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世塵道長
好不容易,上了一道糖醋排骨緩解辣味。
“砰”的一聲。包廂的門被重重踹開。
出現秦墨軒黑得能擰出墨水的臉,盯著正在吃飯的兩人。
“你來得正好,菜剛上齊,快來吃吧。”水荷招呼秦墨軒吃飯。
藍聖哲嘴角劃過一絲僵硬,隨即溫和的笑道:“水荷點了紅燒豬蹄,你最愛吃了,雖然不如京城的地道,這味道也別具一番風格。快來嚐嚐。”
水荷?叫得可真親熱。
秦墨軒臉色更是黑了三分,不屑看藍聖哲,坐下便接過丫鬟遞來的筷子大吃起來。
水荷仿若未見那黑氣沉沉的臉,抬手將所剩不多的雙椒蒸魚頭夾入秦墨軒碗裏,秦墨軒瞥一眼水荷,毫不客氣的將沾滿青紅椒的魚肉放入嘴裏。
“吸……”藍聖哲看得倒吸一口氣。
“噗。”秦墨軒一口猛吐,辣的眼淚都嗆出來了。
抓起茶壺直接咕咚到底,還是辣得不行。秦墨軒狠狠的瞪了一眼強忍笑意的水荷,甩門而出。
“嗬嗬嗬嗬.……”看著秦墨軒氣衝衝的離去,水荷憋不住大笑起來。
看著眼前女子掩嘴角笑著,銀鈴般的笑聲,麵紗下隱約見得笑容燦爛如花,甚是可愛,是人前從未見過的模樣。
這一幕,藍聖哲覺得似曾相識。想起那次喝茶,秦墨軒喝下酸果汁也是這般吃癟離去。神色黯然,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
入夜,窗戶緊閉,還是寒氣流入進來。
水荷沒有絲毫睡意,裹著厚重的被子坐在床上靜靜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
好似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輕笑起來。絕美的容顏,純潔的笑容,猶如那山間獨自芬芳的白百合。
“小姐,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推門進來的笑兒正好見到小姐笑得入迷。
水荷回了句沒什麽,便問起丫鬟茉兒的傷勢如何。總不能告訴笑兒自己是想起白日裏秦墨軒吃癟模樣吧,發現他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冰冷嘛,隻是有點無常。
卻不知,一切的容忍與無理取鬧,隻有深愛的人才可以。
夜已深,藍聖哲坐在桌子前還沒休息,一道黑影閃進藍聖哲的房間。
“你來了。”藍聖哲的聲音沒有一絲波折,反而像等了他好久。
“為什麽那個木匣子會在你手裏?”秦墨軒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藍聖哲神情複雜,不知該如何說起木匣子到了自己的手裏,又被水荷以雙倍贖金拿回。如今水荷已經認定自己就是當年幫助她的人,自己卻不願解釋,希望就這麽將錯就錯。
“墨軒,父皇和母妃都在逼我娶妃,兩年了,這事情是拖不下去了。”藍聖哲聲音沉重。
想起皇上與皇後,以及母妃為自己挑選的女子,多得數不勝數。可自己本就身在勾心鬥角中,卻不願回到家中還是一堆香粉俗脂。
如今爭鬥越來越激烈,母妃也是想要鞏固實力,隔三差五的請著父皇為自己賜婚,父皇那邊是拖不下去了,隻能趕在父皇為自己賜婚之前娶水荷就可以了。
“她不是你爭權鬥勢的犧牲品,放過她吧。”秦墨軒被藍聖哲的話語激怒,他竟然想要娶了水荷來緩解皇上的施壓。
“不,我是愛上她了,我要趕在父皇賜婚之前迎娶她為皇妃有何不可?”藍聖哲擺擺手向秦墨軒解釋道。
第一次見到她,美麗的身姿映入眼中,那抹淡藍色就像小精靈。雖然蒙著麵紗不見容顏,可那雙漂亮發光的杏眼一下子就住進了他的心裏。即便知道他二皇子的身份,依然如初見時,不卑不吭。
皇妃?秦墨軒一怔,隨即冷哼一聲。
“香貴妃會同意嗎?她隻是一個六品官員的妹妹,在朝中沒有任何人脈。”秦墨軒知曉藍聖哲還不知水荷是蘇將軍的女兒。
“隻要本殿下願意,母妃是不會阻攔的。”藍聖哲的語氣不足,還自稱殿下來彰顯能力。心裏還想著怎麽勸母妃答應此事,突然聽到秦墨軒說了句什麽。
“本公子的世子妃也可以給她。”
“你說什麽?”藍聖哲心中一晃,猜測得到了肯定,還是不死心的問一句。
“不光是世子妃,隻要她願意,整個秦王府都是她的。皇兄,如果你可以做到這樣,本公子會考慮放手的。”秦墨軒不介意多說一遍,盯著藍聖哲一字一句的說得很清楚。
藍聖哲看著多年的兄弟,他滿眼都是霸占之欲。
女人,兄弟。這樣的選擇在皇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自己會如何選擇?
翌日。
隱約聽得外麵有動靜,藍聖哲正欲起身,門外的小廝來敲門說陳姑娘說要見一麵。
水荷?這麽早就要見自己,藍聖哲一陣欣喜,急急穿了衣服,梳洗一番就出門了。
“你要走了?”藍聖哲驚道。
眼前的車隊早已整頓好了,隻等著出發。
“恩,要走了,來跟你道個別。”水荷輕聲應著,她也是昨兒個夜裏秦墨軒突然告知的。
“去哪裏?”
“回京城。”
“你可以等我……”辦完公務一起回去啊。
藍聖哲的話還未說完,秦墨軒騎著馬過來,隱約見得秦墨軒臉上有些得意。
“聽說你在這裏有要事,我也有急事先回京城,咱們京城再見吧。”水荷說完,珠兒便扶著她上馬車。
看著水荷美麗的背影緩緩走近秦墨軒,會麵時,少女仰頭看馬上的少年。一縷清風將粉色的麵紗吹起,正好看得見女子微微上揚的嘴角。
畫麵如此唯美,衝激著藍聖哲的心髒。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她,如此想著便也出手了,隻是手懸在半空無一物。
“二皇子再會。”秦墨軒得意的聲音想起。
藍聖哲回神收回手,抬眼見水荷已經在馬車裏了。正掀起簾子對自己揮揮手,目送她離開,直到車隊完全消失在視線。
一路向南,絲毫不敢怠慢,半個月後。到了終南山下。
終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大穀有五,小穀過百,連綿數百裏。被稱之為九州之險。
世塵道長在山中修煉,不喜多人打擾。吳伯就帶了秦墨軒與水荷二人上山。
道路曲折蜿蜒,加上對修道之人的尊重,三人徒步登山。
進了山中,水荷抬頭見四周高峰環繞,方才知道自己是在一個大的山穀中向山上盤繞。
明明是冬季,這裏依然是深深的碧綠,滿山都是萬年長青的鬆樹,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盛開,山穀上空時有鳥兒鳴叫。
“你們聽,有瀑布!”水荷歡喜道。
聞言,吳伯與秦墨軒靜聽,隱約果然有嘩嘩嘩的流水聲,如同下著瓢潑大雨。
繼續爬山,不一會果然見得水簾懸掛在幽幽林海中。傾流直下的銀鏈,在陽光下閃爍發光,並不刺眼,在深綠中反而有眼前豁然一亮的感覺。
從飛瀑中噴濺出來的小水珠細如煙塵,彌漫於空氣之中,成了蒙蒙水霧,給山澗林木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此景,水荷忍不住道出一句詩:“秀色難為名,蒼翠日在眼。”
“好詩。”秦墨軒讚道,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有文采的女子。
“不過是班門弄斧,讓你見笑了。”被秦墨當麵軒稱讚,水荷還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啊。”吳伯也不由的歎道。下一刻又氣呼呼說道:“這麽好的地方,世塵老頭兒也不叫我,不講義氣。”
聽到吳伯發惱騷,兩人無語。
這地方除了青山綠水,就隻有鳥兒。你老性格活潑又愛熱鬧,待得下兩天就不錯了,秦墨軒暗自俳腹道。
好似知道秦墨軒對自己的嫌棄,吳伯對他瞥了一眼。
三人穿過一個長長的石洞,洞內清風習習,涼氣颼颼。水荷不禁拉緊披風,衣袖掩住鼻子不去吸冰涼的氣流。
見此,秦墨軒把自己的披風解下給水荷披上。第一次頭腦清醒的時候靠他這麽近,聞到熟悉的龍涎香,水荷不禁想起自己墜下馬車被秦墨軒救起,心中升起一絲溫暖。
在山間走了一天,在半山腰的一座竹籬茅舍前停下了。
“幾位客人來此是為何事?”院子裏走出一個七八歲的小書童,彬彬有禮道。
“嘿,小娃子,世塵老頭兒在嗎?”吳伯問書童。
“師傅他老人家昨夜去山峰采晨露了,應該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坐一會吧。”小書童將三人帶入院內的石桌,倒了三杯清茶。
“小娃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吳伯閑得無聊,與秦墨軒,水荷又沒有共同樂趣,就和小書童談話。
“你是.……”小書童皺眉瞧吳伯好一會兒,努力回想眼前的人會是師傅說過的誰呢?半響才想起來道:“你是師叔,師傅的師弟。”
“恩,你都沒見過我就知道我是誰,看來師兄嘴上心裏很是掛念我這個可愛的師弟嘛。”
呃。吳伯的話招來三道異樣的眼光。
“難道我不可愛嗎?”吳伯捧著自己的臉反問三人。
小書童傻笑不回答,師叔就是活寶,師傅說得沒錯。
看著一張胡子白了,布滿皺紋的老臉在那裏賣萌,秦墨軒忍不住一個幹嘔。
看著吳伯倍受打擊,水荷閉著眼說了句可愛,吳伯頓時高興說水荷最懂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