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以劍為筆
“師兄，你能解釋的再清楚一點嗎？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
??祠堂前，江夜瞅著迷迷糊糊的陸雪琪也是有些無奈。
??“算了，我嘴笨不解釋了.……其實要想修出劍氣也不是難事。”
??聞言，陸雪琪臉色微異，要想將自身靈力變作那般鋒銳姿態，非得對靈力的掌控力達到細致入微的地步不可，怎麽可能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的事情。
??見陸雪琪這副表情，江夜也不多解釋。
??畢竟關於這件事解釋起來其實也不複雜，但非要解釋的話就沒法避開他的來自其他世界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文敏跟陸雪琪為什麽會對自己身懷劍氣這件事感到驚詫，說起來倒也簡單的很。
??說到底還是因為世界不同。
??在以往的世界是沒有天地靈氣這個概念的，倒不是因為以往世界沒有靈氣存在，實在是因為靈氣過於匱乏，其程度完全不足以支撐修行。可人族曆代先賢卻另辟蹊徑，硬生生摸索出了另外一條強大己身的道路，那便是內功修行。
??但由於內力這種東西除了靠苦修隨時間積累外很難通過其他方式增長，補充起來也沒有靈氣那麽方便，這就導致每一分內力都不能隨意浪費。
??再加之沒有靈氣，自然不可能引自然之力化為攻殺手段，自然沒有道法的存在。
??所以曆代人族隻能在技之一途窮極一生。
??以有限的力量窺視無限可能。
??這來自風雲以及射雕世界的劍術無疑在技之一途達到了極致，其衍生物便是劍氣便是劍意。
??而在這誅仙世界，天地靈氣何其濃鬱，以靈力為基可化百般道法。且道法玄妙無窮，威能無盡，這就導致世人忽略了劍技的修煉，畢竟在絕大多數人來看，單憑劍技如何能比得上那引自然之力的無上妙法。
??這種想法應當是絕大部分人的想法，但.……巧的是，青雲門卻是例外。
??劍氣這東西在這個世界雖是稀罕之物但不是沒人修煉出來過。可從一個以道法為主流的世界修出劍氣，非愛劍成癡之人不可，而青雲門就有那麽一個。
??那便是曾以一招斬鬼神壓的天下正魔兩道抬不起頭，實力不在道玄之下的青雲天驕萬劍一！
??作為與神劍禦雷真訣齊名的鎮山劍訣之一，其施展方式卻與前者截然不同，隻憑一顆浩然心，便可破盡天下魑魅魍魎！
??如今看來，這豈不就是劍意的一種？豈不就是純粹到極致的劍技？
??而作為這一式劍訣的創造者，萬劍一本人其才情資質絕對是曠古爍今！隻可惜，當年那驚豔了一個時代的看絕代劍客，如今卻隻能常伴青燈，甚至全山上下除了道玄之外，都沒有人知道這麽一號人的存在.……萬劍一這個名字仿佛已經成了過眼煙雲。
??目及不遠處的祖師祠堂，江夜不禁喟然長歎。
??“師兄，師兄，為何突然歎氣？你方才說修出劍氣不是難事可是真的？”
??陸雪琪的聲音令他回過神來。
??“當然。我隻所以說這事其實簡單的很是因為，隻要你學了我所學內門心法就成了。”
??“內門心法？太極玄清道嗎.……我會……”陸雪琪本以為對方說的是太極玄清道，可話說一半，小臉不由一怔，她剛剛想起來對方在進入青雲門之前就有修為在身來著。
??“不行，我身為青雲弟子怎可改學他門功法？”
??小丫頭滿臉嚴肅之色的搖了搖頭。
??對方如此表現倒也在江夜預料之內。
??“我也沒讓你舍棄太極玄清道啊，而且我要教你的乃是劍術心法，跟太極玄清道並不衝突。而且，你既然喊我師兄，那我之所學怎麽能算得上是他門心法呢？對不對。”
??“歪理.……”小丫頭羞澀的啐了一口，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還是不成，此事與其他不同，我不能平白受人恩惠的。”
??見狀，江夜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日後如高山雪蓮般的雪琪MM小時候是個這麽可愛的性子。
??“我不是說了，咱們現在乃是同門，既是同門那便與家人無異，難不成你把我當外人嗎？”
??小丫頭聞言語塞，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瞧著對方那副糾結的模樣，江夜臉上笑意愈濃。
??“成了，咱們去那邊，大師姐估計回來還要一段時間，我就先教你心法，至於外門招式等有時間我再教你。”
??“可是.……可是……”
??小丫頭被江夜推著，半推半就的來到了早前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我說，你聽。”
??強硬的把小丫頭按在石凳上，江夜嘴唇一動，便將自身所學心法訴諸於口。
??……
??風清，林靜。
??山林間回蕩著的隻有不知名的鳥叫以及江夜的講學聲。
??可能愛在女孩子麵前顯擺是少年的通病，尤其是眼前人還是昔日的夢中女神……之一……眼看著對方向自己求教，以及聽罷自己講述之後臉上露出的那既若有所思，又摻雜幾分敬佩的神色……江夜承認他的虛榮心被空前滿足了。
??他嘴唇微張，將一身所學緩緩道來。
??說句自誇的話，他資質奇高且悟性驚人，經過兩個世界的曆練，早已結合前人所留，取其精華走出了自己的劍道之路。
??“.……陰陽不測，變化無倫，見心明性方洞入毫微……”
??聽罷江夜的講述，小丫頭時而麵露明悟之色時而又緊皺秀眉。
??“若有不解，直接問我便是。”
??小丫頭聞聲舒展眉頭，搖了搖頭，而後站起身來對江夜極其鄭重的施了一禮。
??“多謝師兄贈法。”
??對方方才所講，不過寥寥幾百言，卻未她指明了一條以前從未設想過的修行方式。
??納萬千靈氣，化絕世神鋒！
??其中有些晦澀地方她雖感到難以明了，但卻足能看出此法若是修到深處，若論玄妙絕對不下於任何道術。
??“隻是個中仍有不明，還請師兄賜教。”
??麵對小姑娘如此鄭重其事的道謝，江夜卻隻是一笑，道：“說來聽聽？”
??“師兄方才多次提到劍意，我想知道，何為劍意？”
??“這個嘛……”江夜伸手一摸下巴，道：“還記得我先前同你講的劍道三境嗎？”
??“記得。”小姑娘點點頭，“師兄提過的劍道三境分別為，劍之技，劍之極，劍之道，分別對應以人禦劍，以心禦劍，以神禦劍。”
??“沒錯了，正所謂氣為極，意為道！劍意.……便是以神禦劍的表現了。”
??“請問師兄，何為劍意。”
??“所謂劍意，便是持劍之人寄情於劍。”
??“這劍意說起來玄的很，你不妨自己親眼瞧瞧吧。”江夜抬頭望天，說著一指小丫頭背後的長劍，道：“可否借劍一用？”
??小姑娘聞言神色一亮，拱手一笑，“自然。”
??“那就請師兄賜教了。”
??說著輕拍身後劍匣，背後長劍便倒飛而出。
??江夜下意識身後接住長劍，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對方幾眼。
??這還是他首次看到對方露出笑靨，這笑容極淺極柔，令人看著就不禁心情舒緩起來.……
??……果然不愧是雪琪MM，年紀雖小卻已有了禍國殃民的架勢。
??他適時收回目光，持劍而起，嘴中卻下意識說道：“你笑起來更好看，以後可以多笑笑。”
??小丫頭臉上的清冷登時怔住，正要斥責對方，可卻見對方已然持劍而舞。
??她本欲說的話也隻好咽回了肚子裏。
??長劍翩躚猶如驚虹，少年衣袂飛舞間矯若遊龍。
??此刻正值秋季，山間樹木落葉紛紛，她瞧著那在林間持劍而舞的少年，一雙眸子越來越亮。
??對方身形轉動，卻是片葉不沾身。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宛如仙子般的女兒持劍而舞。急忙揉了揉眼睛，在定睛細看，哪裏還有什麽女子，隻有自己那個明明才情驚豔無雙，卻偏偏正經不過半刻鍾的師兄了。
??隻見對方手中長劍或劈、或刺、或挑，一招快過一招，漸漸地，她居然發現自己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對方的出劍速度了，按理來說若是往常瞧見如此精妙絕倫的劍術她一定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鑽研招式上。可此刻她瞧著場上少年.……明明每一劍都是奪人性命的殺劍，可偏偏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淩厲與殺機，而是滿腔思念之情。
??卻感覺對方根本不是在舞劍，而是以劍為筆，書寫家信.……
??書寫家信？或許不太正確.……說是情箋應更為恰當。她雖不通男女之事，可又怎麽會感受不到那濃濃的思念之情？
??……他，在思念著某人嗎。
??就在江夜舞劍之時，不遠處的樹林中，相比已經癡癡呆住了的陸雪琪，自江夜到了祠堂之後便暗中窺視的萬劍一，此刻也已經呆在了原地。
??隻是相對於小丫頭那迷茫的神色，他卻已經麵露思念之情。
??那滿腔思念卻是令得他也不自禁想起了某人。
??那本早已埋藏在腦海深處的，遺世而獨立，孤傲清冷，笑顏隻為他一人綻放的女子身影越來越清晰起來。
??往日同門往事浮上心頭，在他那自以為古井無波的心頭砸落一塊巨石，蕩起的水花再也無法恢複平靜。
??“這孩子.……”
??瞧著不遠處，以劍為筆在這廣闊天地盡情揮灑思念之意的少年，這位看守了祠堂許多許多年月的老者，一雙渾濁的眼睛生出幾分活人的色彩。
??“.……便如此吧。”
??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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