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泛著白光的月亮顯得異常的冰冷,空氣裏彌漫著刺骨的寒冷,在房間裏,一個麵容嬌美的女子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蒼白的臉色絲毫不減她的美麗,更增添了幾分嬌弱,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兩個目露精光的男子正籌劃著什麽。
隻聽,齊力禮說道:“公子,三皇子櫻漣現被尼爾曆揮圍困在鬆山上,而尼爾曆揮這邊也好不到哪去,這幾仗下來已經折兵五萬人,眼下的兩萬士兵過半數都是傷兵。須公說看準時機,該出手時就出手。須公還要力禮提醒公子注意大明國明城下歐陽宇那四萬大軍的動向。”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尼爾拓之事先行終止。他無論生死,一旦大局一成,他的死活已無關緊要了。再說,他愛瑪兒至深,卻未曾露麵,看來他的確已經死了。找人查一查他的部下,現在何處,沒有死的招攬過來,說是替太子報仇手刃尼爾曆揮,一定會有人投誠的。還有,歐陽宇那邊一直按兵不動,不知其意欲何為,若要事成,最好是讓須公安排人讓大明國皇後下旨搬兵回朝,危機可解。”
“是,力禮領命。”
沈瑪聽他們的說完,身體就像被放置在千年冰窖裏一樣,一股寒氣從皮膚透進身體裏,讓她戰栗不止。宇文洲呀宇文洲,你可真會演戲啊!笑得那麽無害,總是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事事算計在心。被這種人利用,又怎麽會看得穿呢。
沈瑪心想,宇文洲和他口中的須公正乘逢尼族國內亂之機暗兵不動,待到南依國的三皇子和尼爾曆揮兩敗俱傷時,意欲坐收漁人之利,下一步就是染指了這天下了吧。還有一點,大明國似乎已經被他們所控,想收兵就收兵,難道大明國皇後的背後都是宇文洲的人?
起初,尼族國與南依國一同出征大明國隻是一個幌子。尼爾曆揮想借出征之機下毒害死尼爾拓,南依國三皇子在中途和尼爾曆揮打起來,恐怕是想借尼爾曆揮這把刀殺了尼爾拓,然後再鳥盡弓藏吧。而宇文洲一直在坐山觀虎鬥,他想大家都打起來,然後呢?是不是也想將這天下江山盡收囊中,他們憑的是什麽?他們到底是誰?他們跟大明國是不是已經達成協議?
所有的問題隻需要一個答案就是宇文洲的身份和目的。
在後半夜,沈瑪終於能控製身體肌肉,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宇文洲那張憔悴的臉上掛著歡喜的表情,幾乎可以用要喜極而泣來形容,沈瑪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覺得他很假。即便他真的是喜歡她,可她還是無法接受他一次次的利用,包括現在,他不正是利用她來引出尼爾拓嗎?
宇文洲憐惜地看著沈瑪,輕聲說道,“你醒了。”
沈瑪撇開眼睛不想看他,雙手撐床想要坐起來,手一使勁才驚覺得全身無力。
宇文洲速度極快地在沈瑪跌回床榻之前左手攀上她的腰肢,輕輕一拖,她就已經挨靠在他的懷裏。沈瑪抬頭看向頭頂上的那張臉,劍眉入鬢,鼻梁筆挺,雖然徹夜未眠眼圈有點發黑凹陷,臉上的青色胡渣若隱若現,可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采,依然那麽英氣挺拔,風流儒雅。
宇文洲眼底盡是憐惜的看著沈瑪,沈瑪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溫柔的眼神不可能是假的,他起伏有力的胸膛傳遞給自己的是關懷和愛意。就在這一刻,沈瑪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宇文洲的身體明顯地僵住了僵:“你,都聽見了?”
沈瑪使勁全力用手抵開他的胸膛,十分虛弱地說道,“是的,至少我知道了你這般對我的目的。”
“不是的,瑪兒。”他張徨失措起來,“你聽我解釋,你一定要一定要聽我說完。”最後的話語幾近哀求的口吻。
沈瑪躺回到床上,閉上眼睛沒有說話拒絕宇文洲,卻也沒有點頭。
宇文洲站起身,歎息一聲,那一聲歎息有著太濃的無奈和負擔。沈瑪雖是閉著眼睛,可是卻能從這一聲歎息裏感覺到他被迫無奈,似乎身上承載了太多的東西,背負了太多的責任。
一陣沉默,宇文洲說道,“我宇文氏原是津國皇族,尼族國野蠻成性竟然對我國無端出兵征伐,當時舉國上下全民皆兵,還是難逃一劫,尼族國的士兵鞭撻津國百姓,奸淫津國婦女,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就連孩子都不放過。最後,整個皇室隻剩父親,在一幹忠臣的抵死保護下才逃了出來。從小父親就告訴我,我身上流淌的是宇文氏的血,我肩上背負的是振興津國的責任,所以,我必須學會處處算計,心狠手辣,這樣我才能光複津國,一統天下。”
沈瑪猛地睜開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利用尼爾拓與尼爾曆揮之間的權力拉鋸戰來消滅三個國家中對你們威脅最大的人。如果你們成功了的話,三個國家就後繼無人了,為你們的奪權提供了最堅實的保證。我是不是也可以猜測,從一開始,尼爾拓與尼爾曆揮的間隙不斷擴大有你們的一份功勞吧。大明國的皇後和你們應該是非比尋常的關係吧。還有南依國,你們也出了不少力,才會誘惑到南依國也插隻腳到尼族國的內戰裏吧。”
“瑪兒,你確實很聰明。”
沈瑪幽幽說道:“我聽得出來,你並不想去做什麽一世霸主,對嗎?”
宇文洲背過身,讓沈瑪看不見他的表情,“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沈瑪說道:“因為在你說道‘一統天下’的時候,語氣裏沒有一點霸氣,我完全聽不出雄心壯誌,既然不願意就放棄好了。”
宇文洲苦笑道:“我不能放棄,多少人為了光複津國而死,還有很多人站在我的背後以我馬首是瞻,我必須站在前麵,沒有退路。”
沈瑪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很孤獨,他看似風光,可是卻不能選擇自己的方式生活,他永遠活在別人的期望中,甚至不能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一點的軟弱,他是那些追隨者心中的明燈,不論多苦,多累,他必須燃燒自己,在那一刻,沈瑪似乎覺得其實他不是那麽的可惡,他也是逼於無奈。
沈瑪自嘲的笑道,“連續被你利用,竟然都還對你心存善念,為你開脫,真是自作孽呀!”
宇文洲急道,“或許一開始,我是要利用你,可是現在,我是認真的。。。如果沒有尼爾拓,你會不會喜歡我?”
沈瑪很愕然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同情他,可憐他,也許有那麽一點好感,“也許吧。”她實在善良,不想在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上再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