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的時間,離納喇惠兒臨盆之際越來越近了,由於身子重,惠兒也就不便出門,隻是由著清容時常陪她去解解悶。
“惠姐姐今日可鬧肚子疼?”清容盯著納喇惠兒的肚子,問道。
納喇惠兒笑著說道:“這會子你來了,到是好些了,這孩子到是聽你的話,你一來就不踢我了。”
清容聽了起身看著納喇惠兒的肚子說道:“惠姐姐你這孩子說不定日後不聽你這個額娘的,到是會來聽我的。”
高月站在一旁,笑道:“是,是,是,我們家格格最招人喜歡了,娘娘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啊,就喜歡格格了。”
幾人嬉笑了一番,到是納喇惠兒開始鬧肚子疼了,幾番下來,隻覺比先前更是痛了不少,想到臨盆之際近了,便不敢怠慢,找了產婆來。
清容在一旁自是著急,對高月說道:“高月,快去坤寧宮找皇後娘娘來。”
納喇惠兒聞言,躺在炕上,說道:“不要去勞煩皇後娘娘,這生不生還不確定呢。”
“惠姐姐,若是不生,找皇後姐姐來也無事。”說著就趕緊打發了高月去坤寧宮。
產婆見納喇惠兒的樣子,隻覺是孩子要生了,便囑咐下去燒水了,和幾個嬤嬤一起伺候著惠兒。
清容站在一旁,急的直走動,一時之間沒了法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盼著赫舍裏能快些到來。
赫舍裏不一會兒就來了,一屋子的人忙著給她請安,她隻是擺手免了禮,走到惠兒身邊囑咐道:“妹妹可千萬不要害怕,孩子生下來便好了,妹妹忍一忍。”
納喇惠兒疼的額上滿是汗,說道:“姐姐,我知道。”
赫舍裏擦去惠兒額上的汗,對清容說道:“清兒,你快出去吧,這兒有我呢。”
“可惠姐姐……”清容急切的說道,看著惠兒疼痛難忍的樣子實在是放心不下。
赫舍裏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說道:“好妹妹,我知道你不放心,你一個大姑娘的可不能呆在這兒。”說著便對高月說道:“高月,快陪格格出去。”
“是。”高月拉過清容,在她身邊說道:“格格,那咱快走吧。”
清容見沒法子,也便跟著走了,坐在外屋的椅子上,不一會兒,大玉兒便由蘇墨爾陪著來了。
大玉兒走進屋子,蘇墨爾也陪了進去,清容本想跟進去,不料蘇墨爾不許,也隻得站在外頭。
滿屋子的太醫都焦急的在一旁站著,由於玄燁先前的那些阿哥都早年夭折,也便不敢怠慢,隻盼著納喇惠兒那邊能順產。
赫舍裏派的人很快把玄燁叫來了,玄燁一進屋子,便想往血房裏衝,蘇墨爾在門口攔住道:“皇上到外頭去等吧,老祖宗和皇後都在裏麵呢。”
玄燁本想開口說什麽,想到這時自己進去了也幫不了什麽忙,到是訕訕的轉頭走了。
不一會兒,就從裏間傳來了孩子的哭聲,赫舍裏抱著孩子出來,高興的說道:“皇上大喜,是個小阿哥。”
玄燁聽了焦慮一下子散去,高興的接過孩子說道:“朕的阿哥,朕的阿哥,朕終於有小阿哥了。”
赫舍裏見玄燁抱著孩子的樣子著實不讓人放心,便說道:“皇上小心不要傷著孩子。”
玄燁將孩子遞給赫舍裏,說道:“朕去看看惠嬪。”說著就走了進去。
清容在一旁看著一切,到是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想著他們一家子歡喜,自己反倒是討了些無趣,也便站在一旁。
赫舍裏哄著懷裏的孩子,見清容有些呆滯,便走過去說道:“清兒,快來看看小阿哥。”
清容見赫舍裏叫她,迅速回過神道了聲:“哦。”清容見那孩子有幾分相似於玄燁,也便逗了幾下。
納喇惠兒的孩子是玄燁的大阿哥,赫舍裏自然是歡喜,雖說不是親生的,但納喇惠兒一直都投她喜愛,更是歡喜。原先的幾個阿哥沒的早,為此赫舍裏為此事到是操了不少心,現如今有了這大阿哥,心也安了。明珠府內聽聞惠兒生下大阿哥,便是歡慶了幾日,納蘭性德為此不免有些懸心清容,到是怕她見了宮裏歡慶的場麵心裏難過。
索額圖幾次進宮見赫舍裏一直和清容在一起,不得閑講些體己話,到是難得見赫舍裏一人在坤寧宮,便遣散了宮女太監的,說起了阿哥的事兒。好說歹說的勸赫舍裏不要太過寵幸惠兒母子,也叫她早些開枝散葉,好坐穩皇後的位子。赫舍裏到是直言拒絕了,隻道自己與玄燁情投意合,不比尋常的帝後,心裏早就做了另一番打算,想著福全已經讓玄燁撤了賜婚之旨,到是巴望著清容能留在玄燁身邊。
明府裏這年裏到是喜事不斷,先是惠兒生了大阿哥,現如今納蘭性德又在順天府鄉試中中了舉人。明珠一時間歡喜,到是在家又熱鬧了一番,依舊叫著納蘭性德多讀寫書。
納蘭性德見明珠高興,到是遵從著答應了。次日進宮,便由小福子引著走進了後宮,納蘭性德一時猜不透為何大玉兒會叫小福子帶他來後宮,一路猜測著,到是估摸著這會兒見的不是大玉兒,而是清容。
“公子,您在這兒等著,奴才告退了。”小福子將納蘭性德帶到院內,說道。
納蘭性德見那院子,一下子到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隻道:“有勞公公了。”說著就推門進去了。
高月見納蘭性德來了,便說道:“格格,我先出去了。”說著,就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你到是借著太皇太後的名兒,叫我來這兒,要是皇上知道了,那我可要掉腦袋了。”納蘭性德說道。
清容聽了,說道:“先前你私自進入後宮,還想帶惠姐姐走怎麽不怕,這會子來見我一下子怎就怕了。我可記得你當時還寫了首《減字木蘭花》: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隻鳳翹。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欄叩玉釵。”
納蘭性德聽了失笑道:“你這會子玩笑都會開了,到是我白白擔心你了,竟還怕你看著難過。這也難怪,你那《上邪》的帕子都給皇上了,還有什麽可難過的。”
清容聽了不由有些吃驚,問道:“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那字除了你還有誰會寫的出來,別的姑娘家的字都娟秀小巧,唯獨你的生生的帶了些男子的力道和氣勢。”納蘭性德不緊不慢的說道:“先前那帕子從皇上袖口中掉出來,我看到那上的字就知道是你的了。”
清容聽了覺得有些道理,見被納蘭性德發現了不覺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今日叫你來到是為了你上次中舉之事,現如今到是見了你也沒什麽放心不下的了。”
“到底還是你知道我,愣是為了這事兒冒這麽大的險叫我來這兒。”納蘭性德感慨道。
清容聽了不覺有些好笑,想著納蘭性德難得在她麵前說這樣的話,玩笑道:“這會子才知道我的好,到是晚了些吧。”說完便正色問道:“你可當真要再參加考試?你的心何時願做這些事了。”
“所有人都盼著我考取功名,唯獨你不願,我想你現在甚至不想我在皇上身邊當差吧。”納蘭性德玩笑著說道。
清容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那飛慣了的鷹,留你在宮中,你隻會過的不安生,你的心不屬於這裏。”
納蘭性德聽了,說道:“你又何嚐不是,皇上現在沒什麽人能幫他,我們是兄弟,我不幫他誰幫他,士為知己者死。”納蘭性德茫然的看著外麵,功名利祿本就不是他所願,可是於他而言玄燁是知己,士為知己者死。正如清容說的他是飛慣了的鷹,他的心裏裝的是逍遙自在的生活,納蘭性德看了清容一眼,不覺有些傷感,想著也許她喜歡上玄燁,就注定了要和皇家扯上關係了,她心中向往的生活也許注定了要成為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