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賴上好人
“什麽？”沈瑪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要尖叫起來，立時身前圍了3個手持利劍的護衛。
一把冷冰冰的男聲從遠處飄近：“誰人在此喧嘩？”，從偏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男子，看樣子二十出頭，一身墨綠色的長袍，腰間係著一條鑲嵌著翠綠玉石的腰帶，顯得英氣逼人，五官是長得無可挑剔了，可是表情刻板，像戴著一副麵具般，尤其那雙深邃的眼睛向沈瑪射來兩道寒光，使沈瑪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男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沈瑪，當看見沈瑪的短裙還沒到膝蓋，裏麵的褲襪又繃得緊緊，整條腿顯得修長纖細，褲襪破洞的地方透出裏麵雪白的皮膚，讓男人看著熱血澎湃。可是這些在這男人的眼中便是不守婦道了，心下認定這個女子水性楊花，反正肯定不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便眉頭微皺，眼神透出鄙夷和厭惡。
沈瑪由剛才的震驚到現在的無奈，在這麽無助的情形下，男子卻不懂得憐香惜玉，用如此鄙夷的眼神打量自己，這是什麽意思？把她看成什麽了？討厭她？他算什麽？這幾天受的委屈讓她覺得夠憋屈的了，他還擺出這樣一幅模樣，可恨，沈瑪氣不打一處來，想要宣泄心中的不忿和悲涼：“看什麽？是我在尖叫，怎麽啦？犯著你啦？你有什麽權利幹涉我？”沈瑪撅起嘴用手拭擦眼角溢出的淚水，她真想大哭一場，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是，她偏就不在他麵前哭。
沈瑪倔強的樣子，讓麵前的男子心底無由來地生出些許憐惜之情，他在想也許他誤會她了，或許她家鄉衣著風俗就是這般‘露骨低俗’。但是，男子表麵上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容，似乎絲毫不為所動，使沈瑪相信他並不認為他鄙夷她有什麽不妥，這讓沈瑪很不爽。
沈瑪的叫囂聲，把剛才在寶殿聽經的老夫人引來了。隻見那位老夫人兩鬢發白，麵露憂色，卻在眉宇間透著慈祥，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步一張望地向她們這邊走來。
“宇兒，怎麽啦？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老夫人用責怪的語氣問那男子，男子毫不在意地淡淡說道：“祖母，宇兒隻是問了一句，不知為何，她竟。。。算了，算是宇兒不對吧，擾了祖母誦經。”
‘什麽？算是他不對吧？這叫什麽話？這就是說他讓著她嘍，明明是他先看不起她，還不承認，想息事寧人，打發她，過分！’沈瑪心裏琢磨著他的幾句話，不由得很是鄙夷地看了看他，心想今天真是倒大黴了，這裏都是他們的人，自然是站在統一戰線的，她不由得心中想到最壞的情況就是被他們趕出寺廟，今晚又得在林子裏熬一晚了。沈瑪怨恨地盯著男子，便想提步出門。
誰知，老夫人溫柔地拉起沈瑪的手，並關切地看著沈瑪輕聲問到：“姑娘，遇到什麽事了嗎？說出來看看老朽能否幫幫你。”
聞言，旁邊的男子想出言阻止，沈瑪抬頭看著老夫人，老夫人慈眉善目，關愛之心溢於言表。此情此景勾起了沈瑪心底的痛，沈瑪好想念爸爸媽媽呀，沈瑪咬著下唇極力忍住即將奔騰的淚水，但是老夫人關懷和安慰的眼神，使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顫抖著撲向老夫人並一把抱住了她。幾乎同時，劉宇十分快速地伸出右手扣住了沈瑪的手腕處，沈瑪抬頭雙目含淚，撅著嘴委屈地看著向他。劉宇早已冰封的心突然被敲打了一下，心底那個依稀的影子又浮現於腦海。
劉宇不敢再看她，眼前這個女子有著和她一樣的倔強，他神色黯淡下來，鬆開了扣住沈瑪手腕的手並快速轉過身，不想被老夫人看見他表情的變化。沈瑪不可抑製地嚎啕大哭起來，終於委屈和感傷化成淚水決堤而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老夫人一直輕輕地拍著沈瑪的後背，沈瑪哭得眼睛紅腫，終於收住了淚水，哽咽道：“很對不起，我真的很難過，謝謝您，老夫人。”
老夫人見沈瑪情緒稍稍穩定了，微皺著的眉頭也隨之鬆開，親切地笑著對沈瑪說道：“姑娘，有什麽傷心事但說無妨。”
沈瑪搖了搖頭，心想連沈瑪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解決。沈瑪總不能跟她說，沈瑪來自千年以後吧，她們肯定會把沈瑪當成神經病人，更有甚者把沈瑪當成妖怪，那就更慘了。
老夫人見沈瑪不說話，端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便略一思愁道：“那好吧，姑娘要回家的話，老身可命人將你護送回去，不過看姑娘的著裝打扮，不像本地人，老朽看不出姑娘是何處人氏？”
在電光火石之間，沈瑪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對這裏的一切一無所知，她身無分文，寸步難行，難得遇上一位善心的老人，且先看看能不能在她府上做事，再做打算好了。有了這些計較，她決定昧著良心對這位慈愛的老人撒個謊。沈瑪聲淚俱下地向老夫人述說自己的家鄉遭受瘟疫，整條村落的人幾乎都死於這場瘟疫，包括自己的雙親，於是，沈瑪帶著‘弟弟’離鄉背井，結果在路上遭遇強盜，所有東西被一搶而空，還差點遭歹人玷汙，自己如何寧死不屈跳下崖來，結果命大沒死，流落至此。
老夫人一邊聽沈瑪的敘述一邊拿手帕拭擦眼角，嘴裏一直念叨著‘可憐的孩子’。隨後如沈瑪所料，老夫人命身邊的貼身婢女柳紅領沈瑪進入寺廟另一邊的廂房梳洗。她跟著柳紅穿過寶殿進入後麵的廂房。
這裏廂房共有五間，都是木板房子，房間裏麵沒有什麽裝飾，可是很幹淨，一張床，一張四方桌，三條木凳子，一個衣櫃和一個梳洗架子。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看來這個寺廟香火不勝啊，清貧的很。
“姑娘，我叫柳紅，你先梳洗一下吧，我去給你拿套換洗的衣服來。”柳紅動作麻利地從外麵捧來一盆水放在洗漱架子上，轉頭看著沈瑪道：“這兒條件簡陋，姑娘就將就洗洗吧。”說完，她指了指那一臉盆水。
沈瑪微微發怔了一下，猜想柳紅不是想讓她用那盆水來洗澡吧？她便弱弱地問了句：“柳紅姐姐，你是讓我用這盆水來洗身子嗎？”
她柳眉微彎，淡淡的笑意蕩然在嘴邊，沈瑪才發現她的嘴角邊有顆小小的痣，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這顆痣為她不算出挑的麵容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風情。柳紅笑著問道：“姑娘若嫌不夠，柳紅讓人再打一盆水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