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寂靜的山林中，一座破敗的山神廟中，廟裏神像斜斜倒在地上，神像前一堆篝火升起。


  張元青坐在篝火旁，手中木根棍翻動著火底，篝火上支著一隻烤的金黃的兔子，滋滋作響。


  “打擾這位公子，在下匆忙趕路，如今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此處與公子做個伴，借宿一夜？”


  張元青尋聲望去，一個中年文士背著一個箱籠，正在站立在廟門外，神情頗為期待的看著張元青。


  “此地本就是無主之地，先生若不介意，自便即可。”


  中年文士一臉欣喜，拱手作揖致謝，走過張元青身邊時，聞得野兔香味，不由得喉嚨一動，暗暗咽了口口水。


  中年文士走到神像左則，有些吃力的將箱籠放在地上，從裏麵拿出一床被褥鋪好後，又從箱籠裏拿出兩個有些發硬的饅頭。


  聞著香氣，中年文士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用手接著饅頭掉下的碎渣，囫圇吞咽兩口咽了下去。


  “嗝！”許是吃的太猛，中年文士猛地打了一個嗝，手輕輕拍著胸口，眼睛盯著張元青篝火上那一隻烤的冒油的兔子，眼珠一動，主動搭話道：“這位公子，我看你並無攜帶被褥之類，我這箱籠裏尚有一床被褥，我與它換公子一隻兔腿如何？”


  張元青側頭看了看，隨手拿起串著野兔的棍子遞給中年文士，笑道：“多謝先生好意，在下就在這兒打坐一夜即可，些許一隻兔子罷了，先生若是有意，拿去吃了就是。”


  中年文士卻是一臉正色道：“受公子一隻兔腿已是足夠，豈能因我之故，令公子自己受餓。”


  張元青詫異的看了一眼中年文士，收回整隻兔子，扯下一隻後腿複遞回去，問道：“如此荒郊野嶺，先生何顧一人獨行？”


  中年文士接過兔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無奈道：“若非春圍在即，在下又身無長物，租不起馬車，又怕錯過了春闈考試，無奈之舉罷了。”

  張元青不由得稱讚一聲：“雖是無奈之舉，但也需過人的膽色。”


  中年文士有些羞愧道：“公子過譽了，無非是一場豪賭罷了，賭贏了，金榜題名一展心中報複，賭輸了，就做那荒山野嶺中的一道孤魂。”


  說完，中年文士又問道：“公子呢？”


  “在下粗通一些拳腳功夫，等閑三五個大漢進不得身，此次出門也是為了辦一些事情。”


  “原來是公子一位江湖人士。”中年文士臉色一變。


  張元青忙擺擺手道：“我哪裏是什麽江湖人士？隻是一些莊稼把式，上不得台麵。”


  “我看先生適才提到江湖人士之時，臉色有異，先生可是對江湖人士有些看法？”張元青試探的問了一句。


  中年文士辯解道：“公子看錯了，我對江湖中的俠義士向來敬佩。”


  將手中的最後一口兔肉吃下，中年文士拱手對張元青道：“天色很晚了，公子早些歇息吧！”


  …………


  第二天清晨，張元青從打坐中醒來，瞧見中年文士已經收拾好箱籠，招呼道：“先生要啟程了麽？”


  中年文士吃力的將箱籠背在身後，作了一揖道：“昨晚承蒙公子照顧，還以兔腿相贈，今日就在此與公子分別，不知公子名諱，他日有緣再見，定有厚報。”


  張元青亦是抱拳道：“舉手之勞，當不得先生掛念，在下姓張，字元青。”


  “張元青！我記下了”中年文士念叨一句，拱手道：“我姓李名涵字入徽，也勞煩公子記下。”


  張元青認真道：“自然，此次李先生前去，祝你高中榜首。”


  “承公子吉言，請！”。


  “請！”


  二人揮手作別後，望著李先生離去的背影，張元青嘴角勾出一絲笑容，向著太華山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