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皓然，你爸知道錯了，他不會再騙我們了。”張青道。
“不會？男人嘴上說說而已。如果不是這次人家找上門來，你怎麽會知道他騙了我們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來，我們一直認為他是好丈夫，好父親，如今呢？瞞不住了，謊言被戳破了吧。”林皓然哼了一聲，“讓我猜猜當年發生了什麽，酒後亂性？他是這樣說的吧。”
“我知道真相是有些難以接受，但這的確是事實，也是我的恥辱。”林旭陽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一句對不起就想彌補一切，未免太輕鬆了。”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父親，林皓然依舊不肯輕輕揭過。
“皓然，他是你爸，我不許你跟你爸這麽說話，沒大沒小。”張青把臉一板，“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打不平，當年的事究竟怎樣我們無從查起，但現在後果已經擺在麵前，我們就要認命。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有一家人的樣子。是，你爸的確犯了錯，但我決定原諒他。”
他所堅持的不過就是為了母親鳴不平，既然母親都放下了，他似乎也沒有理由再糾纏了。
林皓然站起來，無所謂道：“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我照做就是了，但有一條，夏花我是不會放過的。”
“夏花是你妹妹!”張青不讚同道。無論如何，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牽扯到下一代就有些太過火了。雖然不可能再恢複往日的樣子，但她畢竟真心待過夏花，夏花也的確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孩子。如果她不是從小小肚子裏生出來……
“我不認!”林皓然吼道，又降低了語氣，“我這輩子就一個妹妹，她叫林青黎，她跟我一母同胞。我的妹妹不是夏花，永遠不可能是。”
林旭陽也能理解林皓然的心情，畢竟皓然還隻是孩子，就算眼界寬闊，有些事情還是難以接受。就是他當初聽到夏花是他女兒的消息也是震驚不已，但不同的是，他很快就從這個消息中清醒過來，要查明真相，並決定負擔起人父的責任。
“我並不是要你認她，隻是離她們母女遠遠的。夏花好說話，小小不是善茬，她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兔子急了都還咬人，更何況現在小小已經瘋了，為了報複我，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會放過。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但也同樣對不起夏花，我唯一能做的隻是保她平安而已。我唯一能對你們承諾的是夏花永遠姓夏，不姓林。”林旭陽誠懇道。
雖然當著兒子的麵承認錯誤是件很丟臉的事，但錯了就是錯了，他不狡辯。
這些話一說，三人都瞬間沉默。
最終還是林皓然從口袋裏掏出夏花頭發樣本扔在地上，“我原本還想找到證據……其實發生這種事，根本就沒有柔和的辦法。既然你們堅持，好，我不出手，但男人一諾千金，爸你要記住今天對我們母子承諾過什麽。我累了，想休息，晚飯不用叫我。”話是這樣說，但他上樓的腳步異常沉重。
林旭陽心裏的愧疚更重，他握著妻子的手，久久不語。
不被期許的意外，永遠充斥著我們每個人的生活。
張青心裏歎息，抱住林旭陽，拍了拍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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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木，別怕，爸爸會在這裏陪著你。我保證直到手術結束，你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陳東晟道。
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生死攸關的時候，這口氣是幹嘛啊，陳喬木有些哭笑不得。
“謝謝爸。”
“你放心吧，等你再睜開眼，一切都是好的。”陳東晟依舊不太放心。
“我知道。”陳喬木點頭，又看了看李季道：“爸，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陳東晟當即騰出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總裁。”李季眉毛皺起，一臉心疼。
“幹嘛那副表情，好像我要死了一樣。”陳喬木笑，“結婚前夕還把你叫來，真是對不住。”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跟我客氣。”李季道。
“是不會客氣。你還留在公司嗎？”
未免陳喬木擔心，李季點了點頭，撒謊道：“在，還是總裁助理。”
喬洋能留下李季，還算是大度。
“我有一樣東西要你替我保管。”陳喬木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內存卡。
李季接了過來，表示自己一定會用心保管，又道：“這是？”
“一些視頻。”陳喬木說道：“可能用得上，可能用不上。我不知道自己這次手術結果會怎麽樣，萬一失去一部分記憶，忘記不該忘記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以防萬一，這裏麵還有一些我給夏花準備的東西，萬一她被人欺負，而我又不能及時出手幫助，你一定要幫我把視頻發出去。”
李季忽然覺得手裏的內存卡重千鈞，還在病中的人卻把女朋友有可能遇到的問題全都考慮到了，如無意外，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做過這些。他突然覺得陳喬木對夏花的愛太深沉，太默默無聞，可如果真的相愛，為什麽不把自己真實病情告訴夏花呢？愛情是福禍與共，生死相依，雖然現在不大可能有梁祝一般的感情，但最起碼的福禍與共還是應該做到的。在他看來，夏花也不是那麽無情的人，那總裁是在擔心什麽？
心裏有太多的疑問，以至於李季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內心活動全寫在了臉上。
“有問題要問就問吧！”陳喬木道：“我怕手術過後連你也忘了，然後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惹很多人討厭。”
真是……很有建設性的想法。
“太悲觀了，你別那麽說。”李季道：“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把這一切告訴夏花？她很擔心你。”
他怎麽會不知道夏花擔心他？每次開機，夏花的語音、短信都會齊刷刷蹦出來，但他不敢點開看，他再一次對她撒了謊。雖然心裏稍許有些歉意，但夏花已經相信了這個謊言，為了避免讓她被真相傷害，他寧願不去說破。而且假如他真的手術不成功……這也是他的命運。
以最積極的心態，做最壞的打算。他寧願讓夏花得知真相後恨他，也不希望她此刻為他提心吊膽。
所以最後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囑咐道：“你別跟她說，等我這次手術成功，我會親自解釋。”
李季握著拳頭給陳喬木打氣，“我在，夏小姐也在，總裁你要加油！”
“邊兒去，我這輩子可不是為了等著遇見你。”陳喬木玩笑道。
李季也翹了翹嘴角，“不管，反正你要加油。”
不多時就有護士推著陳喬木準備進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的門重新閉合，李季暗暗握了握拳頭。總裁，加油！
……
而此時萬裏外正在拍戲的夏花忽然停了下來，就在剛剛一秒，她忽然心跳加快了幾拍，卻不知道緣由。
“怎麽回事？”導演問道。
夏花回過神，忙不失迭的道歉。
……
十幾個小時之後，重症監護室外，李季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看陳喬木錄下的視頻。
一共十幾個小視頻，大多數是陳喬木對他和夏花往事的回憶，其中都是些許甜蜜的小事，細細碎碎的，完全不像年輕人會記住的東西。可正是因為這些細碎的東西才讓他唏噓不已，是有多愛一個人才會連這些微枝末節都能記清楚。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陳喬木是笑著回憶，有很多細節都要重複幾多次才能確認，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記憶就不太好了，卻仍在努力記住他和夏花過去的每一個瞬間。這樣的陳喬木，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人。
李季忍住內心洶湧的感慨，一點點的看完。可以看出這些視頻是在陳喬木生病期間拍攝的，越到後麵，陳喬木的臉色和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他擔心會有人給夏花使絆子，還把他想到的夏花可能遇到的各種突發情況考慮到，並做好對策。
好男人，李季看完隻有這麽一個想法。要是以後他生女兒，有這樣一個女婿，真是什麽都不用為女兒憂愁了。
但看了這些視頻，他也開始反思自己對另一半的態度，越想越覺得不如。看了下時間，他給未婚妻發過去一個視頻聊天。
“親愛的。”他喊得格外動情。
“吃錯藥了？說。”未婚妻顯然也察覺出他的情緒變化，微微詫異。
“你有什麽是我特別想為你做的嗎？我現在特別想為你做一些事，讓你不後悔選擇下嫁給我。”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他未婚妻顯然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換作任何一個女孩子，你的男朋友/老公突然對你殷勤起來，你隻會想到一個原因，李季的未婚妻也不例外。
“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做對不起我的事了？”
李季一臉懵。他隻是想效仿陳喬木，多為自己的另一半考慮一些，怎麽對方的反應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呢？！感動呢，欣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