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龍木丹木
龍木,正自坐於燕公楠身邊獨喝悶酒。反觀燕公楠的表情,則是淡然之中帶有些許煩厭。他們似乎對‘南宮東明’身邊的另一個‘龍木’,不感訝異。黃泉、阿瑤見之相視點頭,決定暫且靜觀其變。
??“東明少爺,您能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來來,趕快上座。”
??生意場上,給你錢賺的,就是比爹還親的‘親爹’。這‘花剌子島’的生意能做成如此規模,有一半要歸功沙裏瓦島主的馬屁功夫。
??他熱臉一貼,哪管南宮東明是冷屁股,還是凍屁股?說得是花好桃好、千讒百魅,把南宮東明本有些怨念的臭臉,給逗開心了。
??南宮東明折扇一展,笑道:“哈哈,沙裏瓦,不枉我爹給你起了個‘哈巴狗’的外號。你搖起尾巴來,真是又逗又惹人歡喜!”
??麵對侮辱,沙裏瓦非但不生氣,更感恩戴德起來。他臉皮一厚,道:“嗨,若沒有貴商會的扶持與保護,我‘花剌子島’早就被‘蒙戈海盜’侵略占領了。小人……那也就成了條死狗,連‘哈巴狗’都沒資格做!再說,咱們‘花剌子島’的幾條航運線路,也都是‘南宮會長’開恩賜予的。這一些……我沙裏瓦將銘記於心,永世不敢忘!”
??南宮東明眼珠一斜,朗聲道:“那是,你得好好紀念我爹,莫不是他,哪有你們今日?”
??沙裏瓦撫胸稱是,道:“是要多感激‘南宮喬木’副會長。”
??這‘副會長’三字一出,南宮東明就如貓被踩了尾巴,眸子刷地一烈!他啐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非得強調我爹是‘副會長’嗎?”
??沙裏瓦連連擺手否認。
??“告訴你,我爹他老人家……”話到此處,南宮東明斜眼一白燕公楠,提高聲調道,“他老人家馬上就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商會’的會長了!”
??“你在胡說什麽?!”燕公楠再也咽不下氣,隻見她嘭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叱道,“我爹爹才是南宮家主兼會長,哪輪得到你爹?!”
??“咦?”南宮東明折扇一收,裝得頗為意外道,“這不是南宮燕嗎?你……怎生也在此呢?你不應該在府上繡繡花鳥,養養魚蟲嗎?這大海……也是你這‘白臉小娘貨兒’該來的地方?”
??‘南宮燕’是何許人也?
??阿瑤、海伯一頭霧水。他們與‘燕公楠’見麵不過兩次,自是沒細想他用的是化名。
??黃泉與離腸則不然,經過一番接觸,他們早就猜出——這‘燕公楠’反過來,便是他的真名:南宮燕。
??“哼,你這暗箭傷人的‘黑心小狼狗’,哪有資格奚落我?我若是還在府上閉門不出,豈不是浪費了某些小人精心策劃的劫船毒計?再說了……”南宮燕雙眸一凜,語調強硬:“我可忘不掉咱們半年前立下的‘賭約’!”
??“哈哈,你還記得半年前的‘賭約’?”
??“有什麽可笑的?我自然記得一清二楚!”
??“哎呀呀,可我忘記當初咱們是定下什麽賭約了,能否勞煩你……在諸位商界大佬、淵海豪俠們麵前,當眾再說一遍嗎?”
??“這……”
??“怎麽,你不敢?”
??“有何不敢?!”
??南宮燕深吸一口氣,轉身麵向眾人,朗聲道:“我南宮燕與南宮東明立下的賭約是‘半年之內,看誰掙到的金子多’。”
??南宮東明明知故問:“賭注,是什麽呢?”
??南宮燕一頓,咽了口唾沫,道:“賭注是……‘南宮家主’以及‘南宮商會會長’之位!”
??南宮東明狂笑起來,良久才停下來,輕蔑地道:“如今距離立約之日,已快過去五個月……來,講給哥聽聽,你迄今為止,掙了多少萬兩金子了?”
??一聽到這個問題,南宮燕那原本光滑細嫩的眉頭,霎時就緊鎖起來。
??“我……我賺了……”南宮燕垂著腦袋、麵如紅壽桃,似是非常難為情。一旁的龍木先生,更是撤去了酒碟,掄起酒壺咕嘟咕嘟,一口飲盡。
??見南宮燕口中含含糊糊,南宮東明心中更加篤定。
??他轉了一周,恨不得把嘴貼到所有人的耳根子旁,朗聲道:“我南宮東明不才,這半年也就掙了五萬兩黃金。”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五萬兩黃金?!這可抵得上‘千嶼千島’海域,某些小海島十年的總收入啊!”“太恐怖了!難怪這南宮東明被譽為‘南宮商會’的未來!果真是有著非凡的經商天賦呐!”
??……大多數人都隻感歎,但也有知道內情的人,冷冷地道:“五萬兩黃金對他而言,難個屁?他娘是丹修豪門——‘東方世家’的三小姐,隨便整個大路丹藥,也能買上千兩銀子;他父親‘南宮喬木’更是‘南宮商會’的二當家,為‘丹藥’打開航道、銷路,生意不要太好做咧!區區五萬兩金子,真他娘的不算多!”
??南宮東明繞著金碧輝煌的大廳走了一圈,旋即再催問:“南宮燕啊,南宮燕,你倒是講啊?你究竟賺了多少金子?哦不,以你的能力……想必隻能賺銀子吧?哈哈!”
??“我,我!”
??“你什麽你?你倒是講啊?!”
??南宮燕他口中始終講不出後文。他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緊咬的嘴唇都快流出血來,使勁攢起的棉花拳頭上也留下了指甲深深的扣痕。那,可是鑽心的困苦與靈魂深處的煎熬啊!
??“南宮燕他,早已經賺了十萬兩黃金。”
??誰也沒想到,原先一直默默無聲的黃泉,竟然淡淡開口。
??這句話雖說得語調平緩,但顯得十分有說服力,以至南宮東明、沙瓦裏、買買提等在場行商們,全都瞠目結舌、狐疑不停。甚至,就連阿瑤、南宮燕、龍木、丹木都拋出了匪夷所思的目光,盯向黃泉。
??一片死寂,鴉雀無聲。此刻若是有一根銀線針落下,那也是猶如獅虎咆哮般洪亮。可是,並沒有銀線落下,隻有酒線從酒壺的壺嘴,落進酒杯,再一口灌入黃泉的肚中。
??“好酒!”黃泉輕聲一笑,麵朝南宮東明,諷道,“如此佳釀,東明兄為何不飲?難不成你知道自己‘嘴髒舌臭’,怕負了這樽甘香的美酒?”
??阿瑤、南宮燕忍俊不禁,紛然淺笑。就連底下抱著看戲心理的行商們,也都暗自偷樂。
??南宮東明到底心高氣傲慣了,就這麽被黃泉一激,便即炸了鍋。他毫不客氣地哼道:“哼,我瞧是誰……原來是早上的那個邋遢老賴!怎的?晚上換了衣服,人模狗樣了?還想狗嘴裏吐出象牙來?”
??“嗬!東明兄,你倒吐個象牙出來給大夥兒瞧瞧唄?”
??“我哪吐得出象牙?”
??“哦?你吐不出象牙?”黃泉朗聲笑問,“那你豈不是狗?因為‘狗嘴吐不出象牙’啊?”
??“我?!”南宮東明氣得臉紅脖子粗,可也沒話再行辯解,直惹得在場眾人暗笑不止。
??“你……你這狗東西,瞧本少爺不要你好看!”
??南宮東明靈氣一凝,折扇簌地一展!徑直就向黃泉進招而去!
??“東明少爺,萬萬不可!”南宮東明身後的獨眼男子見勢不妙,身形忽地飄然起來。眨眼睛他已邁出七八步遠,眼看就要搶在南宮東明身前。
??“丹木,小年輕鬥鬥靈力,你緊張什麽?”發話的……是龍木先生!他不知何時,也從席間竄出,擋在了另一個獨眼男子跟前。
??“龍木,你趕緊讓開!”
??“不。”
??“你再不讓開,我就不客氣了!”丹木先生周身的靈氣瞬間激增,猶如狂風急速回旋!
??“哼,你何時對我客氣過?”龍木先生也不甘示弱,同樣釋放靈氣,壓住了丹木的身形。
??呲呲——兩股靈氣相互擠壓、推搡著。它們的主人也都絲毫不敢怠慢,麵孔如太廟門前的石人雕像那般,冷峻肅穆。
??這‘龍木、丹木’二人不動,另一方卻動得厲害!
??哐哐當當、劈劈啪啪!南宮東明與黃泉二人過了十餘招,已將數十張桌椅盡數掀翻,數十道美酒、佳肴灑得片地。
??南宮東明雖占著上風,但黃泉隻顧著閃避、並不進攻,自然誰也沒便宜。見得此狀,南宮東明大罵道:“呔,你這條黃狗不是嘴巴很牢嗎?怎的到頭來……隻會躲本少爺的招?”
??黃泉輕哼一聲,並不反駁。他不是在躲,而是在等——等他胸口的‘血契’再度沸騰,展現出那越階的強悍靈力……可等得好久,卻遲遲不見有動靜。黃泉急了,捏著腰間布袋,默念:“血玉靈璽,血玉靈璽!快快賜予我力量呐?快啊!”
??“血契的契約方——‘圖巴族人’一個都不在,怎麽賜給你力量?”黃泉折眼一瞧,隻見離腸正癱在桌上胡吃海喝,並砸吧著嘴講道,“你恐怕還不曉得‘帝王血契’的觸發條件吧?”
??觸發條件?!
??黃泉本就以為自己有‘血色靈氣’加持,才敢如此得瑟,挑戰這‘玄階行者’南宮東明。如若沒了這張底牌,那自己和桌上的菜瓜有何區別?
??“哈,原來你這黃狗,修靈境界才隻有‘地階行者’?連靈能力都沒,妄想戰勝本少爺?!”南宮東明又是高興,又是氣憤。他高興的是:以自己的實力,要殺黃泉是輕而易舉。而氣憤的是:自己為何……沒在白天就活剝了他!
??大多客旅皆退出宴席,不敢呆在這修靈者的戰場,就連花剌子島的衛兵也沒膽量上前阻止。畢竟,若沒有靈氣庇護,隨意擦上個‘風靈訣’便會身首異處、一命嗚呼。
??因為專注躲避‘疾風刃’,黃泉的體力消耗過度。眼下,他已然被南宮東明手中折扇劃中數次,皮肉外傷不少。他倚著牆麵,連喘粗氣,忙催問:“離腸,離腸!我該怎麽辦?”
??“啊?這酒好喝地很呐!”離腸酒窩微紅,舔著美酒酣道,“小泉泉啊,趕緊來喝幾盅!”
??“你!”黃泉哇啦一吼,破口大罵,“喝你個骷髏大頭鬼,你徒兒我命都快沒了!”
??既知對方沒後手,南宮東明哪肯留情罷手?他見狀,忙折扇凝聚靈氣,淩空一揮道:“風靈訣,疾風刃!”
??疾風晃眼!
??無形利刃霎時撕裂空氣,徑直急速掠來!黃泉瞳孔一怔,心頭高喊:不好!
??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道影子,電光火石般地竄起,擋在了黃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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