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些日子你會不會舍不得（1）
\t裴樂樂微蹙起眉，衝著小小的指頭望過去，她家的窗子是臨街的，遠遠望去，那輛黑色的卡宴似已溶入了夜色，偏偏車邊的人影被燈火映得高挺偉岸，讓人無法忽視。
\t桌邊的手機震了一下，她轉身拿過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妞兒，我很擔心你。”
\t“你是誰啊？為什麽要擔心我？”裴樂樂抓起手機，回過去。
\t很快手機又震起來：“我來找樂樂，她是我的妞兒，這兩年我打了很多電話，都是停機。沒辦法，我隻有問別人要來這個號碼，你是我的妞兒嗎？”
\t裴樂樂拉上窗簾，轉過身，逼迫自己不去看他：“你結婚了麽？生孩子了麽？你怎麽不帶著你的孩子來？讓他叫我阿姨，我給他買糖吃。”
\t“好，明天就帶來。”
\t心，咚地一聲猶若跌入寒潭，明知道他是騙人的，可是裴樂樂的肺腑還是像被人用力拉扯著一般。她咬牙強忍著，起身想把小小抱上床，手機又突兀地響起來。
\t打電話的是季東朗：“怎麽不回我短信？”
\t裴樂樂一手艱難地拽著電話，一手阻擾小小去揪她的頭發：“哥哥，你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我都錯過美容覺了呢。你舍得我熬成黃臉婆沒人要嗎？”
\t“黃臉婆？”季東朗笑了，笑聲有些不穩，似是在走路，“也對，你剛才跑得一溜煙跟逃命似的，害我以為你有孩子急著要喂奶。”
\t裴樂樂也笑，苦笑：“是啊，孩子的臉都綠了。”
\t他又是笑：“呦，那我可得瞅瞅是哪個男人的孩子。”
\t“咚咚”，門口卻有人敲門，輕輕地兩聲，瞬間拉扯起裴樂樂的心弦。
\t“誰啊？”她屏住呼吸走到門前，打開時還順手拍掉了小小作怪的小手，“小小，你消停一會兒成嗎？”
\t“嘭”地一聲響，門徐徐推開，她抱著小小，怔怔地看著門外的男人。她沒有想到，他竟會登門造訪！他方才還隻是站在樓下呢，她好像都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了！
\t可是，季東朗就站在正門口，走廊上破舊的燈在他臉上落下一道陰翳，那樣昏沉。
\t“還真有個孩子啊。”似乎也沒想到竟會看到眼前這幅情景，他依舊溫和地笑著，卻劍眉高蹙，黑瞳敏銳，整個人都好似一把刀，幾乎能將她洞穿了。
\t胸腔裏的器官刹那間快要跳僵出來，裴樂樂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季東朗順勢擠進房間，他抬頭打量著這個隻有十幾平米的小屋，手掌慢慢地蜷握起來，再看向她和小小時，目光也漸漸深沉：“這孩子是……”
\t“小姨！”小小倒是不認生，瞧他盯著自己看，反而樂嗬嗬地攬住裴樂樂的脖子，笑得眉眼都彎了，“有熊……大熊——”
“我姐姐家的，”裴樂樂在心裏呼出一口氣，她側過身子，把孩子抱到床上，“這兩天她跟姐夫去外地旅遊，托我照顧她幾天。”
“熊爸爸——抱！”小小卻越過她，雛鳥般張開手臂要季東朗抱。
\t季東朗鐵青的臉色瞬息緩和下來，他微笑著走過來，一把抱起小小，看樣子是對丫頭喜歡得不得了：“怪不得呢，我說就你怎麽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孩子呢！”
\t裴樂樂氣得咬牙，搶了小小就要攆他出去，他笑著躲開了，又皺眉瞟了眼門口破皮的牆壁，嘖嘖說：“這地方能住人嗎？回頭我給你找一公寓吧，我原先在這邊工作時住的房子，幹淨清亮著呢，也安靜。這地方太吵你睡眠質量不好，總失眠。”
\t他還記得她失眠的毛病。
\t“去去去，誰住你那金屋藏嬌的寶地兒啊，”明明是感動的，裴樂樂卻沒好氣地推他，“再說了，我這地方怎麽不能住人了？難道我不是人？我覺得住這兒挺好的，鄰裏上下十來口人呢，多適合研究公關關係。”
\t“你這丫頭啊，”季東朗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倔毛病總也不改一改。”
\t裴樂樂翻了個白眼：“改什麽啊？改來改去不都一樣不討你喜歡？”
\t“樂樂。”季東朗愣了一愣，轉身看住她，那目光像是盯在她的臉上一般，透著某令人心慌的疼惜。
\t強忍著眼底不斷翻滾的淚意，裴樂樂暗自掐住自己的手心：“我說哥哥，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個老男人摸我屋裏，就不怕晚節不保啊？”
\t“小丫頭片子，腦子裏天天想些什麽不正經的東西？”季東朗肅起臉彈了彈她的腦門，裴樂樂吃痛剛想叫嚷，他卻變戲法似的從身後變出一個單肩包，“你的包，剛落在我車裏了。”
\t原來是為這個。隻是為了這個。
\t她早該想到，他對她，從來就隻有客氣和愧疚，僅此而已的。
\t拿過包的瞬間，裴樂樂眼底的濕潤似已風幹，她抬起頭，笑容如新月般皎潔：“好了，現在它回我手上了，你可以走了吧。怨不得小小喊你熊爸爸呢，這麽小的屋子你虎背熊腰的杵著多礙事兒。”
\t其實他哪裏虎背熊腰了，他身材好著呢，三十幾歲的人一點肚子都沒有，腹下第四塊肌理上還紋著一個花紋繁瑣的圖騰，像匿在強悍裏的不羈。雖然隻見過一次，可裴樂樂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圖騰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是什麽。
\t季東朗不說話，低頭摸了摸小小稀疏的額發，過了好半天突然又說：“妞兒，其實我……”
\t“其實什麽？”裴樂樂的心突地一跳。
\t季東朗終於抬頭，淡笑著向門口移動：“其實我真的該走了。”
\t裴樂樂沒好氣地罵他：“哥哥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越來越囉嗦，你走吧走吧，趕緊地走。”
\t“樂樂……”門就要關上了，季東朗又猛地回身推開門，目光灼灼地看住她，“現在這個工作對你很重要嗎？”
\t裴樂樂被他看得心裏發虛，低頭咬了唇說：“是啊。”
\t季東朗的俊眸裏閃過些微亮光，一道道投射在她蒼白的臉頰上，似是帶著灼人的暖。良久良久，他才歎息一聲：“今天晚了，很多話也不方便說。你早點休息，明天中午請你和小丫頭吃飯。”
\t兩分鍾後，裴樂樂收到一條短信：“晚安”，是他發來的。
\t下意識走到窗邊，她看到季東朗就站在樓下的街口，衝著她的方向煞有其事地招了招手。
\t手無聲地攥緊了電話，裴樂樂“嗤”地一聲笑出來。仿佛還是三年前，季東朗第一次送她回家，她一溜煙地跑上樓，卻接到他的電話：“你住幾樓？”
那時她倚在窗邊，衝著他的車大揮其手，忘記了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七樓，臨街的，站在窗口看下去，你的邁巴赫特別惹火呢。”
“你眼裏就隻剩下邁巴赫了？你能看到我嗎？”季東朗下了車，背對著她揮了揮手。
\t“這算是跟我道別嗎？”她笑得直不起來腰，“先生，請您調個頭好嗎？目標物在您相反的方向！”
\t那時候他們還不算熟悉，那時候他們多可愛，那時候她還以為她和他有好幾個輩子可以去期待，那時候……差一點她就要以為一切都還是那時候了。
\t可惜，到底不是那時候。
\t眼看著6樓靠西的窗子裏倏然間黑了燈，季東朗坐在車上，慢慢點了根煙。把尼古丁吸入肺腑的刹那，他想起剛才他問詢時，替他開門的大嬸回答他的話——
\t“小小是她姐姐家的孩子沒錯啊。我說先生您真是……樂樂這丫頭才二十一呢，怎麽可能生養孩子呀！”
\t季東朗微微闔上眼眸，自嘲式地笑了笑，是啊，她才二十一，根本連大學都沒畢業，怎麽可能生養孩子？
\t他可真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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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話：貌似好多人喜歡小禽、獸呀，嘻嘻，等咱們大叔苦逼完了，比小禽獸還小禽獸。
其實，還沒徹底確定男一是誰，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不要被簡介誤導了，我其實是簡介無能啊，捂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