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落入情敵之手
這一場慘烈的戰鬥結束時,河邊的草地如血洗過的一般。軍士的屍體、野狼、飛鷹的屍體,橫七豎八、慘不忍睹。
但更多人隻是負傷,失去了戰力。雲舒不是嗜殺之輩。
雲舒走到傷者中間:“你們為什麽要反?就因為你們是周英赫的舊部?問問你們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不想過安穩日子,想犯這大逆之罪?”
說完再不多話,走到許複麵前,探探他的鼻息,確定他已經死了,又徑直向周雅南走去。
狼群跟在她身後,飛鷹在她頭頂盤旋。
周雅南臉上有恐懼之色,卻強撐著不願露出怯意:“弄一群禽獸來幫你打架。到底是出身低賤,上不了台麵!”
雲舒冷冷地盯著她:“出身高貴的周小姐,隻會用下三濫的手段暗殺愛你的人,真讓人瞧不起!”
周雅南渾身發抖,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再惹我生氣,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說著向身後一指。
雲舒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整個人瞬間石化了,隻有一顆心劇烈跳動著,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周雅南身後,是留波堰。
留波堰是穆風登基後,為消除皓天夏季的水患,命工部與都水監設計修建的三座堤堰之一。建成以後,照雪河如一條被馴服的白龍,再沒辦法禍害沿岸百姓。
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這儲量驚人的堤堰,也是懸在皓天百姓頭上的一道天河,一旦決口,生靈塗炭!
穆風知其厲害,除了著都水監日日巡查,還派軍隊嚴加看守。而看守留波堰的,正是南衙軍中的一支。
這支軍隊,現在反了!
現在,巨石築就的河堤上,有三處堆著高高的麻袋。九名軍士,手挽火箭堆著下方的麻袋。
不用說,裏麵裝的定是火藥!
雲舒深吸了口氣,看向周雅南:“周家想要皇位,逼宮便是,何必濫殺無辜!這樣做,就算奪得了皇位,又怎麽能坐得穩?”
周雅南秀眉一挑:“總要先坐上去,才說穩不穩!眼前的事都解決不了,哪顧得了以後?你要是順了我的意,我自然不會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雲舒沉默了一會兒,發出幾聲呼嘯,狼群奔向草原,飛鷹回歸藍天。
周雅南嫵媚一笑:“很好!現在,把你懷裏裝的、身上帶的東西統統扔掉!”
雲舒依言照做。
周雅南雙眼緊盯著她,等她扔完所有東西,命人將她牢牢綁了,帶回周府。
周府地牢裏,一條粗大的鐵鏈被死死地焊在鐵壁上,另一頭的鐵圈緊緊地扣住雲舒的腰。
另有一條細一些的鐵鏈,扣住她雙手。說細一些,是跟牆上那條比。扣在手上,重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雲舒仰頭看看牆壁上方那小小的安著鐵條的窗戶,和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不由地自嘲一笑。
江雲舒啊江雲舒,你這是衝撞了哪路神仙,怎麽這麽倒黴呢?
刺殺、關押、中毒!
溶洞、馬車、掖庭獄、周府,各種風格的囚禁之地是輪流體驗了一遍啊!
算了,神仙不保佑,唯有自救!
周雅南逼著她扔了所有的隨身物品,可她還有衣物。
雲舒向來是吃一塹長一智。
上次在掖庭獄,被搜走了所有藥物機關,逼得她險些動用指甲裏藏的毒藥,與太後同歸於盡!
在那之後,她又想方設法改良裝備。衣角鞋底藏著藥物,衣上裝飾全不是尋常物品。
雲舒脫下鞋子,在鞋底上按了幾下。鞋底彈開,她從裏麵抽出一個油紙包,裏麵裝的是弱化過的化石散。
地上濕乎乎的,正好方便了她。
雲舒把化石散倒在地上,地麵馬上咕嘟嘟地冒起了泡。
她把雙手並在一起,把腕上鐵圈浸在藥水裏,盡量不讓藥水沾到皮膚。
但再小心,還是有水點飛濺而起落在她腕間手上,如點點熱油,燙得她手上都是紅點。
她咬唇忍著,直到鐵圈被腐蝕得隻剩一層薄薄的鐵皮,才抬起手。
然後,她從另一隻鞋的鞋底裏抽出一塊鐵片,拔掉外麵一層,就成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她用小刀切割著剩餘的鐵圈,片刻之後,雙手得了自由。
接下來是腰間的鐵圈。
唉,這估計得采用俯臥撐姿勢吧?不要鐵圈還沒融掉,她先趴下了!
正尋思著,門吱呀一聲開了。
雲舒趕緊將鐵鏈重新搭在手上,抬眼一看。
進來的居然是若渝!
“別裝了!”若渝從牆上取下一條鐵鏈,重新套在她手上,鎖住了。
雲舒問他:“你怎麽逃出來的?”
若渝盤腿坐在她對麵,嘴角噙著一絲笑:“寶箏那丫頭是個老好人。我裝作很痛的樣子,她就過來看,我趁機打暈了她!”
“你中了我的軟筋散,怎麽會有力氣打暈她?”
“這要多謝你啊!你的東西,太後不敢亂動,叫人統統扔了。我又撿了回來,別說,好東西還真不少!”
雲舒歎了口氣:“然後,你就把我的東西拿給周雅南。她身邊也有懂醫理的人,就算不精通,毒藥解藥還是分得清的!”
若渝也歎了口氣:“可惜我來得有點晚,不然也不用折損這麽多人手!”
他略帶讚賞地看著她:“你還真有點天賦,這麽快就能驅策成群的野獸!在咱們族裏,也算佼佼者了!
“不過跟我比,還差得遠!有我在,你就算融了鐵鏈鐵窗、出了地牢,也驅策不了周府豢養的猛獸。
“所以,我勸你還是安分點。周雅南脾氣壞得很,惹惱了她,你要吃苦頭的!”
雲舒有些意外,她認真看了看若渝:“若渝,你不討厭我對不對?那為什麽一定要幫著周雅南置我於死地?我們還是同族,相煎何太急呀?”
若渝語氣溫和卻毫不通融:“我不討厭你,我隻是想幫若盈達成心願!為此我已經背叛了族人,不在乎多一個你。
“而且我已經說過了,我恨君穆風,我希望他死,或者生不如死!要達到這個目的,就隻能委屈你了!”
哈,還真是有理有據啊!在沉默中瘋狂、在沉默中爆發,說的就是若渝這種吧?
雲舒不死心:“我還是那句話:那個利用她的感情,誘導她走上死路的人,才是真正該為她的死負責的人!若渝,你恨錯人了!”
“不用白費口舌。若盈幫誰,我就幫誰!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若渝把化石散和小刀撿起來,轉身就走。
雲舒一動不動地坐著,連聲音都沒有提高一分:
“你以為當年,周雅南是真心實意跟若盈合作的嗎?不是,她是在欺騙若盈、利用若盈!或許若盈的死,都在她計劃中!”
若渝停步,微微側身:“挑撥離間是沒用的!”
雲舒抬頭看著他:“周雅南一定會來找我!我是挑撥離間,還是捅破真相,你聽聽就知道了!你不是慣用鳥兒來聽消息嗎?”
若渝沒有答話,飛快地走了。
雲舒疲憊地靠在牆上,過了許久才睡著。才剛睡了一會兒,就又聽到刺耳的開門聲。
周雅南挺胸抬頭地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出身低賤的人到底是不一樣,在這麽肮髒的地方都睡得著?這地方,還真配你!”
雲舒知道,周雅南好不容易抓了她,一定會來折辱她,以發泄心頭的妒意和恨意。
可她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什麽事,非得她去做?
雲舒飛快地思考著,臉上卻是淡淡地:“這錦衣華服,包裹著你肮髒的靈魂,還真是不搭!”
周雅南眉毛一豎,抬手就想打她個耳光。
雲舒目光一冷:“不想死,就別太囂張!我的耐心有限,尤其是對你!”
周雅南的手停在半空:“別嚇唬我!你已經成了我的階下囚,還能翻出什麽花?”
雲舒微微挑眉:“不相信的話,盡可以試試!我就算不能殺了你再全身而退,跟你同歸於盡還是做得到的!”
周雅南聞言後退了幾步,直退到門邊,像是要走。
雲舒收了眼中鋒芒:“別惹急了我,我還是惜命的!你來是有話要說。說吧,我聽著呢!”
周雅南來時的氣勢,此時沒了一半,站著門邊沒說話。
雲舒明白她的心思:不說吧?不甘心!說吧?感覺是被雲舒牽著鼻子走!
雲舒勾唇一笑:“周小姐心思深沉,你做過的事,我真不一定都猜到了!不如我來說,你來補充?”
說完不等周雅南回答,就自顧說下去:“從最開始說起吧!
“永昌十九年,穆風因為刺殺事件,不願連累我,故意疏遠我。可我依然被君言棣綁架。那時候,我都還不明白穆風的心意,君言棣又怎會知道?此事跟你有關吧?”
周雅南的眼神又惱又妒:“沒錯,是我告訴君言棣,抓了你可以威脅穆風。我本想借君言棣的刀,要你的命!誰知道穆風為了你,竟然不惜和太子撕破臉!”
雲舒不解:“可你是怎麽知道穆風的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