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府裏因著納蘭性德的病,忙的不可開交,明珠心中煩悶,原本打算著讓納蘭性德參加殿試。不料剛參加了會試便病倒了,明珠心中既是擔心,又是失望的,臉色也不好看。
玄燁原本打算著納蘭性德能在殿試考取功名,不料他這一病愣是給耽誤了,便派了幾個太醫前去看了一番,清容聽聞後心中到是放心了些。
京城裏納蘭性德因病未能參加殿試的事早就傳開了,他雖在家中,但也有所耳聞,心中煩悶,到是覺得自己有愧於玄燁。一時心中懸心削藩這事,也就在家養了些時日,便又上朝了。閑下來越發的勤奮,拜了徐乾學為師,一門心思的學習,明珠看了兒子一下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隻覺他懂事了,心中到是欣慰了不少。
納蘭性德雖說是準備著下次的考試,平日裏也和顧貞觀、嚴繩孫、朱彝尊、陳維崧、薑宸英等人在淥水亭內交流言談。素來多與江南漢族布衣文人相交,但對朋友極為真誠,不僅仗義疏財,而且敬重他們的品格和才華,就象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樣,當時許多的名士才子都圍繞在他身邊。玄燁對此到是大大的讚揚了納蘭性德一番,說他是促進了滿漢文化的交流,明珠本對兒子嚴格,現如今得玄燁誇獎,臉上自是添了不少光。
蘇克薩哈見玄燁對納蘭家頗為親近,尤其是納蘭性德,他和曹寅簡直成了玄燁的左膀右臂,明珠雖官位在他之下,到是也沒將他放在眼裏,一時間憤恨不過,便去了安親王府。
“王爺,蘇克薩哈大人求見王爺。”明安走了進來在嶽樂身邊說道。
嶽樂點了點頭,說道:“他這會子怎就來了,讓他進來吧。”
“是。”明安應了聲出去了。
“給王爺請安。”蘇克薩哈向嶽樂行了個禮說道。
嶽樂上前扶起蘇克薩哈,笑著說道:“蘇大人快起來,來,快坐,快坐。”
蘇克薩哈謙虛的說道:“謝王爺,今日冒昧前來打擾王爺,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你我之間何必說這樣的客套話,明安快去給蘇大人斟茶。”嶽樂也虛禮著說道。
“是,王爺。”明安應了聲就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上了茶。
蘇克薩哈喝了口茶,說道:“眼下王爺可想看出好戲?”
“嗬嗬,不知蘇大人說的是何戲啊。”嶽樂硬生生的笑了聲,問道。
蘇克薩哈壓低了聲音說道:“納蘭明珠家的那個養女進宮了,想必王爺是早就知道了,這出戲可是如何?”
嶽樂不由想起了多年前對清容身世的猜測,有些好奇,見蘇克薩哈這樣說,到是以為他手中有了什麽證據,疑惑道:“蘇大人此話怎講?”
蘇克薩哈也是隻狐狸,見嶽樂故作不知,笑道:“王爺好生糊塗啊,這明珠家的那女兒的身世……”他提點了一些,沒再說下去。
“蘇大人說的身世,和這戲又何關係?”嶽樂見蘇克薩哈隻是提點了幾句,到是猜到了他沒什麽證據,也就繼續裝糊塗了。
蘇克薩哈見嶽樂故作糊塗,心中沒了興致,也便沒提點幾句,心中到是暗罵嶽樂是隻狡猾的狐狸,到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當成了是好人。也便隨意講了些話,便回了府。
嶽樂見蘇克薩哈走後,冷冷的笑道:“哼,到是個心中沒有分寸的莽夫。”
明安聽了,問道:“王爺,恕奴才直言,難道王爺就不想搬倒他納蘭家?”
嶽樂看了明安一眼,說道:“納蘭家可不是那麽好搬倒的,納蘭明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見他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還有他那個兒子納蘭性德也是滿人中的佼佼者。就蘇克薩哈那為人圓滑,處事大意的樣子也想搬倒他,那是白日做夢。他若當真有大才幹,當年索尼一死,為何排行最末的鼇拜成了首輔,他到是還和原來一樣。”
“那王爺難道就要放棄這麽一個天大的機會,若是查出來明珠家的那個女兒當真是和多爾袞有關係,那功勞豈不是白白給蘇克薩哈占了。”明安問道。
嶽樂聽了,笑了起來,說道:“明安,這就是我一直裝糊塗的原因,當年可是蘇克薩哈給了先帝一封密信,說多爾袞生前曾與黨羽密謀,企圖率兩白旗移駐永平,“陰謀篡奪”,又說他偷偷地製成了皇帝登基的龍袍服裝,家中收藏著當皇帝用的珠寶。先帝才抄了多爾袞的家的。為這事兒,太皇太後對蘇克薩哈心中多少有些顧忌,認為此人不可靠。”
明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說道:“王爺恐怕還有一顧慮吧。”
“到是你了解我,明安,這段時間你到是長進了不少。”嶽樂說道。明安低頭回道:“老爺謬讚了。”
嶽樂拍了拍明安的肩膀,說道:“太皇太後也不是很相信我,先帝死前有意要我繼位,兄弟之間也有支持的,我這若是幫了蘇克薩哈那不就是擺明了要搶皇上的位嘛。”嶽樂說完就歎了口氣,到是心下舒坦了許多,明安是他從小帶大的,他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到是希望能幫自己,明安自是也沒讓他失望。
由於削藩,年也就沒多少的隆重就過了,到是大玉兒傳了清容和惠兒帶著大阿哥到慈寧宮裏歡慶一番,自是惹的佟妃心下不舒坦。赫舍裏見清容陪著大玉兒,到也放心,因著身子重,便在坤寧宮早早的歇下了。惠兒見赫舍裏在坤寧宮裏悶的慌,便辭了大玉兒去坤寧宮陪赫舍裏了。大玉兒覺得惠兒的話有理,便同意了,留下了大阿哥和清容。
幾人用過膳後,玄燁便來大玉兒處請安,見清容到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毫不驚訝。祖孫倆人閑話了幾句,清容講了些新鮮事兒,大玉兒心下高興,到是又將清容誇了一番。
玄燁聽了在一旁胡亂應和了幾句,他明白大玉兒的意思,明著是在誇清容,暗的是在怪玄燁自清容進宮後便沒怎麽理會過清容,清容聽了到也覺得尷尬,低著頭不發一聲。
“老祖宗,二阿哥來了。”蘇墨爾從外頭進來,看見福全也來了慈寧宮,便進來說道。
“二哥到是來了,咱們到是好久不曾一起喝過酒了,今日到是要借皇阿奶的地方來痛痛快快的喝幾杯了。”玄燁朗聲道。
清容聽見福全來了,到是頗為尷尬,一時之間站在那也不知該如何還好。想著還是不見的為好,正想轉過身去,不料剛一轉身就看見福全從外頭進來,顯然是一驚,到是感覺他比先前瘦了不少,身上那件單薄的白色騎裝寬鬆了很多。
福全見清容,先是愣了愣,就馬上向大玉兒和玄燁請了安。
大玉兒見福全穿的單薄,便囑咐道:“天也涼,二阿哥也該多穿點衣服。”又向一小太監說道:“去生幾個火盆來。”
“到是習慣了,勞煩皇阿奶掛心了。”福全謝過大玉兒。
那小太監聽了道了句“嗻”,便出去了,不一會兒便和另一小太監拿了兩個火盆進來。
蘇墨爾遞上了茶,福全和玄燁閑話了幾句,到是一個勁兒的瞅著清容,玄燁到是看在眼裏,隻是裝糊塗。
清容硬是挨到了天黑下來,巴巴的等著能回永和宮,玄燁和福全聊了好一會兒,晚間便在慈寧宮一起用了膳。用完膳後,福全在下鑰前出了宮門,玄燁也回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