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白月光還活著呢（3）
“所以，你也要離開了嗎？氣運主神。”
“所以，你不打算去見見霧嗎？我的宿主？”
主神蓋伊不答反問。
譚郗沉默不語。
她手中，摩挲著得到的金色鑰匙。
得到鑰匙的時候，她就在想，這獎勵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用金色鑰匙就可以直接打開主神之門，進入主神空間。
心裏想著哪個主神，就可以進入哪個主神的世界。
所以……
她該去見應霧。
近鄉情怯。
總是說不清的。
小世界裏，她一次次想，她虧欠他，要彌補他，等世界結束，她把他從黑暗世界中救出來，便是贖罪了。
可是，她並沒有為他做成什麽……
曾經往昔，回憶皆是曆曆在目。
應霧，真的能明白她的贖罪愧疚的心嗎，他……還恨她嗎？
“你愛過我嗎？”
“從未一”
那樣的冷酷……
如果被應霧返還給她……
譚郗怕自己的精神體，會立馬潰散。
長久的沉默。
一路陪伴譚郗走來，丸子還是不懂譚郗，可他仿佛又明白些什麽。
“賜你好運，我的宿主。
蓋伊抬手，一團明亮的白光帶著主神祝福，來到了譚郗眼前。身形隨著聲音消散，在譚郗的純白世界裏，蓋伊消失了。
主神歸位。
原本安靜的世界，沒了丸子，忽然變得更安靜了。
譚郗長長的輕輕的吐出了胸口悶氣。
她伸出手去，觸碰蓋伊留下的光球。
剛觸碰上……
熟悉又冰冷的氣息，就像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直接把譚郗從純白空間裏拉扯過去。
譚郗落入了一個熟悉又冰涼的懷抱裏。
“郗郗……”
“郗郗……”
黑暗裏，譚郗抬起頭，睜開眼，她依然看不見眼前的人。
隻是，她能看到周圍的事物。
這一片漆黑的世界，她曾經來過……
高高的龍柱，漆黑的顏色，直通天際。
高台……
還有下麵定格的一個個人偶，麵色各異，撚須而笑，嘲諷痛恨，亢奮瘋狂……
而在龍柱上，被捆在那裏的，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是這世界唯一的白，唯一的光，卻被黑色的霧氣牢牢捆縛在龍柱上，胸口插著一把黑色的匕首……
這一切，定格的竟然是他臨死的那一幕。
熱意從譚郗眼裏湧出，冰涼液體順著臉頰掉落。
她很少哭的。
除非，和應霧有關……
“郗郗，別哭。”
黑色霧氣，輕輕的吻去譚郗臉上的淚水。
它沒有身形，沒有形狀，隻有一片霧氣，它就是這片黑色霧氣！
“都過去了……”應霧情緒起伏，黑暗世界裏的霧氣便是一片翻湧。
這黑暗世界，龍柱鎖住了他，譚郗困住了他。
放棄譚郗，即為自由！
他真的，差一點，就……
還好他沒放棄……
“我能幫你嗎？”譚郗在霧氣裏抬起頭。
她看不到他，卻能感知到，這黑暗空間裏，他是無處不在的。
“那匕首，我能拔下來嗎？”
冷白的臉上，眼眶微紅著，就像是一朵熱烈的紅玫瑰上沾染了晶瑩的清露。看著她流淚的樣子，應霧心裏酸酸麻麻的疼。
和之前那撕心的痛又不同。
這酸酸麻麻，還有一股淡淡的甜。
“郗郗想讓我放過他們嗎？那我就放過他們。”
應霧嗓音溫柔的說道。
話音落了，高台旁的黑色人偶，一具一具，都消失在黑暗空間裏。
弑神……
哪有那麽簡單就終結的？
曾經借助他的力量，譚國成為了那片大陸上，最強大最鼎盛的國家。
統一之後，那些人又開始懼怕神明……
應霧彌留之際，把詛咒烙印進了那些人的靈魂裏，等譚郗去世，這些詛咒就會立馬發作，送這些人來見他！
可這些人……竟然在殺了他之後，逼譚郗自盡，功高震主……
應霧直接讓他們在這兒陪他。
無盡的黑暗，永生永世的詛咒折磨，黑色人偶在這裏待了上千年，他們魂魄已經不完整了…
應霧很好心的放他們去轉世重生，隨便投胎什麽，神智都是不完整的，或者肢體是殘缺的，這些都是他們該付的代價。
譚郗在他問話時，沒有作聲。
她獨身走上高台。
來到了那純白的身影麵前。
這是一道淡淡的虛影，應霧被金色的繩索捆著，這繩索，是譚郗用自己的血，一點點的浸透編織成的。
當年，她和他的大婚之夜……
她和那些人，一起把他送上了火刑台。
她為了國，為了血親，卻不知，她在他們眼裏隻是棋子……
注視著眼前虛影，譚郗伸手去，她去觸碰他。
手直接在他虛影中穿過。
應霧：“這是假的，是執念，差不多也該散了。”
女人修長白晳的手，卻不管不顧，直接握上了那黑色匕首。
血劃破了她的掌心，順著她的手，一滴一滴，蜿蜒流下。
血落在白色虛影的衣裳上，鮮紅的血，仿佛穿過了時空，一點點在空間中蕩起漣漪。
金色繩索，開了。
譚郗用力，她想拔出這匕首。
這是應霧送給她的，她卻用這種方式還給他……
弑神之匕，已經不是當初之人能拔開的存在。
黑色霧氣洶湧的衝向高台，可惜，高台周圍，一片片的禁製，隔絕了他，連他的聲音也傳不過去。
匕首一寸寸深入掌心，仿佛連手掌都要被斬斷，可譚郗依然沒有放手。
她墨眸沉靜，墨發在身後無風自動。
她身上穿的是那身華麗極了的公主華服，這一刻，時間在她身上快速回轉，高台從黑暗中轉為明亮，公主華服變成了血跡斑斑的喜服。
她回到了譚郗，回到了高台上，回到了應霧死後的這天。
“他死了，燒死他！燒死他！”
高台下，一張張發狂的臉，充滿算計和瘋狂。
譚郗對這些喊聲置之不理。
她的生命，她的神魂，燃燒般的化作手中力量。
黑色匕首一點點的……鬆動。
一團明亮的純白的光，從天而降，像是一股清泉注入譚郗體內。
譚郗順勢用盡全力……
手掌齊匕而斷，黑色匕首也掉落在地。
以血入胸腔的匕首，想拔出，隻有以血來祭……
白色光亮仿佛也傳來一聲歎息。
譚郗的手掌處酥酥麻麻，蓋伊的力量，直接消耗殆盡，幫她把手掌恢複了完整。
等譚郗從崩潰的高台上掉落。
黑霧像是凝實的一片，拚盡全力把譚郗接下。
“郗郗……”
應霧緊緊的，擁著譚郗，又低頭把臉在譚郗額上輕輕的蹭。
他現在隻是一片霧氣，譚郗感受不到，譚郗感受到的是一片霧，癢癢的磨蹭她的臉。
他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又過了許多個係統日，蓋伊的聲音響起在譚郗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