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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他居然不帶她一起去?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她一起過去。


  裴樂樂傻在那裏,看著他動作迅速地脫掉睡衣,又換了一身便服,呆了半晌才啞著聲音說:“好,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就不要開車了,路上注意安全。”


  她頓了頓,莫名地幾乎哽咽出來,但還是強忍住了:“我等你。”


  “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他,我要做一個通情達理的妻子。”她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但還是忍不住心酸,這才是第一天呐,隻是第一天他就要。


  季東朗聞言停下來,走到她的身邊,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說著“我很快回來”,就轉身出去了。


  “哐”的一聲門響了,此時萬物斂聲,有空調嗡嗡的吹動床紗,裴樂樂有些懵然倚在窗口,卻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他居然開車走了,就這麽著急嗎?


  裴樂樂覺得,自己的心上綁了一根線,另一端則係在季東朗的身上,他走得越遠,她就覺得那根線扯得越緊,讓她分分寸寸都格外難捱。


  “樂樂,我求你,跟我爭吧。隻有你跟我爭了,東子才會覺得我是在乎他的,他才會知道,我再也不會輕易地放棄他。”


  記憶黑雲壓境,顧淮西的聲音再次破雲而來。今天晚上的事,顧淮西一定是故意的,不然幹嘛要再他們大喜的日子裏,送上這麽一份厚禮?

  不,不行,她不能這樣把季東朗拱手讓給西子,不能!

  就這樣想著,裴樂樂也跟著跑了出去,夜不知何時已秋雨霖鈴,她攔了好久才打到車。


  “小姐,你要去哪?”


  一坐進來司機就問她,她茫然地望著空曠的前路,不禁有些懵了,是啊,去哪?她怎麽知道,自己該去哪找他們。難道,要打電話問季東朗嗎?

  不行,他擺明了不想讓自己跟去,這樣冒然問他,他肯定會生氣的。  可是,誰還會知道他們在哪呢?


  裴樂樂低眸,翻看起自己的手機通訊錄,那纖細的指尖最終卻停在顧淮安那一欄上。


  短暫的猶豫後,她還是深吸一口氣,把電話打過去,很快,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男低音:“有事?”


  裴樂樂咬了咬唇,問:“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在哪?”


  再入耳時,電話裏的聲音已多了絲玩味:“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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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東朗趕去酒吧的時候,酒吧的營業已經到了下半場,駐唱和伴舞都下班了,隻有幾個散客相對飲著餘觴。


  遠遠地,有幾個人坐成一桌,目光都聚焦在吧台上一個身量纖弱的女人身上,季東朗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協議書,順著他們的目光走過去。


  終於停在她的身後,他怔怔地看住她,記憶裏,她是一個滴酒不沾的女孩兒,他還從未見她喝的這樣醉過,從來都沒有。


  顧淮西似是覺察了,懶懶的轉了個身,在看清他的容顏後,口中低低呢噥了一聲:“你來了。”


  季東朗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為什麽騙我?為什麽騙我說你去了國外?”


  顧淮西看住他,紅唇微彎,露出一抹不冷不熱地微笑:“現在來討論這個,有意義嗎?”


  “那好,這份協議書,又是怎麽回事?”季東朗從懷裏掏出協議書,摔到她麵前的桌子上,“西子,你瘋了嗎?”


  這一聲摔得極響,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顧淮西不由一緊眉頭,語氣卻相當平靜,一點都不像是酒醉糊塗的樣子:“我沒有瘋,想必你也很清楚,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刹那間,四下裏寂然,唯有雨落之聲隱隱傳來。


  季東朗一愣,轉眸看住她,十指也在掌中悄然攢握成拳:“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顧淮西端起一杯酒,神色淡然地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飲了一口,才說:“蕭铖掌控艾迪的股東,威逼你召開董事會議,重組董事會人員,以便安插他的人,助他全麵掌控艾迪的大權,我說的對不對?”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季東朗不由得蹙了蹙眉,跟著坐在她的身邊,心卻歎息著靜下來:“蕭铖自詡滴水不漏,卻終究沒能瞞過你。”他說著,又扭過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顧淮西:“怪不得從小老爺子就一直誇你,說你他的兒女裏,最聰明的那一個。”


  顧淮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以一手撐著下頜,黑濃如瀑的長發便順著肩膀傾瀉在梨花木的桌麵上,另一隻手則從酒保手裏接過一隻酒杯遞給他,說:“這些天,你一直在拖,包括跟裴樂樂突然舉行婚禮,也是想借結婚事情,給自己爭取點時間解決這件事情。我的丈夫我最了解,他是隻沒有耐性的狐狸,等不了你太久的。”


  季東朗接過酒杯,卻並沒有喝,而是盯著玻璃上那些不斷滾落的水珠子:“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股份轉讓給我?”


  顧淮西拿起麵前的酒杯,看了看,又擱下來,轉而注目於他,一字一句地說:“有了我的股份,你就有了和蕭铖分庭抗禮的資格,再不用受他的危險,今後在艾迪你想怎樣大展拳腳都全無問題。”


  心像被什麽刺了一下,季東朗忽然忍不住笑了:“為什麽?蕭铖是你丈夫!”


  “可你是我的……”顧淮西將唇抿了又抿,忽然彎下眉眼,親自端起酒杯跟他的杯子碰了碰,而後一仰而盡,“你是我的……哥哥。”


  聞言季東朗猛地抬頭,那雙黑俊的眼瞳灼灼閃躍,好似兩簇刀光,鋒利又隱忍:“你沒必要為我這麽做,這份股權,我是不會要的。”


  被他盯得微微打了一個寒噤,顧淮西轉過頭,不去看他,聲音溫婉語氣卻堅定:“我這麽做不是為你,而是為了整個顧氏。我不想將爸爸畢生的心血,交到一個外人的手上,這就當是我這個不孝的女兒為爸爸做的最後一件事。”


  季東朗追著她的眼睛,提醒她道:“你別忘了,我姓季,不姓顧,我也是個外人。”


  顧淮西驀地回頭,盯著他說:“你不是。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是。”她頓了頓,又低下眼眸,任長睫裹住兩汪粼粼的眼湖,“更何況,我了解你,也了解蕭铖。他對艾迪有野心,而你沒有。”


  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季東朗怒極反笑:“你什麽都不了解!”


  顧淮西深吸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協議書,又重新塞到他的掌心裏,意態平靜地勸慰他說:“收下這份禮,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或者說,我們之間做一個交易,你幫助爸爸從蕭铖手裏奪回艾迪的實權。事成之後,這百分之十的股份還歸你,你可以用它,重新經營你的朝陽。”


  這話是聽起來多麽誘惑,如果是從別人的口中吐出,說不定季東朗就已經同意了。可是顧淮西不一樣,他必須和她保持距離。


  季東朗忽然站起來,幾乎是指責地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收下你這份賀禮,蕭铖會怎麽想你?怎麽想我?我不能因此,破壞我們之間的兄弟感情。”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要離開。


  “還記得那天你跟我說過的話嗎?”顧淮西卻驀地一把抓住他,壓低聲音,輕輕地說,“想要引蛇出洞不是那麽容易的。”


  季東朗心裏一動,張開眼定定地看著她,眼底有說不清的東西在閃動:“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見他明白過來,顧淮西鬆開他,淡笑著點點頭。


  季東朗暗暗呼出了一口長氣,原本緊繃的心似乎鬆了鬆,但開口還是有些疑惑:“可為什麽偏偏在今天。”


  顧淮西低眸,眼光卻斜斜地瞥向不遠處那些時不時探過頭來的友人們,唇角便彎起一抹苦澀的笑:“做戲要做足,沒有看客,拿什麽讓人信服?”


  季東朗笑了笑,猶如歎息般地說:“如果我不來呢。”


  “你不會。”顧淮西抬眸看了他一眼,幾乎是脫口而出。話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妥,她迅速地低頭,眼卻漸漸起了一層潮意:“你不會,因為,我是你妹妹嘛。”


  “寶寶,”鼻腔忽然一酸,季東朗看著她,真像個兄長般微握住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冰涼,竟沒有一點溫度。季東朗心下一軟,於是又用力握了握,“我們會成為好兄妹的。”


  “很多年沒人叫過我的小名了,東子哥,你記得回去要跟樂樂解釋清楚,千萬別讓她誤會。還有,祝你們幸福,我真心的。”


  她這樣的神色讓季東朗也不禁麵上一暗,剛想反勸跟蕭铖好好處下去,門口卻突然傳來高旗驚慌的聲音:“嫂……嫂子?你怎麽來了?”


  “怎麽?你們自己在這兒開小灶,不歡迎我嗎?”緊接著,有熟悉的聲音含怒而來。


  這一句仿佛一記炸雷落在心頭,季東朗一驚推開顧淮西的手,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眼前,裴樂樂正咬著牙,帶著股狠勁推開了高旗,走向季東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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