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玄燁一行來到江南後,在江南處理了一些政事後便在江南微服私訪了一番,見了一些民間之事。
玄燁由於第一次微服私訪在民間,雖說是以前也這樣過,但也少不得就走了幾條街罷了,哪裏和這回這樣正兒八經的。
曹寅見玄燁走了好些路,也都是步行的,又見一旁的清容有些疲憊,說道:“皇上。”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兒,馬上改口道:“黃公子,可要歇會兒。”
玄燁本身不累,又見一旁的清容有些累了,說道:“也罷,歇會兒吧。”說著就向一個茶樓走去。
眾人跟著玄燁走向茶樓,都不敢比玄燁走的快些,訕訕的跟在後麵生怕占了玄燁的風頭。
到了茶樓,待玄燁坐下後,眾人才坐下,有些侍衛穿著便衣的也都不敢坐下,站在一邊保護著玄燁。因著這茶樓客流極好,這大群的人極是紮眼,所以曹寅也不敢讓他們都站著,生怕被人察覺了什麽。
“久聞江南的碧螺春是上等的好茶,今日總算是能嚐上一嚐了。”福全拿起桌上沏好的茶,說道。
納蘭性德也拿起了桌上的茶,看了一旁的清容一眼,打開茶蓋,聞了聞泡好的茶,說道:“的確是清香無比。”
玄燁拿起桌上的茶杯,打開喝下一口道:“納蘭,這茶到是和你家中的那些一樣。”
納蘭性德有些惶恐,聽到玄燁這麽說,不知該怎麽回答,到是自己也一時記不得當初給玄燁喝的是什麽茶了。
曹寅見納蘭性德麵露難色,知道納蘭性德正在思量著玄燁說的是什麽茶了,忙在納蘭性德一邊小聲嘀咕了一番,納蘭性德這才恍悟。
納蘭性德想到那茶就想到了沈宛,想著沈宛也不知在幹什麽,又是不是老是有人去給她惹麻煩。
清容見納蘭性德臉色有些,也不敢去說什麽了,想著必是為了沈宛,訕訕的看了納蘭性德一眼,便不去理會了。
玄燁見清容麵色有些不自然,又看了一眼納蘭性德,思索了一番,便兀自悶頭喝茶了。
明珠見幾人神情都是怪模怪樣的,因著玄燁在也不敢說什麽,隻是看了納蘭性德一眼,眼神複雜。
曹寅之父曹璽因著玄燁的到來,萬事都小心謹慎,生怕出什麽差錯,又見玄燁對自己的兒子曹寅萬分重視,心中也是滿心歡喜,心裏對玄燁的忠誠更是又增添了幾分。
明珠見玄燁有意對曹寅重視,又見曹璽雖說是在江南擔任了江寧織造這一職務,但這官職卻是掌控了江南一帶大大小小的事物,進貢之物無不受此牽連。想著玄燁和曹寅的關係,又加上曹寅之母孫氏是玄燁的奶娘,這寧江織造這一職位日後必定會叫曹寅接任。
明珠又見納蘭性德和玄燁的關係變得有些生疏冷淡,但自己又無法去質問玄燁為何,隻得問納蘭性德。納蘭性德哪裏會去理會這些,因著自己心裏明白,玄燁對他心存芥蒂,也有些抑鬱。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玄燁心比心的相交,本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知己,一個真正賞識自己的人,誰知那也隻不過是鏡花水月夢一場。如今夢醒了,也明白了自己在玄燁麵前的地位。到是不敢再奢求什麽知己一說了,隻想著莫要再出什麽亂子便是了。
明珠自是不願意納蘭性德就這麽當個禦前帶刀侍衛,雖說是品位為一等,但想著自己兒子的才華,也不能在這個職位上一直呆著。又思量著納蘭性德的才華,想著玄燁必是會愛惜的,便想叫納蘭性德去向玄燁討要個官職。
納蘭性德那脾氣自是不願意,明珠隻怪著納蘭性德是刁鑽任性勁兒,兩人本就是倔脾氣,再加上明珠對納蘭性德的一貫行事作風總是有些不待見,現如今自己想著自己是為了納蘭性德好,哪知他不但不領情,反倒還死活不願意去問玄燁討要官職。
明珠又想著納蘭性德在江南本就胡鬧過一回,還將沈宛給帶了回去,這趟子來江南更是想到原先的事,一下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竄了上來,兩人爭論了一番,明珠便氣惱的走了,獨留下納蘭性德一人在那裏,半帶著沉思和疲憊。
清容正好從一旁過來,因著胤礽隨行,便想著去胤礽處一趟,胤礽雖說是大了,但也還是個孩子,少不得要人照顧的。
清容走到後花園,打算穿過了後花園再到胤礽處,因著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也便沒叫人跟著,隻是打發了他們去做事,自己緩緩的走在那鋪有石子的路上。
清容見納蘭性德站在假山前麵,背對著自己,消瘦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和寂寞。清容思量了一會兒,因著自己心中滿腹疑惑,一直沒有機會問納蘭性德,這會子碰到了,也便想問問明白,便走了上去。
“到是難得見你一人在這兒。”清容走上去,打破平靜,悠悠的開口說道。
納蘭性德轉過頭來,見是清容,說道:“你不也是一個人,這會子怎麽不呆在屋子裏到是跑到這兒來了。”
“原先就一直呆在屋子裏,伐了,也想著出來走走,順道著就想待會子去看看胤礽。這會子反倒是遇見你了。”
“胤礽?”納蘭性德小聲嘀咕了一句,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胤礽是玄燁的赫舍裏皇後難產留下來的孩子,現如今的皇太子。見清容直呼其名諱,心裏也明白了清容和胤礽關係處的好,心裏也放心些了,到是思量著兩人情同母子,日後清容也有人照顧了。“你和皇太子到是相處的好,這段日子可見到四阿哥了?”納蘭性德知道清容一直都惦記著胤禛,但因為種種原因難以見麵。
“到是不提這了,我有話想問你。”清容打斷了納蘭性德的話,不願意再去提及四阿哥胤禛的事,生怕再說下去,會暴露了自己對胤禛的思念和憂傷。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麽。”納蘭性德開口說道。
“既是知道那我便不問你了,你到是和我說說,原先額娘進宮隻是胡亂說了些,也不願意和我細細的說,到是對那姑娘不滿意的。”清容想到納蘭夫人對沈宛的身世不滿意。
“阿瑪和額娘對她的身世沒有一個是願意接受的,現如今她還在明府外頭的宅子裏住著呢,是我對不起她,白白的害了她。”納蘭性德想到自己的無能,開始責備自己。他不在意沈宛的身世,也不在意她的過去,但是明珠不同意沈宛的這種身份進府。這麽長時間來,他一直在上朝,下朝之間跑動,下朝後又要在明府和宅院裏跑動。不再是疲憊一詞可以述說的,那份難以述說的情感,隻有自己才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