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容在廳內看著詞集,忘記了有人前來。高月輕聲來到她身邊,迅速拍了她的肩膀,嚇了清容一大跳。
“高月,你嚇死我了。”清容放下手中的書,和高月打鬧起來。“高月,看我今日不好好修理修理你,看你以後還敢嚇我。”
“格格,饒命啊,高月不敢了。”高月配合著清容,邊逃邊討饒著。
兩人玩了一會兒,高月停下來,向清容說道:“格格這整天在府裏看這些個書的,都快趕上公子了。”
“高月,我可趕不上他,別說是我了,咱們這滿人中可是沒人能比得上他。”清容笑著搖了搖頭。
“格格,可不知道吧,這京城裏隻要一提到格格沒人不知道格格是這京城裏的才女的。”
“這還不是都沾了哥哥的光,才女二字可沾不上邊。”說話間清容突然發現身上的荷包不見了。“高月,你可看見我的荷包了?”
高月搖了搖頭,說道:“格格,荷包不是你常帶在身上嗎?”
清容急切的跑出門,說道:“八成是方才掉在花園裏了。”話未完,便匆匆出了門。
高月追上去說道:“格格,老爺和公子帶著人在賞園,格格……”高月追到半路,清容早已不見蹤影了。高月歎了口氣,低聲祈禱道:“我的格格,千萬可別出什麽岔子啊。”高月想到明珠囑咐的今日府內的人不要進入花園內,想來是有重要的客人在花園內,依著清容的個性說不定就惹出禍來。
花園內清容躲在刺桐花叢旁,她萬萬沒料到方才見到的人正與明珠,納蘭性德在一起,而且,還有兩個不相識的人和他們呆在一起。
刺桐花叢的枝幹掩蓋不住清容那露出的衣角,玄燁見花叢旁衣角熟悉,知道是方才見到的人,心中輕輕笑了起來。轉頭向明珠道:“明珠,朕看那你這園子裏數這刺桐花養的最好了。”說話間,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花叢。
隱約間,都看到了花叢旁那露出來的那一方衣角,福全急切地說道:“什麽人在那,快出來。”說話間,走向了花叢旁。
清容聽見有人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無奈之下隻好走了出來。明珠和納蘭性德看見清容不由心裏緊緊縮了一下。明珠無奈地低歎了口氣,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慌忙跪下道:“奴才教女不嚴,請皇上治罪。”又向清容使了個眼色。
福全見清容外邊清秀,刺桐花旁的刺桐花的豔麗襯托出了她的清新和宜人,不禁為之驚歎。清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與玄燁有幾分相似,且氣質完全不同的人,他身著同樣的白色騎裝,骨架比玄燁強壯了幾分,比起玄燁來少了幾分霸氣與嚴肅,多了幾分親切。一時之間覺得玄燁和福全麵色稍有熟悉,也忽略了明珠向她使去的眼色。
納蘭性德見清容依舊呆呆的站在那,低聲說道:“清兒。”
玄燁略帶玩笑的對納蘭性德說:“納蘭,你這妹妹可與你有一樣的性情。”轉身向明珠道:“罷了,朕今日微服而來,也不要那麽多的繁文縟節了,再說你這女兒,也不是個守規矩的料。”
明珠忙道:“謝皇上恩典。”
福全時不時地盯著清容,清容察覺到福全盯著她看,她調皮的對他笑了笑,就跑到明珠身旁,道了句:“阿瑪。”明珠用眼神視意清容向玄燁請安。
清容不怎麽情願的向玄燁伏了伏身,道了句:“清容給皇上請安。”
玄燁見清容不怎麽情願,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心中不由笑了一笑,登基至今,還第一次有人這麽不願給他行禮。
納蘭府內,明珠,納蘭性德送走玄燁後,向清容道:“清兒,你先前可見過皇上。”
清容低頭絞著手中的衣角,說道:“阿瑪,隻是一開始在花園見過。不過阿瑪,我並不知道他是皇上。”
“哎……”明珠沉沉的歎了口氣。“清兒,阿瑪恐怕是害了你啊。”
“阿瑪,為何這樣說,清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清容不解的看了看納蘭性德。
“阿瑪這話是何意?”納蘭性德替清容向明珠再次問了一遍。
次日,福全進宮向大玉兒請安。宮內大玉兒正侍弄著花草,蘇墨爾在一旁伺候著。“二阿哥,公事繁忙,用不著每天來請安。你有這份心思,皇阿奶領情了。”大玉兒放下手中剪花草的剪子,順手接過蘇墨爾手中遞去的帕子拭了拭手。
蘇墨爾笑著接道:“老祖宗,二阿哥自幼孝順懂事,長大了也依舊孝順,這可是好事啊。”
福全聽了蘇墨爾的話,撓了撓頭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皇阿奶,孫兒今日有事相求。”說完便要跪下。
大玉兒攔住,說道:“可是何事?”“孫兒想讓老祖宗幫孫兒要個人。”說話間,福全臉上略有幾分羞意。
“二阿哥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大玉兒不動聲色的說著。“是明珠府上的。”福全朗聲說道。
“明珠家的,蘇墨爾,你可知道這明珠家還有丫頭?”大玉兒向蘇墨爾問道,“回老祖宗的話,明珠大人就隻有公子。”蘇墨爾回答道。
“皇阿奶,她真的是明珠家的,她叫明珠阿瑪。她不但人長的好看,她的繡工也是十分的好。”福全拿出在刺桐花叢旁撿到的荷包。
蘇墨爾接過荷包,頓時呆住了,杏黃色的荷包上,鴛鴦戲水的圖案略顯得陳舊,雖然時光的流逝使針線顯得有些陳舊,但荷包上的繡紋依稀可見繡荷包的人的細心和情意,粗心的福全沒看出針線的陳舊。
她將荷包遞給大玉兒,意味深長的看了大玉兒一眼,輕輕說了句:“老祖宗。”
大玉兒接過荷包,驚呆了,聲音略有幾分顫抖的說:“這荷包……”蘇墨爾扶了一下略有震驚的大玉兒,低聲提醒道:“老祖宗。”
大玉兒很快就處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依舊不動聲色的向福全道:“這荷包就是那家丫頭的?”“是啊,皇阿奶,孫兒可是頭一遭看見這麽漂亮的姑娘有這麽好的繡工的”福全誇著清容,話語間不免有些激動和喜悅。
“蘇墨爾,你瞅二阿哥著神情,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大玉兒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故意和蘇墨爾開玩笑道。
蘇墨爾領悟了大玉兒的意思,笑著說道:“可不是,老祖宗,二阿哥早就到了大婚的年紀,先如今也該成親了。”
福全憨憨地笑了笑,急忙說道:“老祖宗可是同意孫兒的請求了?”
大玉兒笑著說道:“二阿哥別急,等皇阿奶見過那家姑娘再說,你也總得問人家姑娘願不願意吧。”福全和大玉兒嘮了一會兒家常就回府了。
福全走後,大玉兒在蘇墨爾德攙扶下坐在炕頭上,大玉兒喃喃道:“方才那荷包真是嚇到我了,蘇墨爾,你說福全說的那丫頭會是誰呢?”
蘇墨爾寬慰大玉兒道:“老祖宗,別多想了。方才二阿哥不是說了嘛,是明珠府的,明珠府的桂兒是阿濟格王爺的女兒,有十四爺的東西也是正常的。”
大玉兒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恐怕沒那麽簡單,縱使因為如此,桂兒也不會將荷包給一個小丫頭。蘇墨爾,改日讓桂兒帶著那丫頭進宮一趟,記住了,就說是……”
蘇墨爾打斷大玉兒說道:“老祖宗放心吧,你的蘇墨爾知道該怎麽說。”
大玉兒看著荷包想到了自己曾經繡荷包時的一幕幕情景,那時的她還不是這大清的太皇太後。她借著荷包,將那份情默默地藏進了荷包裏,那是一個少女最真摯最美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