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眼淚河

  年輕的時候淚腺發達，經常因為委屈，因為生氣流淚，戲稱自己的眼淚流成了一條小溪。傷心的時候，眼前有時會出現一條溪流，一個少婦坐在溪邊，清澈的溪水映著她悲傷的眼神。為了紀念那段時光，還曾作過一首小詩《眼淚河》。


  ??2007年的一段時間，因為車連續出事，又遇上碰瓷的沒完沒了鬧。老公把車扔在那兒，每天借酒澆愁，生活成了一團糟。雖然把家當店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十幾年，可這一兩年到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地步。實在忍無可忍，最後把希望寄托在公婆身上。下決心去找人家管管他兒子時，除了沒得到幫助，還被公公毫不客氣地懟了回來：“大環境就是這樣，男人們在外麵喝酒應酬很正常，喝完回呀，管他幹嘛？”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這樣斷了，憋了十幾年的火一下子爆發，當天就宣布以後不會再管，他兒子哪天喝死，請不要找我麻煩。從那天起，無論多晚，無論幾天不進門，再沒有主動打電話找過。


  ??當你放下了一段錯誤的執念，你會覺得日子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不用猜是不是又喝酒了，不用等、不用盼，半夜三更還不見人影；不用找是不是又喝高了，更不用生氣不接電話或掛斷電話。心態平和了，淚腺也就逐漸萎縮，不到壞情緒積攢到一定程度，想流都流不出眼淚。有時甚至懷疑眼淚河是不是幹涸了？


  ??2015年莫名其妙特別想買房子，看遍了周邊的小區，也沒有合適的。情緒一度低落，不是上班期間可以和同事們說笑調節，懷疑自己都要抑鬱了。工夫不負有心人，2016年夏終於在一區看上一套，麵積、布局、價格都還滿意。老公看都不願看房，幾個月後竟然自作主張買下了現在的房子。房子蠻大，價錢合算，所以自己最終因為信任妥協。否則也就不會有後麵這接二連三的麻煩事，老公也不會早早地差點把命送掉。


  ??自從房子惹上麻煩，眼淚河漸漸又泛起清波，再想得開也有想不開的時候，壓抑的久了找個由頭哭一哭，心裏能舒暢許多。本來壓力夠大，老公跟著倒下，天塌下半邊也沒能讓我流幾滴眼淚。在我的概念裏，隻要人活著就沒必要哭哭啼啼；以至於同病房的一家屬，直誇我的樂觀讓人羨慕。但是外人看到的永遠是表象，誰能了解我內心的苦痛與無助。這半年來，因為自以為是護工的得寸進尺哭過，因為二次進重症急湊大額的醫療費流過淚。當一次次領教了“好”家人的自私，冷酷，即便眼睛要強，心也在流淚：為老公幾十年如一日對他們的好付之東流而痛惜，為自己為了營造和諧的大家庭，隱忍了小三十年而不值。常聽一句話：“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在大難麵前，本該飛的妻卻沒有飛走，飛走的卻是口口聲聲親他愛他的人，直到這個時候，糊塗腦子還是把那些人視為最親的人。真是，親不親不由人啊！

  ??哭不是軟弱，而是自我保護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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