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磨合
在沈瑪和尼爾拓如膠似漆的甜蜜期裏,被劈頭蓋臉地澆了一盆冷水,而抬起這盆冷水的正是他們自己。
“什麽?你說名玨跟著一起出征,為什麽?她一個妓女為何要跟你們出征。”讓沈瑪語氣不善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名玨此時正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太子府中。自從上次見過名玨,沈瑪便知道她對他有意,而他卻也並非無情。
尼爾拓輕笑著,搖了搖頭,語氣頗無奈道,“誰告訴你名玨是妓女,她是南依國的封國大將軍李日昌的三女兒李鳴玉。”
晴天霹靂!沈瑪皺眉問道:“你上次不是說她是天仙樓的嗎?”
尼爾拓知道沈瑪顯然是誤會了名玨的身份,便耐心解釋道:“天仙樓不是妓院,是專門教授貴族名門女子才藝的地方。”
“為什麽告訴我這個?”沈瑪心裏酸酸的,為什麽名玨可以去,而她卻不可以,越想越不是滋味。
尼爾拓想伸手撫上沈瑪脹鼓鼓的臉頰,輕聲道,“我怕你在我出征之時看見她而有所誤會。”
沈瑪瞪著眼睛看著他,退後一步躲開他伸過來的手,用懷疑的口氣說道,“哼,說不定她才是你不想我去的原因吧!”
尼爾拓立刻收斂笑容:“瑪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讓人聽見不好。”
沈瑪見他臉上似有怒容,便更加篤定他是在維護名玨的聲譽,便冷言冷語地說道,“你怕讓誰聽見,你心有鬼。”
尼爾拓冷峻的麵容,被氣得泛紅,便喝了一聲,“無理取鬧!”
沈瑪被這個成語刺激,迅速變身成暴火龍,開始進行人身攻擊:“什麽無理取鬧,就你心裏那點齷齪事,我還不知道,我看你早就盯上她了。”
尼爾拓這次是忿然作色,臉色陣紅陣白,便冷笑一聲,“什麽齷齪事,我堂堂一國太子,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要娶誰就娶誰,光明正大。”
沈瑪全身散發著憤怒的小宇宙:“你太子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臭男人一個。” 沈瑪氣憤難當,便口不擇言地衝口而出罵他是臭男人。說完,她嘴口還沒合上,便已經開始在心裏寫自我檢討,覺得自己的話確實是有些過分,但是膨脹的自尊心還是讓她不太自信地挺起胸膛直視他。
尼爾拓被氣得氣孔生煙,額頭青筋冒起,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雙手攥緊成拳頭,右拳‘砰’地打在牆上,牆體開裂。沈瑪嚇得縮了縮脖子,慶幸這一拳不是打在她身上。隻見尼爾拓牙齒緊咬,用嘴唇一字一句地說道:“好!你、別、後、悔!”說罷,便狠狠地甩袖而去。
房間裏他的氣息瞬間消失,沈瑪也泄了氣般跌坐在椅子上。畢竟是她先口出惡語中傷他,氣撒了,但是卻沒有快感,愛情不是很甜蜜嗎?怎麽會讓人欲哭無淚呢?
皓月當空,繁星閃爍,帶著涼意的秋風輕拂耳邊的垂發,沈瑪抱著吉他從《心語星願》唱到《城裏的月光》,又從《花好月圓夜》到《月亮代表我的心》,音樂的力量是強大的,是無窮盡的,唱完,天生樂天派的沈瑪舒了口氣,真舒服,心裏舒坦多了。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吉他,想起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心裏又泛起惆悵來,這次連她都覺得錯在自己。
想起曾經有位心理專家說“男人和女人的思維不同,當女人問‘你和誰出去?’這代表著不信任,而男人問這個問題是出於關心。”她不信任他嗎?好像真的是這樣吧。已經一年了,她來這裏已經一年了,到現在她還是被動地生活著,沒有主動想去融入這裏的世界,她骨子裏還是在抗拒的吧。
沈瑪收拾起沉甸甸的情懷,想到尼爾拓正處危機之時,自己不僅沒有幫他解壓還這般不懂事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便萌生出主動向他示軟的念頭。沈瑪走到書房門口,見窗戶透出淡弱的光暈,便輕輕敲了敲門。半晌也沒人答應,就推開門,隻見裏麵空無一人,心下奇怪,他去哪兒了呢?越是見不著,便越是想見,如果是在平時,沈瑪就會徑直回房間的,可是現在卻是想即刻見到他,就疾步朝前廳去了,轉了一圈下來還是沒見他的影子,路上倒是遇見幾個丫鬟小廝,沈瑪幾次欲張口詢問,卻又忍了下來。
在靠近後花園的時候,沈瑪隱約聽見那裏傳來悠揚的琴聲和某人的讚歎聲。沈瑪站在遠處,看著涼亭下花叢中的俊男美女,此時正舉杯邀明月,談笑風生。她的心猛地一沉,一抽一抽地生疼,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兩人的影子變得朦朧、模糊,可是他們的笑聲卻像一把重錘在狠狠地敲打沈瑪的心。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嘴上說愛你,他的眼睛可以看著別人,在他們看來這樣是再自然不過了。而這恰恰是沈瑪不能接受的,張致是這樣,原來尼爾拓也是這般。在這裏,她勢單力薄,她不可能去改變他們的想法,改變他們對愛情的認知,他和她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生物,怎麽可能會有共同的語氣,回想自己剛才還想來道歉,現在卻發現自己原是這麽傻。
沈瑪突然覺得很累, 不想再糾纏於這樣沒有結果的感情遊戲,她抹去眼角溢出的水珠,便轉身離開。不巧,一轉身便碰上尼爾拓的兩名大將李光和劉明智。
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沈瑪,就不約而同地喊道:“太。。沈姑娘。”
許是他們的聲音太大,花園那邊的談笑聲隨即停止,兩道目光向他們這邊投來。
突然被人發現,沈瑪稍顯狼狽,便抿嘴而笑,輕輕地向兩名大將點了點頭,準備抬腳離開。沒等沈瑪踏出一步,後麵一把帶著些許得意的女聲響起:“沈姑娘即然來了就過來坐坐吧,名玨正好想為著良辰美景彈奏首曲子,不知沈姑娘賞不賞臉?”
沈瑪歎息一聲,聽她語氣是在挑釁嗎?難怪第一次見名玨的時候她就這般驕傲,原來她出身於南依國的名門望族。
沈瑪可以選擇不愛,但是卻不能丟臉。她用袖子擦幹淨臉上殘留的水跡,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笑微微地跨步向前。
月下花影,女子身著白衣,衣角隨風浮動,秀美的容顏認真地看著手中的古琴,修長優美的手指每一下撩撥琴弦,發出的清脆清音便在心湖中泛起層層漣漪。美人、美景搭配這優美的琴聲,無比讓人陶醉,可是沈瑪卻無心欣賞,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朝尼爾拓看去,見他一副陶醉的模樣,紮在心裏的刀又紮深了一點,以為可以選擇不愛,心卻不受控製。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竟能瞬間從蜜糖變成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