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情如絲
兒子小學畢業了。丈夫王皓說，他姐找了人，上經向中學，這是道林最好的初中。
伊人很討厭大姑姐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自己家的事，大事小情，她都來插一腳。不過，這次跟伊人的心思，算是一致了。
星期天，大姑姐匆匆跑來了，“我剛知道，經向中學要招一批學生，今天要考試！”
“那我們趕緊去吧？”
伊人和丈夫王皓領著兒子，和大姑姐打車奔了經向中學。
操場上擠滿了家長和學生，都焦急地看著主樓的門口。終於門開了，幾個老師從教學樓出來，讓孩子們分站成幾列，由老師領進教室，進行入學考試。
剛考過試，大姑姐就來電話了，說是楊楚珊中學也不錯，也在招考。
伊人不喜歡民營學校，不正規，說是不錯，可誰也沒證實過，她不想讓兒子讓楊楚珊中學。
“兒子，楊楚珊在考試，去考考？”伊人隻好跟兒子商量。
“我不去！”兒子的小臉掛了下來，怎麽老考試。
“你不去，萬一經向中學你考不上，怎麽辦？”王皓也拉下臉來。
“考不上，那我就不去了。”
伊人早料到兒子不會去考試。經向中學考試，痛快地答應去考試，她都阿彌陀佛了。再讓他去考試，比登天都難。
考試成績公布了，招了96個學生，兒子的名字赫然在榜上。每學期交七千元學費，就可以了。
兒子的入學手續辦完了，王皓為伊人和兒子找了家旅遊公司，八天北京遊。
伊人想，上北京，總得見見韓金寬吧？十四年未見了，誰也不知道，各自的生活得怎麽樣！
伊人上南東的鬆雷商廈，時裝是琳琅滿目，隻是價格上伊人覺得貴，終於看上了一件打折的套裙，裙子開領還是方形的。伊人不喜歡方領衣服，可是價格合適，三百二，伊人隻有買了。
伊人又到透籠批發市場，買了一隻時裝表，二十元，表鏈紅線編織的，既時尚又顯年輕。
王皓將妻兒送到了機場，伊人和兒子坐上飛機，四個小時後，夜裏十一點到達了北京。
在機場門前，有旅遊巴士接旅遊團的人，大家上了車後，汽車往旅館方向開去。
在路上，竟看到殘垣斷牆，兒子爬在車窗上，有些失望地說，“媽媽，北京這麽破呀。”
伊人想，這肯定是北京的郊區。開了這麽長時間，旅館一定在遠郊，這樣宿費才便宜，旅遊公司會算帳。
第二天，伊人帶著兒子跟著導遊，瀏覽了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和***紀念堂。
***紀念堂，是在下午參觀的。導遊交待完，不知跑哪裏躲太陽去了。伊人他們在烈日下排了近三個小時，才進入紀念堂。
“媽在這兒排隊，你去那邊樹蔭下等著。”
兒子非要跟著伊人一塊排隊，大熱天，小孩子，嘴唇幹燥，“媽，我渴了。”
伊人去買飲料，發現旅遊景點的飲料太貴了，可樂雪碧要五元錢一瓶。伊人隻買了一瓶，自己堅持著。
一天遊玩下來，小孩似乎也不太關心看什麽，隻知道買紀念品，這個要買，那個也要買，伊想省錢，常常跟兒子鬧不愉快。
晚上，旅遊車把他們送回旅館。伊人下了車，才察覺對麵就有小超市，伊人進了超市，問了問價，都是平常價格。伊人就買了一大聽雪碧和兩瓶可口可樂。回到賓館，燒了開水。涼好後，就用白天用過的飲料瓶，裝滿白開水，準備好了明天上景點的飲用水。
伊人的手機是本地通，她在賓館給李麗娜掛了電話。李麗娜正好在北京參加SE9000培訓。
第四天晚上，伊人跟導遊打招呼，不去吃晚飯了，回賓館等同學聚會，導遊給伊人找回二十塊晚飯錢。
六點了，還沒有來電話，伊人領著兒子下樓，到前台等著韓金寬來接。
伊人身穿無領袖黑色蕾絲小衫，外罩吊帶牛仔裙，百麗紫紅色涼鞋，站在前台邊上，這裏正對著大門。
韓金寬進來，奔向了前台，伊人笑了，“韓金寬……”
韓金寬看了伊人半晌，才似乎緩醒過來，伸出手來，與伊人握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伊人。
跟在韓金寬後麵的李麗娜笑了，“還有我呢。”
李麗娜的胖臉露出甜甜地笑容，她上下打量著伊人，“哎啊，穿得這麽時髦！嗬嗬，還露著大長腿，真是大城市的，穿得這麽時尚，你都趕上明星了。”
“嘻嘻，別瞎說，來見你們還不得穿著幹淨點，省得給首都人民丟臉。”
“哎……”
“車在外邊，王峰還在車裏呢。”韓金寬看倆個人聊得起勁，趕緊說。
伊人領著兒子跟著李麗娜和韓金寬出了賓館的大門，韓金寬邊走邊說，“這是什麽破地方，都快到河北了。”
“旅遊公司找的地，你還要求啥呀？”
“我們快走吧，杜玉敏直接上飯店了。”李麗娜看了一眼手機說。
“杜玉敏也來了？”
“啊，我就是跟她說，你來北京了，她就跑來了，從天津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哈哈。”
韓金寬在門前一輛皇冠汽車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王峰探出頭來，“老同學，好久不見！”
王峰畢業後，在北京讀了研室生，然後，留在北京工作。由於腦血管畸形，導致下身癱瘓，行動不便。
韓金寬上了車，李麗娜和伊人仨人坐在後邊。韓金寬用手搗鼓著車，半天也沒啟動了。
“老韓，你到底研究明白沒有哇？”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峰看著他。
“現研.……”兒子瞪著小眼睛，探頭朝前麵看，還冒出一句話。
王峰回過頭來，看了看伊人的兒子，“小夥子，說話真脆生！”然後，轉頭對韓金寬說，“老韓，你瞅瞅，連孩子都說你顯眼了，真丟人。”
“我說的是現研究，研究。”兒子辯解道。
王峰又回過頭，看著伊人，“你兒子長得真帥！”然後，又看著小孩，“對，他就顯眼，連車都發動不了。”
“這車，我沒開過。我都是開那輛桑塔納，你們來了，我就借了輛好車.……”
“老韓，那你跟司機掛電話呀，問他怎麽啟動呀？”王峰瞅著韓金寬，心想，你緊張啥呀？
韓金寬給司機打了電話，終於啟動了皇冠汽車，車子往市區方向駛過去。
進入飯店的大堂，杜玉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呀，你們終於來了。”
“你不知道，車不好開……哈哈。”李麗娜笑著。
“老杜……”伊人和杜玉敏擁抱著。
“我也來擁抱一下，不過，老韓在.……”杜玉敏身旁矮瘦的郭長富打著趣。
郭長富，在十年同學聚會時，他還在學院工作。現在，他在北京的一家化工研究所工作。
韓金寬拿起菜譜，問大家愛吃什麽？
伊人笑了，“你就點吧，盡地主之宜。”
“那我就先點幾個，不過，剩下的，每個人點一個菜。”
伊人接過菜譜，“我不會點菜，上飯店都是他們點，嘻嘻。”
伊人不想說，她也沒有上過什麽大飯店。一般上飯店，也都是施工單位請的。今天，是韓金寬請客，北京的特價一定很貴，她怎好意思點菜。
李麗娜拿過菜譜，“我點我那個菜，給老韓省點錢。來個芥茉鴨掌，四十八元，還可以吧，嘻嘻。”
結果，上菜時，每個人一個小盤，放著一份芥茉鴨掌，李麗娜臉紅了。
“啊，是一份四十八，我以為是一盤呢，這得……”李麗娜環顧桌上的每一個人，“我們七個人……”
韓金寬瀟灑地揮了揮手，“別管這個，我們開吃吧。”他拿起酒杯，看著伊人，似乎是不知說什麽好，“今天.……”
“這樣吧，第一杯，我們還是為友誼天長地久幹杯吧！老韓？”
“友誼長天地久。”
餐桌上，幾個久未見的同學，興奮地喝著，閑聊著。
“哎，老韓，同學十年聚會，你怎麽沒來？”伊人看著坐在旁邊的韓金寬。
十四年未見，韓金寬胖了許多，原來黑瘦的臉上，堆滿了滄桑，似乎沉穩了許多。
“我有事，再說，我不願參加，咱班同學，我大部分都見過了。”
“嘻嘻，我老鄉李景濤可說了，他到北京，你竟請他吃麵條。”
“瞎說，我請他吃麵條？”韓金寬不滿地看了一眼伊人，“咱們同學，從我畢業回來，經常來北京的多了，時間久了，我就訂好飯店，讓他們直接去，我懶得接他們。”
伊人想，韓金寬的意思，他老給自己麵子了。也是，在北京，同學來了，必然要吃個飯，要不是公免，掙那點工資，不夠招待的，所以，得省點，吃麵條！
李麗娜撇著嘴，“那是，得分誰來，同學來，老韓是不必接的；伊人來，必須去接，哈哈。”
“那是，我還借了一輛好車，皇冠。”
李麗娜嘿嘿笑了，“還讓伊人的兒子笑話了，哈哈。”她一轉眼，發現小孩子不在座位上了。
“孩子困了，我讓他到沙發上等一會兒。”伊人伸頭往沙發那邊看去，兒子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伊人，你兒子真乖，自己就睡了。”杜玉敏望著沙發那邊說。
“喲，伊人，你兒子挺聰明的。”李麗娜笑了。
“還行吧？這回他考上了我們那兒的重點初學，省了兩千塊的人情費，他爸就讓我帶他出來旅遊了。”
韓金寬轉轉眼珠，沒有吱聲，王峰看著他，故意說，“老韓，人家孩子都上中學了，你兒子才上小學。”
“那怨誰呀？還不是……”韓金寬冷冷地說。
“就是伊人耽誤的，她要是來北京，老韓的兒子也這麽大了，是不是伊人。”
伊人撇了撇嘴，“人家不是說，我是為上北京，才跟他談的嗎？”
“我？我什麽時候說過那話！”韓金寬臉紅脖子粗地瞪著伊人。
“哎，一晃我們畢業都十多年了呀，我們都成大人了。”李麗娜趕緊把話題叉開。
“是呀，我看畢業相冊，好多人都是三口之家.……”
“那是，在學校就成了好幾對，畢業還不結婚？”
“哎，伊人，你班周玉霞在學校的時候，就追求人不少，怎麽還沒結婚呢？”
“嘻嘻，太多了，不好選吧？在學校時，她在上鋪，一翻過來調過去的，我們就知道……”
“我們上大學時，男生多，女生少，你們女生真點便宜，總有男生追.……”韓金寬撇著嘴。
伊人瞪了他一眼，他還是那樣憤世嫉俗，而杜玉敏卻笑了，“你們說啥呀說，我這個大學算是白上了，沒有風流韻事，也沒有人追求我，我也沒追過別人。”
“誰說的……”
服務員過來收拾桌上了垃圾，伊人瞪了服務員一眼，“你們這是攆客呀！”
“沒有，就剩下你們這桌了，我先收拾收拾。”
伊人生氣地說，“首都人的素質這樣高，明明是攆我們，還說是.……”
韓金寬看了一眼手表，“呀，零點過了呀！應該是……”
“我們吃了兩天的飯呀！”李麗娜笑了，“我們也趕緊地結束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共同舉杯，祝我們同學的友誼萬歲！”
韓金寬喝得有些高，開著車，送伊人回賓館。繞來繞去，淩晨兩點多，伊人才回到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