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寂寞可以
\t回去的路上，小小大概是玩得倦了，軟軟的身子歪在裴樂樂的懷裏就這麽困倦過去。睡著了，她還會呷呷嘴，或者把手指毫無意識地塞進自己的嘴巴裏咬著。季東朗的目光簡直無法從女兒身上移開半寸，她真的好可愛，就像她的母親一樣，雖然頑皮卻惹人疼惜。
\t可惜，沒有女兒的嚷鬧整個車廂就靜下來，靜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季東朗用餘光看著裴樂樂，從方向盤上抬起一隻手揉揉自己的額頭，他很想跟她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t想想又覺得自己瞻前顧後的樣子很好笑，自從有了女兒之後，怎麽他們之間就像身份互換了一樣？
\t好在很快女兒就醒了，她用粉嫩的小手揉開眼窩，迷迷糊糊地直嚷餓，也許是因為累了，裴樂樂難得細聲細氣地哄她。
\t“寶貝，想吃什麽？”唇角不自覺的掛起一抹微笑，季東朗記得樂樂那時也是，每次玩累了就窩在他肩膀上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喊餓……哎，真是親娘倆。
\t小小看到爸爸就興奮地揮舞起小手，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小嘴裏也嘰裏咕嚕地不知說了些什麽。裴樂樂抬眸，看到她爸爸一臉的茫然，笑著解釋說：“她說她要吃好吃的。”
\t好吃的？
\t季東朗忍不住笑出來，這話也是她媽媽經常放在嘴邊的，剛巧前麵有個超市，他想了想把車泊在路邊：“要不，咱們去超市買點東西，給小丫頭做點什麽吃吧？”
\t見他認認真真，裴樂樂猶豫了一下，要知道，小禽獸就住在她隔壁，就這樣讓季東朗出入自己的家，她總覺得變扭。
\t可還沒等她說話，小小就興高采烈地拍起了小手，季東朗大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這小丫頭，真會幫他忙呢。
\t看到這“狼狽為奸”的爺倆，裴樂樂仿佛一呆，竟忘了反應，心卻似被繾綣的柔風輕輕拂過。
\t晚飯是季東朗下的廚，其實裴樂樂特別驚訝，她完全沒想到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男人居然也會做飯，而且還色香味俱全。
\t吃晚飯女兒扒住椅背站著，吃力地伸出小手，去夠桌子上的果奶。季東朗看到了，慌忙跑過來幫她拿著，遞到她手裏。誰知她卻搖搖頭，笑著把果奶推給他，他被女兒的舉動鬧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猶猶豫豫地問她：“是想要別的東西嗎？”
\t“小小是要請你喝果奶呢，”裴樂樂把碗筷收好了，走過來，笑著說，“果奶是她的心肝寶貝，平時連我都不給喝。”
“是嗎？”季東朗聞言樂得笑出了聲，小小見媽媽不反對，舉著果奶遞到他的唇邊。他欣然地抿了一口，眼角卻莫名地酸脹起來。年輕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孩子是自由的牽絆，所以從未想過要孩子的事情。可現在，初為人父的喜悅卻讓他幾乎無法自持，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沒能早點遇到她們母女？為什麽沒能早點把自己所有的父愛，都傾注到這個可愛的小寶貝身上？
\t 看到他們這樣親昵，裴樂樂抿了抿唇，淡淡道：“你陪孩子玩一會，我去洗碗。”轉身時，她的眼圈卻泛起紅暈，他們才相認多久呀，就已經如此熟悉了。這大概就是血緣的神奇吧！
\t陪小小在客廳的地毯上玩了一會兒，小家夥專注地敲起小鼓來，季東朗含笑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他看到裴樂樂正低頭洗著碗筷，有一縷細碎的額發柔柔墜下來，飄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為她平添了一絲柔美。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而且懶得要命，就像個被人寵壞的淘氣寶寶，隻曉得膩著他撒嬌，哪裏做過什麽家務？
\t可是現在，季東朗倚著門扉，一動不動地遙望著她，一顆心似被暖暖的微光籠罩著，讓他更加不忍放手。仿佛這輩子若能如此，也就足夠了。
\t裴樂樂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季東朗正紋絲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她向前走了兩步，發現女兒躺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t“噓——”她覺得好笑，剛想叫他，他卻抬手示意她噤聲，她搖搖頭，拉拉小小的手心：“我們都是洗完澡才睡呢，幹幹淨淨地才舒服，是不是，寶貝？”
\t小小被她鬧醒了，委屈地揉著眼睛抽噎，就是不肯起來，季東朗瞧了心疼，小聲說：“讓孩子多睡一會兒吧。她才多大啊，沒必要對她這麽嚴。”
\t“不行，小小有病需要特別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裴樂樂一臉嚴肅地反駁著他，把纏人的小家夥從他懷裏抱過來，“況且，好習慣要從小養成，現在——”
\t“現在不能太慣著她，是嗎？”
\t季東朗搶了她的話，她氣壞了，彎下腰作勢要打他，他卻敏捷地一躲，害她身子一歪差點跌入柔軟的沙發上。還好季東朗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也不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握在她雙臂上的手竟微微發力，逼得她不得不貼上他的胸膛。
\t隔著一層單薄的襯衫，有灼熱的溫度從他的肌膚上傳遞過來，燙得她心都酥了，幾乎就要放不開手。
\t小小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她不明白他們怎麽會忽然抱成一團，並且不理自己了。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爬呀爬呀，好不容易爬到裴樂樂的身邊，摟著她的脖子左扭右扭地哼唧。裴樂樂被她哼唧惱了，回頭惡狠狠地凶了她一眼，她嚇得“哇——”地一聲哭倒在旁邊。為了引起爸媽的注意，她還不死不休地掄起沙發上的小鼓，隆隆隆地使勁敲著。
\t刹那間，整個房間裏都回蕩著怪誕的音樂，季東朗笑得前仰後合，摟著裴樂樂的肩坐起來說：“跟你一樣是個鬧人精，片刻都離不了人呢。”
\t“誰離不了你了！”裴樂樂臉色緋紅地推開他，轉身，強行把這個胡作非為的小胖墩抱進廁所，心跳卻猶如鹿撞。
\t看來，這姑娘是逃脫不了被她媽媽在水裏蹂躪的命運了。
\t季東朗不無同情地看著他可憐的閨女，跟著走到門口，他看到裴樂樂熟赧地剝下小小的衣服，稀奇的是，起初小小還不情不願地嘟著小嘴，可一進到澡盆裏，她就歡騰地跟媽媽笑鬧起來。
\t季東朗瞧得心動，他忽然很想親自動手給女兒洗，但是他卻不敢說出口。就這樣站在門口猶豫再三，他隻覺得難熬，說不出的難熬，終於還是忍不住，他遲疑著開了口：“能讓我試試嗎？”
\t裴樂樂扭頭，她從沒見過他如此局促的樣子，忍不住發笑，卻又強撐著板下臉：“你別想把你衣服全弄濕了，然後告訴我你走不了，再濕也得給我回家！”
\t這丫頭，可真了解他。
\t季東朗嘿嘿一笑，自顧自地走進來，小小一見到他就張開藕段似的手臂要“爸爸”。他見狀更是得意極了，像模像樣地從澡盆裏舀出半捧水，轉身就往裴樂樂身上波：“你舍得我走嗎？”
\t“舍得啊。”
\t話音還沒落，裴樂樂就驚叫一聲躲開了，看到媽媽被欺負，澡盆裏的小朋友可高興了，嘴裏還咕嚕咕嚕地不知唱些什麽。
\t季東朗笑得眉眼一彎，低頭去咬女兒的小臉蛋，逗得她咯咯笑。這下裴樂樂可吃醋了，她氣急敗壞地拎起噴頭，剛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對猖狂的婦女，洗漱台上的手機卻極不湊巧地響了起來。
\t“等下再跟你們算賬！”笑容微微收斂了下，她把手擦幹淨拿著電話出去，再回來的時候，秀眉深深地蹙起。
\t“怎麽了？”季東朗覺出氣氛不對，慌忙站起來問她。
\t“一個客戶，”裴樂樂看著澡盆裏像小鴨子一樣大叫著撲騰的女兒，有些不放心地對季東朗說，“你……行不行啊？”
\t季東朗扭頭，看著自己家的可愛乖寶寶，琢磨著這能有什麽不行。
\t裴樂樂點點頭，委以重任似的把花灑交給他，徑自走出了浴室。聽到臥房裏放出“哢噠”一聲響，季東朗胸口忽然悶悶的，他知道，她又鎖了門。
\t怎麽這丫頭現在防他跟防賊似的，難道他還欺負她不成？
\t心氣不順，偏偏澡盆的小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讓她往東，她偏偏往西，他讓她這樣，她偏偏要那樣，完事兒之後還咧開嘴一臉無辜的笑，這死皮賴臉的程度，簡直跟她媽媽當年如出一轍。好不容易把興致勃勃的女兒從澡盆裏撈出來，季東朗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而且身上襯衫也被洗澡水濺得一塌糊塗。
\t知女莫若母啊，這下他可算明白了，剛才裴樂樂對他的質疑真是特別明智。
\t把小小輕放進隔壁的嬰兒床上，季東朗走出來，剛巧看到裴樂樂在門口提高跟鞋，連簡單隨性的家居服都換成一件淺金色的低胸小禮服，將她的玲瓏身段襯得一覽無餘。
\t走近了細看，她還化了淡淡的妝，眼線在眼角處升起一個嫵媚的弧度，似能把男人的魂都勾過去了。這樣的她不同於往日的素淨，通身散發出一股性感的魅惑，明明是極美豔的，季東朗卻看得眉頭深鎖，連語調也越發深沉：“很急嗎？這大晚上的，你換衣服準備去哪？”
\t穿好鞋，裴樂樂扶著牆壁站好了，她似乎並不情願，眉宇間還鎖著幾分惆悵：“客戶出了點事情，要求現在就見我，我必須去。”
\t“客戶？男客戶女客戶？”季東朗抬起手臂支在她麵前的牆壁上，不動聲色地攔住她的去路，“你總是這樣大晚上的去見客戶嗎？”
\t沒料到他會這樣問，裴樂樂一怔，語帶不快地瞪著他：“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是個女的。”
\t“我不信。女的你會這麽心急？”莫名的慍怒讓季東朗笑起來，這笑容隻停留在他的嘴角，並沒有進入眼底，“還化妝？打扮成這樣？”
\t看她方才那樣緊張，他實在無法相信，她隻是見客戶這麽簡單？況且，身為廣告人，對於公關界的一些荒誕傳言他也並非充耳不聞，他隻是不願意相信，他單純可愛的丫頭也會被染上汙點。
\t他荒唐的揣測讓裴樂樂委屈不已，她咬了咬唇，強忍著跟他解釋：“我這是對客人的尊重，也是工作需要。”
\t“工作需要？”季東朗揚眉，盯著她胸前若隱若現的ru溝，兩隻炙熱的黑瞳裏並無欲火，隻含薄怒，“工作需要你大半夜穿得花枝招展的出去，我真懷疑你幹的到底是什麽工作！”
\t被他這樣盯著看，裴樂樂隻覺得臉色火辣辣的，一股子屈辱像毒藤的觸角般鑽進她的心窩。他是她最最親愛的人啊，可是他卻這樣質疑她，不相信她的職業道德！
\t她疼得眼淚汪汪，強忍著拿起手包砸他的胳膊，口中還振振有詞：“先生我跟你什麽關係啊，你要發神經去別處發，別耽誤我工作。”
\t“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會讓你出去。你還想像上次那樣，和一些不知道哪來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嗎？還是想再遇到一次像王金卓那樣的男人，把你堵到地下室？”然而，對方卻像是銅牆鐵壁般，任憑她怎樣打，都紋絲不動地擋在那裏。
\t裴樂樂怒極了，索性停下來，仰頭直視著他：“是！你說的沒錯！我要見的就是男的！還是個大帥哥，比你有錢十倍，年輕十倍，溫柔十倍。滿意不？”
\t本以為他會發怒呢，誰知，季東朗聞言，隻是薄唇微勾，輕蔑地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竟像是結了冰的深湖，沒有人能看得清裏麵。
\t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裴樂樂本能地向後縮了縮，口中卻倔強依然：“好狗不擋道，滿意了就讓我過去。”
\t聽她這麽說，季東朗慢慢收回了手臂，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瞥了他一眼。發現後者麵無表情，她咬咬櫻唇，滿腹狐疑地準備開門，右手臂卻被人驀地向後一拽。
\t她低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他用手肘粗魯地抵在門上，狠狠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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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話：嚶嚶嚶，今天是不是分量很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