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劍
“rua！！！”
??伴隨著一陣嘶鳴，一隻巨大的雕從半空俯衝而來。
??獨孤九劍還沒到手，江夜自然是不可能離開的……可他跟黃蓉在這林子裏住了都快半個月了，卻連劍塚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這半個月之內江夜也算是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讓黃蓉專門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來引誘這頭雕，可到頭來這飯是被對方吃了個精光.……可對方還是嚴守死防就是不讓自己進洞一步.……典型的吃人家不嘴軟，更可氣的是到後來，這貨一到飯點就湊過來，都懶得自己覓食了……
??每次到飯點這家夥比誰都準時，吃完就找江夜打架.……有時候江夜都懷疑這雕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這山林裏憋的太久無聊的發瘋了……不過折騰了半個月，雖然依舊沒能進到劍塚，可也不算什麽收獲都沒有，起碼對敵經驗豐富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今日裏，這雕卻有點奇怪，遠遠的，雖看不清晰但總能看出對方的爪子裏握著一個什麽東西，等它飛到江夜身旁時，那方事物應聲而落，噗嗤一聲插進了腳下的泥土之中！
??那是一柄劍，三尺青鋒，寒光湛湛，雖不及太阿之鋒芒，可從其輕易插入腳下岩石的程度來看，想來也是一柄難得的寶劍。
??“這雕又搞什麽花樣.……”
??黃蓉嘟著嘴，伸手戳了戳地上的寶劍。
??江夜搖頭，他要是能知道一頭雕想什麽，他離瘋也就不遠了……
??“～啾啾！”
??神雕落在江夜對麵，翅膀指了指地上的寶劍，好像是想讓對方將其拔出來。
??“？嗯？你的意思是這劍送給我了？”
??話音未落，神雕突然暴躁起來，嘴裏嘶鳴不斷，突然，它猛然騰空，一雙利爪便向著江夜抓來！
??這要是被對方抓到，非得破相不可.……幾乎下意識的，江夜的手掌已經握在了劍柄之上，自下向上一撩，頓時傳出一陣金石碰撞聲！
??見江夜提劍而起，神雕的嘶鳴聲越來越大，可這次聽上去卻不像是暴躁，反倒是透著雀躍的一股興奮勁。
??神雕再次撲來，一雙翅膀猛的展開，其上黑羽乍起帶起“嗚嗚”的風聲，那一根根的黑羽宛如一片片鐵葉子一般，還沒落到身上便令江夜汗毛一豎！
??手中青鋒一橫，一股巨大的力道登時順著劍身傳了過來，一時間他隻覺五髒六腑都仿佛在顫個不停，渾身氣血更是動蕩不已。
??江夜心下一凜，這神雕今天過於反常，往日交手互相手底下都留幾分力道，可今日裏對方一出手便用了近十幾分力道，那般咄咄逼人的攻勢，仿佛就像是刻意逼自己動手一樣。
??見江夜隻防不攻，神雕瞬間怪叫起來……那副樣子就仿佛是對江夜.……很不滿。
??羽翼一揮，一根根黑羽便如同一枚枚暗鏢破空襲來！
??！！！
??麵色陡然一變，江夜顯然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手，竟然還能把羽毛當暗器用.……身形猛然後撤，他深知就這麽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對方有意逼自己出劍，那他便遂了對方的意思，看看這頭雕到底想幹什麽！
??默運冰心決，手中青鋒利劍倒旋如扇，隻隨一陣不絕於耳的清脆撞擊聲，那漫天飛羽悉數被其擋下！
??這一劍卻不屬於聖靈劍法的範疇，而是另一種不遜於前者的劍術，正是莫名劍法！
??這半個月內，除了每日與神雕交手，餘下的時間便是研習劍術了……可當他發現聖靈劍法自劍二十後再也無法進一步的時候便將目光轉向了莫名劍法。
??其實無論聖靈劍法也好還是莫名劍法也罷，都提到了劍意，聖靈劍法自劍十八之後便是徹徹底底的無情之劍，哪怕江夜借助冰心訣強製冷心冷清也施展不來那絕世殺劍.……可莫名劍法不同，它通篇都是有情之劍，與聖靈劍法幾乎是兩個極端，相對來說莫名劍法更適合江夜.……如今，除了萬劍歸宗他沒有足夠的內力為支撐，沒有純粹的悲痛來體會施展不來悲痛莫名之外，其他的劍招，包括名不經傳在內全部悉數掌握！
??一劍擋下對方的攻勢，江夜腳下一動，身形猶如鬼魅，劍鋒破空而去，如雷光乍現，隻一個呼吸便來到了神雕麵前！
??麵對這奪命一劍，神雕碩大的身軀一縮，卻是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些許的翎羽被對方的劍鋒挑起，洋洋灑灑的自半空落下。
??隻一擊便吃了個小虧，可神雕卻不以為意，一雙鷹隼如人一般瞪得溜圓，眼底甚至能看到濃烈的興奮之意！
??這一劍太快了！快到了幾乎不可躲避的程度，除卻它的主人獨孤求敗之外，它還是第一次從旁人手中見識到如此精彩絕豔的劍術！
??黃蓉看著大展神威的江夜，一雙俏目之中更是異彩連連。
??這呆子越來越強了……
??一劍逼退神雕，江夜手中不停，腳下連踩，三尺青鋒橫擊長空，劍芒閃爍若毒蛇吐信，幾乎眨眼的功夫便刺出了十餘劍！
??若論自身內力，這神雕絕對在江夜之上，可後者那一手超凡絕倫的劍術卻足以彌補這一短板，若非用遠超後者絕對實力鎮壓，隨著時間推移，它的劣勢隻會越來越大。
??伴隨著一陣劍光閃爍，這次它卻是被對方刺中了.……可盡管翅膀上的刺痛刺激著它的神經，但它卻恍若未察.……看著眼前那個深色冷漠，持家相向的少年，它已經呆在了原地……在對方身上，它看到了自己那最寶貴記憶中的那個人的影子.……
??“.……啾啾～”
??神雕再次低鳴起來，可這次它的聲音中卻令江夜聽出了許多悲傷。
??江夜看著低聲哀鳴的神雕似有所覺，正要出聲，卻見對方耷拉著腦袋向樹林裏走去，一邊走還不時的回頭看他幾眼。
??“蓉兒，走吧，咱們跟上去看看。”
??黃蓉任由江夜抓著自己的胳膊前行，隻不過臉上卻有些疑惑：“這鳥怎麽了，該不會是被你打敗了，自尊心受傷了吧！”
??這頭雕她可是知道的，平時囂張的不得了，跟個二大爺一般，今日這垂頭喪氣的模樣倒是第一次見。
??“它應該是要領我們去劍塚了.……”
??“啊？怎麽會.……你怎麽知道的。”
??這傻鳥都白吃了自己跟呆子大半個月了.……她怎麽就看不出對方如今有這個意思。
??“直覺。”
??沒有過多解釋，江夜拉著黃蓉跟上前去，一路兜兜轉轉，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一處山洞之前.……看來真如他所言，這神雕不知為何，突然就同意他進入劍塚了。
??“啾啾～”
??神雕低鳴幾聲，一隻翅膀指了指山洞，而後繼續前行。
??“咱們走罷！”
??江夜黃蓉二人一路且隨神雕前行，等經過一段狹隘的通路，眼前視野豁然開朗。
??這山體之內別有洞天，三三兩兩的陽光不知從何處照射進來，令得四周環境清晰可見。
??最顯眼的便是那入洞之後，對麵那一麵石壁之上的，一段用劍鋒刻上去的b格超高的字！
??“餘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穀，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得，誠寂寥難堪也！”
??“.……這.……”
??遍觀全文通篇不過幾十字，寥寥數言便透露出一名絕代劍客高處不勝寒，苦尋一敵手而不得的孤寂感。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般人物。”
??黃蓉看著石壁上這寥寥數言，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呐呐無語。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對於每一個習武之人來說，這天下第一的名頭都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可眼前這位獨孤前輩雖憑手中一柄利劍殺的群雄束手，可他所求的卻隻不過是一個對手？這是何等的氣魄？
??苦尋敵手而不得，遂隱居深穀以雕為友，最終了卻一生，這又是何等的無奈與孤寂？
??江夜也是半晌無言，雖然已經不知道幾次在影視作品中讀過這段話了，可那些又哪比得上身臨其境來的真實.……那字裏行間透著的孤獨寂寥哪怕如今獨孤求敗已經死去了幾十年，依舊令他這個旁觀者感受的分明。
??可即便是這樣一個絕世人物，最終卻也逃不過時光，挨不過歲月，死後就隻有一隻神雕為其送行，就隻有那麽一堆亂石堆砌而成的墳包.……生前名動天下，死後卻隻餘一座荒墳。
??這般結局在獨孤求敗本人來說或許足夠完美，可在其死時是否又有些遺憾？
??將目光落到不遠處的一堆亂世孤墳上，江夜不覺輕歎。
??這一座孤墳之後不知掩埋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往事，獨孤求敗真的是因為天下無敵的孤寂才隱居荒穀的嗎？江夜不知道……但就如同獨孤劍聖那般遭命運戲弄，又猶如無名注定一生孤苦一般.……想來，這位曾無敵天下的劍魔也有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吧。
??天才注定孤獨。
??不知為何，江夜突然想起這麽一句話。
??人的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一甲子六十年也不過區區兩萬天，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為了得到一些，人就難免放棄另一些.……這或許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原因吧。
??可江夜不同，他有主神為靠山，有著無限的可能，對他來說，武道修行不過隻是起點。
??一時間，江夜想了很多.……一生唏噓長歎，看著眼前的墳塋卻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喂，呆子你怎麽了，突然發什麽瘋啊，你別嚇我呀！”
??聞言，江夜轉身看向黃蓉，臉上笑意不絕。
??“蓉兒，我喜歡你。”
??“唉？”
??黃蓉愣住了，雖說兩人早就明白了彼此之間的情意，可像如今這樣聽坦誠的表達自己的心意卻是頭一遭。
??“我說，我喜歡你！”
??江夜再次重複了一遍，以往他雖然也清楚自己的心意，可總是顧及太多，自己畢竟要回去的，雖然也能帶對方一起走，可這件事真的正確嗎？然而如今在修習聖靈劍法與莫名劍法，又進入獨孤劍塚之後，他想明白了很多，他絕對不要留下遺憾！
??這次他不僅說，還上手了.……
??被江夜攬在懷裏，黃蓉輕輕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臉色如醉酒般熏紅誘人，“.……好啦好啦……”
??少女聲若細蚊，小腦袋低低的埋在對方胸膛上，“我知道你喜歡我啦.……先放開我我好不好……”
??“怕什麽.……又沒人看見。”
??“怎麽沒人，那頭雕可比人精明多了。”
??少女抬起頭，左右四顧，忍不住嘀咕道：“哎？那頭雕呢。”
??“管它作甚，這是它的地盤，不會出事的。”
??江夜早就發現神雕不見了，也不是對方不見了，隻是他跟黃蓉被眼前的石刻吸引，沒有跟上去罷了。
??至於對方去了哪裏，江夜也知道。
??“走吧，蓉兒咱們一道去看看吧。”鬆開黃蓉，江夜當先向前走去。
??突然脫離了溫暖的懷抱，黃蓉有些悵然所失。
??三步並作兩步跟上江夜，奇怪道：“怎麽這裏難道不是劍塚嗎？”
??江夜邊走邊笑，道：“這裏隻是劍魔前輩的居所，至於劍塚所在，應當是在這山洞之後。”
??信步上前，一路穿過其中的一條通道，視野猛然亮了起來，寒風自耳畔呼嘯而過。
??這山洞之後儼然是一處懸崖絕壁，在這絕壁上方尚有一塊自山體之中向外延伸的平台，在那平台之上有一方石碑矗立，而神雕則正站在石碑之前。
??下方乃是絕淵，自腳下這方平台向上尚有不短的距離，若非機緣巧合，怕是決計得不到這份機緣。
??“呀！你做什麽！”
??黃蓉一聲大驚小怪，卻是江夜突然間攬住了她的柳腰。
??指了指淩駕在自己上方的平台，江夜壞笑道：“劍塚應該就在那裏，你自己上得去？”
??黃蓉癟嘴，這段絕壁沒抓沒撓的，雖有不少可以借力的凸起，可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想要上去，非得讓對方抱著才行。
??“那你可得抱好我，這要是出點意外，咱們可就一屍兩命了。”
??雙手環住江夜的脖子，腳下輕輕一踢，整個人便掛在了對方身上。
??溫香軟玉在懷，江夜難免有些心猿意馬。可很快的，絕壁上呼嘯而起的冷風瞬間令他清醒下來。
??如今他內功有成，幾乎感受不到懷裏少女的重量。
??腳下重重一踩，巨大的力道裹挾著他與黃蓉向上飛起，這一腳出了平台，下方便是絕淵，稍有不慎就得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兩人身形快速下落，與此同時，江夜又是一腳踩在了眼前的山壁之上，巨大的力道登時令兩人的身形再次拔高了一截。巨大的力道甚至在山壁上留下了一個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如此反複，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們兩個便來到處於頭頂的那方平台之上。
??“啾啾～”
??聽到身後的聲音，神雕轉身看了江夜一眼，仿佛在說：“為什麽來的這麽慢。”
??事到如今，江夜已經對自己心底的猜測有了十分的把握。
??這神雕既然肯領自己來到這劍塚之前，想來應該不會拒絕自己學習九劍了。
??石碑上刻劍塚二字，在其兩側是兩行同樣用劍鋒刻上去的小字：“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嗚呼！群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夫！”
??江夜越看越激動，在這石碑之下，就是當年獨孤求敗蔵劍之所，其內埋著的就是九劍法門以及對方所用過的四劍了……
??目光下移，江夜忽然張了張嘴巴……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獨孤求敗蔵劍之所早已門戶大開，在那方大青石板上，隻有四條石條跟一柄木劍以及那柄黑黝黝的玄鐵重劍！
??江夜上前，神色略顯茫然.……按理來說這裏應該有三柄劍才對，可為什麽除了紫薇軟劍之外，那柄對方少年所使的利劍也不見了？
??猛然間，他想到了那柄神雕今日裏帶過來的青鋒劍……
??正不可置信間，卻見那神雕幾爪將青石板一側的亂石打落山穀露出了另一塊被嵌在岩石之內的石板。
??同樣是用劍鋒刻上的小字。
??“獨孤九劍，隻攻不守。”
??僅僅開篇八個字便令江夜有些頭暈……
??眼前這麵石刻赫然便是獨孤九劍的修行法門！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神雕不僅把他領到了劍塚之內，甚至還將獨孤九劍雙翅奉上！
??幸福來得太突然，江夜反倒感覺有點不真實……
??與此同時，神雕再次低鳴.……連著打了半個多月架，他現在也多少能理解一點對方的意思。
??……對方的意思你快點看，這絕對比你以前學的要厲害！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江夜懵了……對方這是讓自己繼承這獨孤九劍？而且為什麽要說比自己以前的一身所學要厲害？
??能與劍法相比較的自然也是劍法……
??驀然，他會想起了他跟黃蓉山洞內避雨的時候曾發現過的不速之客.……當時他還以為是什麽野獸.……如今看來居然是這家夥？這是因為那晚聽到他們兩人說聖靈劍法不遜色獨孤九劍這才一個勁的跟自己打架？
??這麽一想，神雕之前那種種怪異舉動便好理解了.……莫名劍法本就是無名通天下武學創造的劍訣，而獨孤九劍亦是破盡天下各門各派的功夫，兩者歸根追源難免有些相同.……它是在莫名劍法中看到了獨孤求敗的影子了嗎？
??江夜一口氣吹去石刻上的沙塵，這篇獨孤九劍內門要訣已經全然出現在眼前。
??見江夜心神已經沉浸在了獨孤九劍之中，神雕更是不住低鳴起來。
??神雕其實很希望獨孤求敗的衣缽可以傳承下去，往日裏也不是沒人尋到過獨孤劍塚，可是那些都是些什麽歪瓜裂棗.……它還沒出力呢，對方就都跑了。
??身為獨孤劍塚的守護者，它自然要為獨孤九劍尋一個配得上的傳承者！
??……
??劍塚之上寒風呼嘯，江夜的心神已經全然沉浸在了這篇劍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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