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她
踏踏踏踏——
哈呼哈呼——
踩地聲、水花濺起聲,呼吸急促聲……童洛奔跑著,向著淩若夏的方向跑去。
他的發尖上染有點點白色,就像早晨葉片上的露珠,斑斑點點。
“若夏,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若夏?”原先開心激動的聲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帶擔心的語氣。不是說好了在這裏等我哪也不去嗎?怎麽會……不見了?
童洛環視了四周,並沒有看到淩若夏的身影,隻看到停滯在地上的透明雨傘,上麵留有黑色的曼陀羅畫跡。雨點打在雨傘上,雨水流過的痕跡鋪滿了雨傘表麵。
人呢?去哪裏了?怎麽隻留下這個?看著孤零零的小巷中孤零零的傘,童洛不覺有些擔心了。
好安靜,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想著想著覺得不對勁,童洛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一種顏色:
“淩若夏!”
雨依舊下著,似乎並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雨中的世界,那麽安靜。
偏遠的小樹林裏,坐落著一幢小倉庫。倉庫破爛的外表似乎再告訴人們年代的久遠,它在雨中佇立著。
有人進了倉庫。
他脫下外麵的灰色雨衣扔在一邊,手中提著一袋東西,透過透明塑料袋可以看出裏麵的東西是食物。他走上前,幾步後停下,朝破爛的牆角望去。
“她還沒醒?”他問道。就算是體質再弱,但也隻是小小的電擊,不至於幾個小時了還沒醒吧……
“醒了。”另外一名男子回答,“隻是不願意動罷了。”
不願意動……
黑子放下手中提著的塑料袋,走進牆角的淩若夏,想要伸手去觸摸她淩亂的頭發,但是,手指還未碰及便頓住了。
她在生氣嗎?還是在想童洛?
黑子搖搖頭想要否定剛才的想法,之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先說對不起,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你就放心好了。”黑子說,“你就委屈著先待在這裏,時間到了就會送你回去,所以,不用害怕……就當……一次小度假就好了……”他開始語無倫次,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果然有些遲鈍呢。
“我說過了。但她還是老樣子。”阿哲向黑子解釋道。從她醒了以後就一直蜷縮在牆角,不曾動過;無論你怎麽和她說話她也不回答,什麽表情也沒有,這和一個瓷娃娃有什麽區別?
他們忘了,她是自閉兒……
在幾個小時前,黑子和阿哲在雨巷中用電擊棒將淩若夏電暈,隨後將她帶到這裏——廢棄的倉庫。這一切都是為了以她為人質,假裝是強盜向童洛勒索錢。這便是他們的原因。擔心她醒來後會逃跑,於是用細繩將她捆好,並用絲帶蒙住了雙眼。但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這樣做好像是多餘的,她是多麽的配合,做到一動不動,乖乖的坐在牆角。
黑子又看了角落中的淩若夏一眼,再一次走進她,蹲在她跟前。
他解開了纏繞在她身上的麻繩,最後又解開了蒙住眼睛的絲帶。他看到了,疲憊的麵孔中那一雙空洞,無神的雙眼。
他被微微一震。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有種很想接近的感覺。黑子沒有絲毫猶豫,伸出右手想要去觸摸若夏的臉頰。
“別碰我……”
黑子停下了動作,看著將臉藏進手臂間的淩若夏。
她在說話?
他不確定淩若夏剛才是否說話了,隻記得模糊間聽見有聲音,很小很小,好像在說:不要碰我……
黑子收回手,站起來:“休息吧。”說完,走開了。
倉庫外。
黑子站在門框邊,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看著雨中的樹林,眼神憂鬱、彷徨。
抱歉。他在心裏說。
他點燃一隻煙,輕煙嫋嫋升起。
有人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阿哲奪過黑子手指間的香煙,扔在地上順帶一腳踩滅。
“還敢抽煙,還嫌不嚴重麽!”阿哲罵道。有肺炎了還敢抽煙,不要命了!
“隻是這次。”黑子笑了笑回答。
阿哲無視黑子的笑容,轉身揚起頭看著灰色的天空,那裏,正是使雨點來洗刷世界的地方。
頓時安靜了……
“她,好像很奇怪……”黑子試探性的問道。總覺得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樣。有總說不出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阿哲解釋,因為她有自閉症。也因此,黑子才想起曾經童洛解釋過,也難怪行為奇怪,並且讓人很難接近。
哦……
這時,阿哲才感覺到有些不一樣。對於一個很少對女人感興趣的人來說,突然間問起一個關於女人的事時,證明了什麽?阿哲賊笑了一聲,不懷好意的問道:“怎麽了,這麽關心?”
黑子笑了,充滿了幸福,沒有隱瞞。
我喜歡她。他回答。
“請不要著急,警方會盡力的。”警官將童洛所說的筆錄記好,安慰道。
淩若夏不見了,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除了那把傘外什麽線索都沒有,情急之下,他隻能報了警。
“好,有消息的話請立即告訴我。”
童洛擔心淩若夏的安危,什麽也顧不得了,隻要能平安找到,要他怎樣都行。
確定好消息後,童洛離開了警局。
漫步在陌生的街道上,身邊沒有一個人。她呢,現在在哪?在做些什麽?有沒有被欺負?若夏,你還好嗎?所有的擔心都沒有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她。
轟隆隆——雷鳴陣陣。剛才的小雨逐漸變大,豆大般的雨珠敲打著屋簷,發出噠噠的聲音。
因為雨變大了,以至於黑子和阿哲都進到了倉庫中。進去的第一幕,驚呆了。淩若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身的,她蹲在那堆塑料袋旁吃著黑子方才買來的食物,樣子就好像一隻在偷吃花生的倉鼠。
額……
黑子和阿哲停止了前進的腳步,淩若夏停止了偷吃東西的動作。
肚子餓了,所以自己找了些東西吃。
一秒、兩秒、三秒……短短三秒後,淩若夏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後,自己退回了剛才的角落中,蹲下蜷縮著。
吃飽了嗎?黑子關心的是這個。他隨手拿了些麵包後向淩若夏的方向走去,在她跟前蹲下。他剛想詢問若夏是否吃飽了,但還未開口,淩若夏便撿起身邊的絲帶,打算將自己的雙眼蒙上。
沒人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若夏則以為,如果這樣做恐怕他們就不會擔心自己會跑了。
就在淩若夏要將絲帶綁上時,黑子伸手製止了她,不解的問道:“怎麽了?要這樣做?”淩若夏很反感被陌生人觸碰,就在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手時,若夏迅速將手收回,用厭惡的眼光瞪著黑子。
黑子征住了。
果然是自閉兒,隻能自己喜歡的人才可以接觸?果然呢……果然呢……
黑子忽視她對自己的無理,用溫柔的語氣問道:“有沒有吃飽?”說著將剛才所拿的麵包遞給淩若夏,說,“在吃點?”
“……”淩若夏沒有說話,看著黑子好一會兒後才慢慢接過懸在空中良久的麵包,小心吃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黑子,阿哲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兄弟所喜歡的是一個早已有了男友的自閉兒。他走近黑子,輕輕拍了拍黑子的左肩,小聲勸說道:“名花有主了……適合點。”襯現在隻是喜歡,不要入得太深了。
知道。黑子點頭表示同意。他站起來靠近阿哲:“怎麽樣了?”他問。
阿哲點頭,附耳細語:“信我已經寫好了,時候一到交給他就好。”
“那太好了,拿到了錢,馬上出國,一刻也不能再逗留了。”黑子笑著,“那南宮呢,他知道了沒有?”他們始終最關心的時南宮澈。黑子和阿哲曾經是混混,因為一次得罪了別人被圍歐時,是南宮澈救了他們。醫藥費、吃住費、收留費都是南宮澈一人承包,以至於他倆一直效忠於他。
都說江湖人最講義氣,果然如此。
“他不會知道的,一旦錢到手了就離開,如果他問起的話在想辦法。”阿哲回答。
嗯。
他們兩人為自己的奸計得逞而笑了。
淩若夏消失已經有一天可,這一天中,童洛茶不思飯不想,就為了能快些找到她。他發現,沒有她的日子是那麽的難受,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變空白了,沒有任何東西。
或許,這就是愛吧。他愛她,竟然如此之深。
賓館房間裏隻有童洛一個人,如果是平常時候,現在若夏應該還在睡。
童洛無力的躺在床上,徹夜未眠的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就像一頭十天沒吃東西的野獸一般,失去了威懾力。
若夏,你在哪……?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呼喚了,也不知道他要呼喚到什麽時候。床上散著一張紙,那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一張關於淩若夏的唯一一條線索。
“你的老婆在我手上,如果想要她安全回來,不多,二百萬,對你來說不算太過分吧。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老婆,隻要得到錢我們馬上放了她,不會傷害她半分。你考慮吧,同意了在陽台窗戶處放一朵玫瑰,到時候聯係。”
若夏……找到了……
但現在關心的是到底要怎麽做,按照他們說的?但如果他們拿到錢對若夏不利怎麽辦?如果不照做,若夏又會有危險……
呼——
童洛長呼了一口氣,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果然沒有你是不行的,好累啊,好想什麽都不想。
童洛懶惰的閉上雙眼:
你可真會折磨我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