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熱也願意

  不知哪天糊塗腦子的電話卡就壞了，昨天才發現打不通。下午推著到附近的營業廳看看能不能換張卡，怕那家不在了（直覺），曬著大太陽走過去，偏偏不開了。返回頭再到另一家，整個一南猿北轍。


  ??“這太陽，曬死了。”


  ??糊塗腦子馬上脫下帽子，遞過來。


  ??“你讓我戴你帽子？”


  ??“嗯”


  ??戴上帽子好多了。費大勁推到另一家，進去一問，小營業部沒這個權限，必須到大的才能辦。


  ??糊塗腦子忙著要回，隻能先回家。出去一遭連曬帶費勁，出一身汗。一上午感覺渾身沒勁，出出汗好多了。


  ??“你熱不熱？”


  ??“正好，就是頭有點熱。”


  ??“那你還把帽子給我戴？”


  ??“我熱也願意。”


  ??以前嘴笨的說不了這種話，現在正是會說好聽話了。


  ??下班一開門，立馬就哭。等不住我進門，隻哭半聲說停就停，然後豎起耳朵聽，等聽到關門聲，接著再哭。


  ??上午跟糊塗腦子說，黑夜五個小時尿兩次，沒睡好，血壓又高了。糊塗腦子很會狡辯：“那是你睡得晚。”


  ??這幾個月九點半就躺床上了，沒寫幾個字就睡著了。竟敢說我因為睡得晚？


  ??中午想睡一會兒，清醒清醒腦子；糊塗腦子怎麽也睡不著，一會兒喊：“尿呀！”


  ??拿著尿壺進去，五分鍾等不住，“我不尿了”。


  ??躺沙發上繼續睡，沒幾分鍾又喊：“尿呀！”


  ??再進去接尿，還是等不住。“你到底尿不尿，不尿亂喊啥？”


  ??“我又沒叫你管，我叫兒子。”


  ??“你兒子不在，不就喊我？”


  ??一回頭，糊塗腦子委屈地哭了。一但真哭就沒聲音，放聲哭都是找存在感。


  ??父親，三姨打電話總要問：“能不能走了？”往哪走？剛出院想望五月，到了五月又指望八月，現在八月是沒有可能。又把希望放在一年。


  ??教教從床上自己往起坐，怎麽也教不會。自己坐不起來，別的還不是白搭？腦子想坐就能坐一會兒，不想怎麽也坐不住。這兩天又不願意坐，不扶就往床上躺。


  ??練站的時候，總讓挪走理療儀，說是怕弄翻了砸爛，再糊塗也知道理療儀貴。


  ??現在坐在那兒看《喜樂村官》，跟著劇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比個嬰兒還嬰兒。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就像那天一個人走進“金礦礦洞”，走著走著心裏沒了底，這個礦洞是環形的，還是得原路返回？當走到向上攀的台階前，心裏有些猶豫：“繼續往前，還是原路返回？登上去，前麵還是看不到盡頭怎麽辦？”唯一的伴——夫妻倆領著幾個孩子先登上去了，不管咋樣？先上去再說。扶著纜繩爬上去後，決定前麵的路不管有多長，一定要走下去。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的判斷，出口一定不遠了。果然，幾分鍾就看到了亮光，重新看到了響晴的天。


  ??糊塗腦子遲早有不糊塗的一天，遲早有站起來的一天，遲早有重新走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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