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選擇
晚上，綠衣和沈瑪在燈下將舊衣服裁剪成小夾襖，綠衣時不時故意瞄向沈瑪，終於忍不住問道：“太子妃，綠衣看您今天好像不太開心，肚子還是不舒服嗎？”
沈瑪抬起眼眸看了眼綠衣，扯開一個敷衍的笑容說道：“沒有，我沒事。”
夜深人靜，一曲歡快的琴聲在院子裏飄揚。時而歡快，時而悠然，時而如情人間的喃喃細語，非常動聽！
沈瑪凝神靜聽，忍不住讚歎道，“好美妙的琴聲，走，出去看看。”說罷，放下手中的活計，隨手搭了件披風便拉起綠衣走出門外。
駐軍府衙有大小七八個院落，沈瑪所在的院落是在最中央，她平日裏一直都是自己住的院落和大門兩點一線，沒有到過別的院落。
她們現在靠著琴聲的指引進入一個院落，院落中央的涼亭裏，一副美輪美奐的圖畫在她們麵前鋪開，而沈瑪卻覺得這個畫麵特別刺眼，因為畫麵中一個謫仙般的超凡男子在寫意地撫琴，琴聲悠揚，在他麵前，一位如仙女般美妙的女子翩翩起舞，身若無骨，婉若遊龍。
綠衣忍不住讚歎道：“好美啊！誒，那個不是宇文洲嗎？”琴聲停頓，一對才子佳人回眸輕盼。
沈瑪點了點頭，以示打了招呼。
她的心揪著揪著，趕緊轉身離開，不想再呆在這兒了，心很窘迫，很難受。
“瑪兒姐姐”碧靈像隻歡快的百靈鳥喊住沈瑪。沈瑪深吸一氣，停頓了腳步，調整心中翻湧的酸意，不知道出於禮貌，還是出於驕傲，她覺得自己應該大方地跟他們打聲招呼才對。於是，沈瑪笑微微地轉過身看著他們。
滿心歡喜的碧靈想跑過來，被裙擺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碧靈的宇文洲馬上伸手扶上她的腰肢，碧靈驚呼一聲嬌羞的倒在他懷裏。
沈瑪冷眼地看著這一切。宇文洲說喜歡她，卻從沒有為她撫過琴，他說喜歡她，卻從沒有這麽溫柔地對她，他說喜歡她，卻從沒有這麽真心對她。自己為何這麽傻，為何自討苦吃，他不喜歡她，不再糾纏她了，該高興呀！沈瑪對著這對金童玉女誠心地笑了笑，她祝福他們能修成正果，畢竟宇文洲是個有著太多包袱的人，希望碧靈的純真和樂觀能填滿他的空虛！
在沈瑪以為自己終於解脫，瀟灑轉身的那一刻，身體卻被人一下抱起。她還沒來及驚呼出聲，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某人的背上飛躍起來，綠衣一開始緊追不舍最後還是沒有了蹤影，終是武功級別不在同一個檔次。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宇文洲將沈瑪放了下來，屋子破舊沒有燈光，隻有從外麵透進來的月光照亮了他完美的臉。沈瑪喘著氣，咬著下唇，使勁地近似瘋狂地捶打他，“你在幹嘛？你又把我擄來幹嘛？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擄錯人了，你喜歡的人不是碧靈嗎？你這個混蛋。”她真的很生氣，在她完全放開他的時候，他為什麽還要來糾纏她，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宇文洲將沈瑪按倒在床上，沒有了往日的調笑，臉上的表情竟是那麽痛苦，眼中的不舍看在沈瑪的眼裏，竟然泛起了淚水緩緩地流出眼眶，“瑪兒，你不要那樣笑，不要笑得好像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剛才沈瑪看著他們誠心祝福的笑容，讓他的心猛然碎裂，他很害怕！
“不是你說的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沈瑪吼出這句憋居在心中的話。
“不可以，你這輩子也別想跟我脫開關係。”他怒意騰騰地看著沈瑪。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沈瑪幾乎要發狂了，這個人怎麽總是纏著她。明明說不喜歡了，為何還要講她擄了。這算個什麽事啊！
“我隻想要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你的心中有我，瑪兒，你喜歡我的，是不是？”宇文洲第一次聲嘶力竭地抱著沈瑪，他竟然哭了起來：“為什麽你就不能愛我？我是這麽的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為什麽你就不能看看我。”
“我不敢相信你，不敢愛你。因為我看不見你，摸不著你。”沈瑪開始哽咽道。那一次次被他利用的場景還在眼前播放，她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是不是在演戲，沈瑪根本看不穿他。
“隻要能和你在這一生相愛，我願意不入輪回，獨守著這孤獨的靈魂千萬世直到天地覆滅。”瀟灑不凡的宇文洲此時像個孩子在她懷裏哭泣，聲音嗚咽悲顫：“瑪兒，能不能愛我一回。”
沈瑪也是哭得唏哩嘩啦，為什麽這麽殘忍？她真的不忍心傷害宇文洲，可是她更加不願意看見尼爾拓傷心。別人說被人愛著是幸福的，可是為什麽她的卻是這麽痛苦，揪心？
“為什麽是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離開尼爾拓的？”沈瑪哭得像個淚人，她同情他的一生，或許還有喜歡，可是那不是愛，她知道，她的愛已經給了尼爾拓。
聽見沈瑪近乎拒絕的話，宇文洲苦笑道，“這世上，隻有你看得懂我。”是的，他這一生為了匡扶的使命，活得很累，可是無論人前人後，他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實際上他是那麽的向往自由，希望和自己愛的人浪跡天涯，原本以為那隻是一個夢，來世的夢，直至他遇見了沈瑪，她總能看清他掩飾得很好的情緒，她總能說到他的心裏去，離了她，他就像個遊魂一般。他不能沒有她！
就在此時，外麵的火把將小屋四周照得通亮。尼爾拓憤怒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宇文洲你給我出來。”
宇文洲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瑪說道：“你說我利用你，你看，現在他為了鏟除我不也是利用了你。”
沈瑪的腦袋‘嗡’地一聲，就像被人當頭一錘，她不可置信，‘真的嗎？連尼爾拓也利用我，是真的嗎？’她木然地躺著，雙眼直直地看著屋頂，有些空洞，有些失望，難道這時空就沒有人會心疼她嗎？
宇文洲見沈瑪的表情，知道她對自己的話動搖了，他站起來，決定走出去與尼爾拓對決，也許有可能他能挽回她的心，下了決心，宇文洲大步地走了出去，麵對外麵圍得滴水不漏的守衛，宇文洲本就是貴族血統，那高華和驕傲，讓他麵對危險卻也能瞬間恢複瀟灑慵懶，他嘴角含笑地看著尼爾拓提高音量問道：“怎麽？尼爾拓想不到你學會了利用瑪兒來抓我，佩服！”他就是要讓沈瑪相信，尼爾拓也會利用她，這樣，她才會死心，這樣，他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