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錯過
少年將軍得了雨嫣姑娘的準信，滿心歡喜地回府告訴父親母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願意同他回來了！
??可是，雨嫣姑娘終究還是沒有做到她的承諾，她，還是後悔了。
??少年帶著鋪滿三條街道的彩禮，站在青樓門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直到昏厥過去，薑雨嫣才走出來看了他一眼。
??在意識迷離之際，少年抓住了雨嫣即將離開的裙擺，滿口苦澀：“為什麽？”
??“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望了一眼少年眼中的希冀，薑雨嫣抿了抿唇艱難的回答道。
??“你等著我！”少年雙目通紅，隻以為她是因為世俗的流言蜚語而退縮了。
??直到他日日守在雨嫣的門前，親眼看見青雲的存在，親耳聽到雨嫣的聲音：“我要等的人，他來了！”
??這個回答是那麽的出乎意料，又是那麽的理所應當，除了她自幼相識的少年郎，還有誰能讓她在一夜之間改變主意呢？
??就如同那一夜的苦等不來，薑雨嫣也改了主意，牽住了少年將軍的手一樣，這一次，她放開了他的手。
??正當少年將軍滿心歡喜的準備迎接他的姑娘的前夜，一位年輕俊秀的侍衛闖入了薑雨嫣的閨房，隻是可惜，臉上還帶著那日在大火中留下的傷疤。
??靜靜站立在薑雨嫣麵前的青雲，不說話，隻是不停的滴落下無助的眼淚落在雨嫣的指尖，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望著指尖的冰涼，薑雨嫣有一瞬間的恍惚，原來這是淚滴落的感覺，那一夜，原來是他在哭。
??“青雲，你怎麽來了？”此時雖然距離青雲的失約不過十來日，但薑雨嫣的身上發生了太多事情，望著眼前人，早就是物是人非。
??“雨嫣，我來晚了！”青雲開口，說了再見到薑雨嫣的第一句話。
??隻這一句，便讓薑雨嫣強裝的笑顏如花瞬間消散，霧氣迷蒙的眼睛裏溢出的是深深的責怪，愛之深，責之切。
??“你為何今日才來？”即便心中的淚早就在那一日牽住少年的手之前就已經流到幹涸，薑雨嫣還是想要知道原因。
??“因為懦弱。”
??“因為承諾。”青雲在自己心中埋藏的苦恨一一訴出。
??他在怡妃臨死前答應了要照顧她的孩子，他本想帶著那個孩子和雨嫣一起遠走高飛，可是那個孩子卻執意留在宮中，他尚未找到兩全之策。
??他在冷宮大火中傷了容顏，如今這張臉怎麽配的上雨嫣的傾國傾城。
??不隻是他，他的雨嫣的美世人皆知，那位少年將軍聞名在外，家世，才貌，甚至對雨嫣的心，他都遠遠不能及。
??所以，他不敢，既是為了當日的承諾，也是因為自己心中深深的懦弱和自卑。
??“那你今日為何來？”雨嫣感念他的苦衷，卻不能理解他的退縮，他們自幼相識的情誼還抵不過一張皮囊和虛無縹緲的愛慕麽？
??“因為愛你。”青雲的眼睛裏燃起小小的火苗，他或許曾經動搖過，但這十來日即將失去她的痛徹心扉，讓他明白自己心中的風始終堅定的吹向她。
??薑雨嫣伸手碰一碰青雲臉上的傷疤，自屜下抽出一張麵皮，輕輕的覆蓋在青雲的臉上，曾經那個溫柔清秀的少年郎又回來了。
??不待雨嫣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青雲向前一步，伸手環住了雨嫣，幾近懇求的問她：“我來了，你可還是在原地等我？”
??薑雨嫣推開了青雲，心神俱散，身子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扶著身後的梳妝台一角才勉強站穩，眼含珍珠一樣的淚，搖了搖頭：
??“青雲，你來的太遲了！”
??青雲著急的扶住雨嫣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我不信，不過十數日，你的心中就沒有了我？還是說你真的被……他.……打動了？”
??垂首默默拭去滑落在頰邊的淚水，薑雨嫣的聲音低的幾乎不可聞：“不是的。”
??青雲狂喜，扶在雨嫣肩膀上的手將她納入懷中，輕輕柔柔的，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
??“可是，我已非完璧之身。”雨嫣僵硬著身子，任由他抱著自己。
??青雲的手頓了頓，複又將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將懷中的雨嫣抱的更緊，“我都知道的，沒事了，都過去了。”
??在他懷中的雨嫣輕輕的“嗯”了一聲，順從著自己的心意再沒有推開他，慢慢的闔上了眼，掩蓋住了即將流散的柔光。
??罷了，罷了，終究還是要辜負那位少年的心意了，從今往後，隻當他是青樓裏的恩客，一夜風流就當是還了他數月情深罷。
??第二日清晨，滿心歡喜的少年將軍帶著滿街的彩禮吃了閉門羹，青雲和雨嫣也回到了往昔，郎有情妾有意，火一樣少年也不再闖入雨嫣的生活，仿佛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太陽一樣驕傲的少年合該是上天的寵兒，傷害了那樣一顆純良真誠的心，薑雨嫣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自從少年傷心欲絕之下隨軍出征後，雨嫣便一日勝過一日的憔悴，每日茶飯不思，望著一處出神便是怔怔地半日時光。
??青雲望著雨嫣蒼白的神色，請來了城中最好的郎中，郎中搭一搭脈，開口便要道喜，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後，又改成了低聲的交代：“姑娘這是有了身子啊！”
??的確不該報喜，雨嫣肚子裏的孩子是那一夜風流留下的苦果，孩子的父親遠在邊關，眼前人卻是她舊日的情郎：“報應啊，都是我的報應！”
??雨嫣望著青雲決然離開的背影，心如刀絞，痛苦的彎下身子，腹中空空，喉間卻是一片上下翻騰。
??到頭來，青梅竹馬的情誼也好，一見鍾情的欽慕也好，薑雨嫣曾經都有過，如今卻什麽也沒有了，輕撫肚中的小小生命，雨嫣做了一個艱難而大膽的決定：
??這個孩子，她要生下來。
??因為是將軍府的血脈，管事不敢聲張卻又不敢妄動，隻好幫著雨嫣在青樓裏靜心養胎，為了掩人耳目，每次雨嫣為客人彈奏時，總要隔著一扇厚厚的屏風。
??十月懷胎，鬼門關前奪生死，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輕輕戳著薑雨嫣眼角眉梢那朵美豔依舊的鳶尾花。
??不過此時，在她眼波流轉的溫柔嫵媚之前，隱藏著深深的鋒芒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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