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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高月走後,清容見納蘭性德對自己方才那番話茫然極了,不由笑了起來納蘭性德見狀,到是更加疑惑了,問道:“你笑什麽?”


  “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現如今怎就糊塗了?”清容止住笑,指了指高月離去的背影。


  納蘭性德恍悟過來,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清容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說:“她對你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說完又覺得不該這樣說,便問道:“你和家中嫂子可好?”


  “你怎就專問我,你自己怎不說說自己。”納蘭性德好笑又好氣的說道。


  “我在這兒的情形你不是都知道嗎,眼下二阿哥當了皇太子,我這擔子越發的重了,到是你那裏的事,我打聽不到。”清容胡亂拍了拍身上飛落到的雪花。


  納蘭性德感慨道:“一晃你進宮也這麽長時間了,到是沒過一天安生日子的。家中一切都好,阿瑪額娘時常惦記著你,揆敘如今也時常念著你。”


  “揆敘?”清容想到他還是個孩子模樣,如今也該大些了,不由說道:“我到是差點將他給忘了,也該大些了吧。”


  納蘭性德聽了說:“你這記性能記下誰啊。”


  清容瞪了他一眼,“到是你和那盧家小姐處的越發的好了,這會子來這樣說我了。”


  “到是在宮裏這些時間,你到是這性子還沒磨掉,依舊這樣喜歡作弄我。”納蘭性德笑了笑。


  清容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可是說正經的,先前我的那番話你若當真聽了,那便是好的,若是沒聽,那苦了她也苦了你。容若,既然你我都明白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之理,你還有什麽可看不透的。若說是惠姐姐,那也不是你的念想了,好生過你的日子,才不叫我和她擔心。就算你不管我們,那阿瑪額娘呢,他們可就指望你了。你也知道,我已是宮裏的人,不能承歡膝下了,唯有你,是他們的依靠。”清容說到後麵不免有些哽咽。


  納蘭性德聽了,心中不免有些動容,“你說的話,我何時不聽了,隻是一時間有些覺得尷尬。”


  “你且好生待那盧家小姐,不是我說話臊你,你們也算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還有便是高月,你也知道她對你有意,這感情之事也是強求不得的。今日我告訴你,也不是叫你娶了她,隻是莫要傷她心,她一心在你身上,隻要你要生過日子,她便安了心,也指著你和嫂子和和美美的。”清容看著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不知該說什麽,隻道:“我聽你的便是,也好叫你在這裏頭放心。”


  清容從袖中取出一隻碧綠通透的玉簪子,遞給納蘭性德,“這東西,你且帶回去給她,我這也帶什麽東西在身上,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雖不值幾個錢的,留著胡亂玩玩也是使得的。”


  納蘭性德接過,說道:“她原就是喜歡你的,先前就聽聞你詩詞了得,求著我將你在家填的詩詞給她看來著。”


  “那你可給她看了?”


  “也就隨便給了幾首我們平時填的工整的,你那些寫給我的亂七八糟的,我都收著,也免得丟你的臉。還有那幾篇作弄我的賦,我都藏起來了。”納蘭性德想著那些填的亂的,不由覺得好笑。


  “虧得你沒給她瞧了,不然可算是丟人了。”清容鬆了口氣。


  納蘭性德見她一副幸好沒給她看的樣子,哈哈笑道:“原來你最怕這啊,我如今可算是抓住你把柄了,隻當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就怕這。”


  “你可別得意,到是你也有不少那些胡亂寫的,我可都記在腦子裏了,你想抵賴都難呐。到是讓別人知道編纂那本《通誌堂經常解》的,寫過那些填的一點都算不得工整詞的,可不得叫人笑死了。”


  “罷了,你這丫頭到是半點不肯饒我,既然你無事,那我便要走了,你自己好生保重,若是有事,悄悄的打發人去和曹寅說,他在宮裏的時間比我長,和他說他會告訴我的。”納蘭性德催著清容回永和宮,見清容走後,才獨自回了當差的地方。


  晚間回到家中,明珠正坐在廳內等他,“阿瑪。”納蘭性德上前,請了個安。


  “回來了,早些回去歇著吧,天如今已非常冷了。”明珠端起茶,用茶蓋子刮了刮茶水上漂浮的茶葉。


  “兒還有一篇文章沒有寫完,兒先去寫完。”納蘭性德說完便轉身要去書房。


  明珠還沒來得及喝茶,直接就將茶杯在桌上重重的放下,冷言問道:“你到是還有什麽文章沒寫完,非要現在去寫的?”


  “也就是一些瑣碎的文章。”納蘭性德停下腳步。


  “哼。”明珠冷冷哼了聲,“你說說你對蕊兒哪裏不滿意了?”明珠想到納蘭性德對盧氏,不由又氣又惱。


  “是兒配不上蕊兒。”納蘭性德硬生生的回答道。


  “你這逆子。”明珠怒罵道,隨手便排在了桌上,砰的一聲響了起來。“你如今是她的丈夫,哪還講什麽配不配得上的話。你不好生待她,你叫她在我們家這日子怎麽過?”


  納蘭性德訕訕的沒有說話。


  “你和清兒素日不是常寫詩做對的,如今你也可以和蕊兒這樣,我也知你心中放不下惠兒,可惠兒是皇上的人了,你再念及那便是罪過了。阿瑪兢兢業業的走到今天,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納蘭家嗎?你若是再糊塗做些糊塗事來,那我們納蘭家幾百來口人可就得跟著你遭罪了。”明珠感慨著。


  納蘭性德也知自己有錯,現如今明珠雖說是嗬斥,但也說的他動容。到是想到清容今日說的那番話,更是覺得在理了,更加聽信清容的話了。


  明珠見他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麽,歎了口氣,回房了。


  “容若可是回來了?”納蘭夫人見門咯吱的被明珠打開了,急切的問道。


  “恩,在廳裏呢。”明珠進了屋,趕緊關了門。


  納蘭夫人伸手,剪短了蠟燭上的燈芯,“你可又罵他了?”


  “也就罵了幾句,也因心中實在是惱的很,你說他這樣對蕊兒,他叫我們如何來麵對蕊兒。”明珠說完喝了口茶。


  “容若他心裏頭也苦。”納蘭夫人想到納蘭性德和納喇惠兒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料卻被迫分離。


  “苦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隻能這樣了,莫不是還要這樣牽絆一輩子。”明珠硬下心腸說道。


  “你這會子和他說了他也未必會聽你的,你也不想想自蕊兒進門至今,勸過他多少次了,又有哪次是聽的。”納蘭夫人感慨著。“哎,好在清兒不用我們這般操心,雖說皇上不寵她的,好在養了先皇後的太子,也好些。”


  明珠聽了心中也難受,“若是當初沒進宮,嫁給裕親王當福晉,也好過進宮。如今麵難見不說的,也沒個地位的,隻怕是日子難過啊。”


  納蘭夫人本是想自己安慰自己一番的,豈料到明珠的那番話,硬是將她說的心中難受,不由簌簌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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