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地何存
——by 涼石
他曾在他們入門時這樣說過：修仙路漫漫，這疾苦不是常人所能忍耐的，而我隻能帶你們入門，往後的路，還要你們自己走。
這麽說並不是他無情不負責任，隻是他也有自己的道要走，同樣的漫漫無路，不知歸處。而他的目標……他輕笑一聲。罷了，暫且留在人間。
午後的鍾聲響起，回蕩在山林中，久久不散。劍鳴聲響，練劍之人舞著一招一式，清晨的靜修之後，午後的劍修顯得熱鬧非凡。
臥室內，正在靜坐修煉的他睜開眼，喚來小童說道：“山外闖進一隻小妖，你去瞧瞧，若無惡意，便引它下山，去往別處，莫引起山下百姓恐慌。”
小童領命退下。
……
在遙遠遙遠的過去，那時妖王還不是妖王，那時魔尊還不是魔尊。天地之間還有諸多充斥著靈氣的靈山，靈山上孕育著靈獸，有靈獸幻化成人，卻被山下百姓視為妖。
魎山也是座靈山，它孕育著千百生靈，鳳凰曾在這裏棲息，神龍曾路經此地。
在群山圍繞中，枝繁葉茂的山林之中，一隻狐狸從林間竄了出來，樹上追著一隻靈猴，跳著竄著緊跟在狐狸後麵。前麵的山石後跳出一隻高大的狼，橫擋在狐狸麵前，狐狸不停，一躍而起，跳過了它。
從樹枝上縱身躍下一隻貓耳少女，一把抱住狐狸滾到一旁的樹下。
貓耳女捏起狐狸的耳朵嬉笑：“哈哈，這下逃不掉了吧~”
狐狸用爪子推開她，奈何不夠力氣，隻好出聲說道：“起來！”
貓女識相的讓開了。狐狸爬起來後，化成人形，完整的人形，沒有狐狸耳朵，也沒露出狐狸尾巴。
幹幹淨淨的帥小子，漂漂亮亮的美人兒，貓女露出癡迷的表情，兩眼桃花地看著他。
樹上丟下一粒果殼，砸在狐狸身上，靈猴也化成人形，蹲在樹枝上看他，一頭的紅毛，稚嫩的模樣。
那頭狼也化身成人，一張大叔臉盡顯老態。
狐狸很不滿地說：“都說別來煩我了，讓我靜靜行不行。”
貓女說：“不行，狐狸大哥要是遇上什麽麻煩，可以和我們說啊，我們可以幫你啊。”
靈猴卻表示：“這事和我無關，我就是來湊湊熱鬧的。”
老狼不表態，那表情卻表示了他的關心。
狐狸扶額表示：“真的沒什麽事啦，我就想靜靜……”
話還沒說完，卻聽見遠處傳來雜亂的聲響，他們遙遙望去一眼，心中警覺，老狼說：“走，去看看。”
魎山下有座城，城中百姓一直不敢上山打擾它們，生怕給自己帶來麻煩。不知是哪隻妖下了山，街道上讓人認了出來，百姓們舉起柴刀木棍，還是讓它給跑了，為此人心惶惶。有人便提議：“請道士來收妖吧！”
城裏沒有道士，他們便請城外不知哪裏來的老道上山除妖，老道聽聞，當即便說：“小小妖孽，也敢猖狂，看我不把它滅了！”
這道士果真有些本事，上了山就除掉了幾隻樹妖，花妖，小妖獸，十幾個好事的百姓跟著，一路連連稱讚，直誇老道好本事。
百姓手裏拿著鋼叉，鋤頭，木棍，見了老道將它們打回原形，便用手裏的工具狠狠地敲打它們，直敲的血肉模糊，不成樣了，那些樹妖，也讓他們砍斷樹枝推到了樹幹，花妖便揉碎了踩在地上，所過之處，無一幸免。
老道手裏一把斬妖劍，嘴裏念叨著不知名的咒語，招來雷電，招來狂風，劈散了眾妖的靈根，吹散了它們的靈氣，化回原身。
山腰上，一隻貓妖從草叢裏竄了出來，張牙舞爪，向老道撲了過來。老道斬妖劍一擋，再一揮，擊退了貓妖。
身後百姓顯然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一人驚嚇後回神一望，立即指著貓妖說：“就是它！就是這隻貓妖！”
老道望著貓妖說：“爾等修煉成妖，為禍百姓，今日不除，必留禍害！”
他嘴裏念叨著，招來雷電，要劈它，貓妖敏捷的躲開，揮舞著利爪又向他撲去，老道冷哼一聲，揮劍而去。
冷風吹過山道，落葉隨風而去，在空中飄舞，落在了鮮血染紅的草地上。
百姓們遠遠退到老道身後幾米，緊張地注視著與老道對峙的那隻妖，那隻妖身後是重傷化回原形的狐狸，在這山道兩旁，是倒在雜亂樹枝下的貓妖，將靈猴護在身下的老狼，它們已經死去，但沒有人敢動它們。
那隻妖怒視著他們，讓他們心生畏懼，恐慌的緊縮在一起。
他問老道：“為什麽，我們犯了什麽錯？為何要殺害我們！”
老道曆色凜然地說：“是妖，就要除掉。”
他說：“我們隻是在山上修煉，從未害人。”
老道麵色不改：“妖就是妖。”
同伴的屍身印入他眼中，他不忍地閉上了眼：“為什麽？我們有什麽錯？”
老道說：“天不容，道不留，天地不存。”
他笑了。瘋狂地笑著，末了，他看著老道說：“可笑。”
他憤怒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徹：“可笑！我們千百年前便生在這裏，你們才來多久？”
百姓們麵麵相視。
他說：“百年前才定居山下，如今，你們不僅要驅逐我們，還有除掉我們？哈哈！是何理？”
他狂笑著，向老道走去，嘴邊的話語像地獄裏來的鍾聲：“天不容我，道義不留，這世間若真無我容身之處，那我，就殺出一條路來！看誰，能攔的住我！”
妖，什麽是妖？
魎山下多少年以來不曾上山打擾山上生靈修行，這其中有一個原因，城中有一位祭祀，世代告誡著城中百姓：切莫上山去，山神會怪罪的。
而今，她站在廣場的祭壇上說：“你們將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山神憤怒了，隻有血祭才能平複他的情緒！”
祭壇下圍著一群人，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商人說：“這裏沒有山神，隻有魔！殺人魔！”
先前上山的百姓中，逃回一人，他驚慌失措，嘴裏叫喊著：“殺人啦，殺人了！魔鬼……魔鬼！”
祭祀笑說：“金錢蒙蔽了你們的雙眼，你們失去了敬畏之心，惹怒了山神，山神要來報複了，哈哈哈。”
她狂笑起來。
百姓們說：“瘋了，她瘋了！”
遠處傳來人們驚慌失措的喊聲：“快逃！那個妖怪殺下山來了！”
祭祀靜靜地看著他們，恐慌，驚叫，亂做一團。她的聲音猶如魔力般的在他們耳邊響起：“他是守護魎山的神，而你們，將他逼向深淵！魎山從此沒有神！魎山從此沒有人！”
祭祀的笑聲在人們耳邊響起，在嘲笑他們。他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她張狂的笑聲。
在她的笑聲中，人們聽到她說：“到地獄裏懺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