧兒敲門,兩人才收了情緒。慧兒在尹夫人的保護下活的太過單純,這些事情還不宜告訴她。尹夫人隻告訴慧兒,水荷是她的幹女兒。慧兒自是不會多想,歡天喜地的嚷著自己有姐姐了。
臨走時,水荷告訴尹夫人女人坊是自己開的,讓她喜歡什麽盡管拿。
尹夫人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京城名門貴婦最愛女人坊了,裏麵的東西不僅新奇好看,而且大多都是一個款式隻有一個。價錢就更加不用說了,每樣的超出同行一大半價格。
從尚書府出來,大霧已經散去許多,一絲白光懸在高空。
水荷隻看一眼,就低頭了。冬日的陽光可真刺眼。
轉而又去了鎮國將軍府。
到南苑的時候,荷兒早已打扮好了。坐在鏡子麵前,眼睛不時的望著門口,好似在誰一樣。
一身粉色的棉襖鑲著雪白的兔毛邊,發絲挽一個流蘇髻,臉上也抹了一些胭脂。整個人精神多了,也漂亮了不少。
“這身打扮可真漂亮。”
聽到聲音,荷兒猛然回頭,看著天藍色的身影款款而來。行走間,麵紗浮動,隱約見得精致的小下巴。
“水荷,你來了。”荷兒開心的喚來人。
荷兒房裏的香氣撲鼻而來,水荷看看屋內,皺眉道:“怎麽又不開窗戶。”
說著,荷兒身旁的丫鬟小麗便去開了一小戶窗。
香味隨著窗戶跑了出去,屋裏的香氣卻絲毫不減。
這香氣好聞,水荷之前問過荷兒用的什麽香薰,可荷兒說她病重根本就不能用香薰。這就奇怪了,香味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水荷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已是初六,水荷來接潘小夢去見她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