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情受創

  再次進入重症，並下了病危通知書，將近一個月的努力重新歸零。這種情況按說和當媽的、當哥的打聲招呼不為過。媽幹脆利索地給了一句話：“我顧自己呀，管不了他。”哥的回複：“他和你才是一家人，你看著辦吧。”為了籌集醫療費，情急之下說起想退些房款，更遭懟：“誰讓你圖便宜？”聽到這話，還能說什麽呢？不讓父親插手，還是悄悄打了電話，被人家用傷人的語言拒絕後，生氣了半大天。又聽奇葩醫生危言聳聽說了一通，嚇得勸他女兒也不要管了。可是能把危重病人扔在那兒不管嗎？


  ??啥叫親人？啥叫家人？危難之時不放棄，不拋棄才有資格享有這樣的稱呼。一觸及到自身利益就逃避的那種親人，隻是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根本不值得你有多愛。那種他用你時，聲稱一家親；你用他時，強調兩家人的親人或家人，根本不值得你有多親。


  ??在家屬區又結識了幾家人：有父母陪兒子的，有哥哥陪弟弟的，有兒女陪父或母的，還有一大家人圍著一個女患者那個急呀、那個忙，有幾個看著不眼熱？同是生死悠關，每家卻有每家的不同。


  ??白天兒子上班，我看著；晚上兒子接班，我回家休息。這兩個星期病人幾乎處於無意識狀態，奇葩醫生又不能正麵回答你的疑問。心一直提著，尤其第二天進去探視看到那條“大象腿”，心裏突然沒了底。晚上還試著找懂《易經》的朋友給測一測，人家沒敢張羅。等幾天後患肢的腫漸漸消褪，才確信命又保住了。


  ??人手不夠，最愁的是做CT，幸好後期做的次數少，沒辦法把姐、姐夫大老遠喊來幫忙。雖然沒經曆過，顯得笨手笨腳，挨醫生罵；總比沒人強吧。


  ??本打算轉回普通病房，多恢複一段時間再出院。主管大夫連續三天找談話，要求主動提出出院申請。既然大夫一再強調病情穩定了，出就出吧。


  ??12月上旬末帶著三根管子（胃管、氣管插管、尿管）辦理了岀院手續，病人知道終於要回家了，看上去很高興。看到來接他的姐一家，又是大哭。


  ??這幾天的護工，工作態度讓人滿意，從他的言語中聽得出還想跟著到康複中心護理。可又沒辦法邀請，家裏已經困難重重，哪裏還能雇起護工？還好，婆婆看到兒子見好，父親又跟談了心，願意白天一起來陪著做康複訓練。這就是母親，再為自己著想，也有柔軟的一麵。更何況需要她的是那個四十年來對她言聽計從，愚孝至極的兒子。在生死麵前，她的所為已經不配“最好母親”的稱號，麵對漸漸好起來的兒子，想著兒子以後還能敬孝道；她再無動於衷，就有悖常理了。


  ??翻起嶄新的一頁，盡管不知前麵的路好不好走，風景又如何？總要心懷希望，信心滿滿地上路——遇荊棘就砍，見坑窪就繞，看到漂亮的風景就停下來。但願一切安好，如我所願……


  ??隻有在最難的時候，才能辨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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