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禦花園內,日頭高照,赫舍裏和納喇惠兒坐在石凳上,賞著花,一旁的太監宮女都守在旁邊。
赫舍裏拉著納喇惠兒的手說道:“妹妹今天可有覺得什麽地方不適的?”
納喇惠兒笑著說道:“皇後姐姐我現在連身子都看不見哪會有什麽地方不適啊。”
赫舍裏掩麵笑道:“是姐姐太想看這孩子出生了。”說著摸著納喇惠兒的肚子說道:“妹妹這胎保準是個阿哥。”
納喇惠兒也摸了摸肚子說道:“那可就托姐姐吉言了。”
說話間,一聲音傳了過來,說道:“皇後姐姐和惠兒妹妹原來也在這兒啊。”兩人抬眼望去,隻見佟妃一身精致的桃紅色宮裝出現在她們麵前。佟妃身邊的宮女太監們紛紛向赫舍裏和納喇惠兒請安,赫舍裏淡淡的說了句起來吧。
身邊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向佟妃請安,納喇惠兒也欲俯身請安,赫舍裏攔住說道:“惠兒妹妹現在有孕在身,本宮已經免了她所有的請安了。”說著,就扶起了納喇惠兒。
佟妃聽了,麵帶微笑的說道:“是啊,惠兒妹妹如今懷有龍裔可得好好安胎。”又對一旁向她請安的宮女太監們說道:“起來吧。”宮女太監們忙謝恩起身。
納喇惠兒笑著說道:“有勞佟妃姐姐掛心了。”
佟妃陪笑著說道:“惠兒妹妹這可就見外了,我雖癡長你幾歲,可這進宮的時間可沒妹妹長,往後要向妹妹討教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妹妹可不能嫌棄啊。”
赫舍裏溫言說道:“大家能和樂相處,我就放心了。”
佟妃說道:“皇後姐姐,如今可有的忙了,聽說老祖宗特意吩咐了皇後姐姐要多留意惠兒妹妹那裏。”
赫舍裏聽出了佟妃話中的挑撥,不慌不忙的回道:“惠兒妹妹懷有龍裔,我這忙著心裏都開心。”
幾人閑扯了幾句,便各自散了,佟妃回到景仁宮就臉色陰沉,宮女太監們見了都小心謹慎的當差。
寧嬤嬤見狀,想起納喇惠兒懷有龍裔,方才在禦花園內赫舍裏對納喇惠兒的態度,便知道了自家主子為何一直陰沉著臉了。於是遣散了屋內的宮女太監們,輕輕的關上了門。
“主子。”寧嬤嬤叫了聲斜躺在炕上的佟妃。
佟妃淡淡的說道:“嬤嬤可是有事要說?”說完就坐起了身子,寧嬤嬤走過去扶著佟妃。
寧嬤嬤小心的說道:“主子,你看皇後對惠嬪巴結的跟什麽似的,到像是她才是皇後一樣。”
佟妃冷冷哼一聲,說道:“赫舍裏現如今雖為後宮之主,可她膝下無子無女的,惠嬪這會懷有龍裔,她不巴結行嗎。若不是索尼是三朝元老,太皇太後怎會讓她當皇後,若不是姑姑死的早,這後位指不定就是我的了。”
寧嬤嬤在一旁說道:“主子,若是惠嬪這回生下的是個阿哥,那可就是皇上的長子了。”
佟妃歎了口氣說道:“是啊,若是那孩子能平安長大,那皇上對她可就會格外寵愛了。別說皇上了,就連太皇太後也會對她……”佟妃沒有再說下去,手上的護甲將撲在桌上的綢緞挑起了一條又一條的絲線。
寧嬤嬤站在佟妃身後,安慰的喊道:“主子……”
佟妃平靜了一下自己情緒說道:“嬤嬤,咱可不能落了赫舍裏的後,你待會兒送些安胎的補品給惠嬪。”
寧嬤嬤低下頭,應道:“主子放心,老奴一定親自去辦。”
佟妃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
乾清宮內,玄燁坐在龍榻上批閱著奏章,曹寅拉著納蘭性德走到門外說道:“兄台,你可聽說沒有,惠嬪主子有喜了。”
納蘭性德看著曹寅,說道:“可是當真?”
曹寅笑了笑,說道:“兄台這難不成我還騙你,你沒看見皇上今天一直都開心的。”說著看看了玄燁。
納蘭性德看了看玄燁,又對曹寅說道:“子清,你……”
曹寅打斷納蘭性德的話,說道:“兄台,我隻是想告訴你,惠嬪主子現如今是宮妃,你若是還……”
曹寅沒再說下去,納蘭性德會意的說道:“我明白的,自惠兒進宮後,我們之間就隻是中表至親了。”
曹寅本想說什麽,此時梁九功急急忙忙的跑來說道:“兩位公子,你們怎麽在這兒啊,皇上正找你們呢。”
曹寅和納蘭性德說道:“有勞梁公公了。”說完就匆匆走了進去,向玄燁請安道:“奴才給皇上請安。”
玄燁聽見了兩人的請安聲,抬起頭說道:“起來吧,你們看看這折子。”
曹寅上前接過折子和納蘭性德一起看了起來說道:“恭喜皇上了,皇上的《世祖實錄》看來馬上就可以編纂完成了。”
玄燁走下來,朗聲說道:“是啊,朕估計五月份就可以完成了。”轉身向納蘭性德說道:“納蘭,這事兒你阿瑪辦的不錯,想不到這麽快就查出了這編纂過程中的紕漏。”
納蘭性德聽見玄燁那麽說,一下子想到了想到了明珠在家和他說的話。想著明珠是真把案子解決了,還是胡亂就給玄燁糊弄了,不由心中有些憂慮,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曹寅見納蘭性德臉色不大自然,隻以為是自己和他說了納喇惠兒的事,在一邊有些局促。
納蘭性德走上前了幾步,跪下說道:“奴才想知道《世祖實錄》一案是如何解決的?”
玄燁看了納蘭性德一眼,平靜的說道:“此案是你阿瑪辦的,怎麽?你連他也信不過?”
納蘭性德直言道:“奴才以為案情發生突然,如此棘手的案情,在較短的時間內解決,未免會有所疑慮。”
玄燁從一旁的案牘上取下另一本折子,遞給納蘭性德說道:“這是你阿瑪審理的結果。”
納蘭性德接過折子,打開看了起來,看完折子,他便遞還給了玄燁。
玄燁接過折子,問道:“可看出些什麽了?”
納蘭性德回道:“是奴才多慮了。”
玄燁笑了聲,說道:“你就是太慎重了。”話語突然一轉,說道:“不過,朕就是欣賞你這份慎重。”又向曹寅道:“曹寅,你這點可就不如他納蘭了。”
曹寅見納蘭性德是為案子一事憂慮,也便送了口氣,朗聲說道:“是,奴才一定向納蘭學習。”
玄燁站在他們麵前說道:“朕何時要你向他學這點了,朕要的就是你們兩的不同。”
納蘭性德和曹寅相互笑了笑,曹寅玩笑著說道:“皇上,到是好打算,把我們兩的優點全給用了。”
玄燁笑著說:“朕今日高興,你們兩個陪朕喝兩杯。”說完,就對梁九功說道:“梁九功,備酒去。”
梁九功道了句:“嗻。”便匆匆備酒去了。
玄燁走出門,兩人隨在後麵,“納蘭,你可要當舅舅了。”玄燁對納蘭性德說道。
納蘭性德走在玄燁後麵說道:“奴才聽聞了,是惠嬪主子有喜了,奴才這先向皇上道喜了。”
曹寅也說道:“是啊,奴才這也先向皇上道喜了。”
玄燁邊走邊說:“朕這回可是想來個雙喜臨門,納蘭你那妹妹朕打算把她賜婚給裕親王,你覺得如何?”
納蘭性德忙回道:“奴才以為不妥。”
玄燁轉身看著納蘭性德說道:“有何不妥的,難不成裕親王還配不上你妹妹。”
納蘭性德跪下說道:“舍妹自幼任性,在府裏驕縱慣了,怎麽能嫁給裕親王做福晉。”納蘭性德想到清容喜歡的是玄燁,不由有些悲哀,自己妹妹喜歡的人卻要把她嫁給別人。
玄燁笑了笑,冷言說道:“你就別替她求情了,你們兩就是一樣的倔脾氣,她不要以為太皇太後喜歡她,就可以抗旨,朕要她嫁她就得嫁。”玄燁說完,自己不由對自己也有了些怒意,最後那兩句話仿佛是對自己說的,也許隻有讓她嫁給了福全,他才可以不去想她,才可以肯定自己對她隻是一時的新鮮感,才可以十二分的肯定他這一生愛的人隻有赫舍裏。可他不知道,當他否決自己喜歡清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裏就早已埋下了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