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麻煩
“我給他二千塊，就給了我一個六十多戶的，我以為怎麽也得一百多戶吧？”
哥哥的抱怨讓伊人很生氣，這個盧生太黑了！伊人也無奈，這種情況太困難了，你要是跟主管副經理那裏拿，還得罪了工程科長，他們是縣官不如縣管。兩位主管工程副經理，都是從工程科長位子上提上來的，他們比常小文和於民光老處長資曆淺，並且，手下工程科長也不怎麽服氣。
“伊科長，工作總結寫得怎麽樣了？”
楊小帆，一米七的個頭，偏瘦，和伊人同齡，伊人大學畢業時，楊小帆就在管網財務科工作。楊玉娟退休後，他就過來接了財務科長之職。
“寫得差不多了，你的寫好了嗎，楊科長？”
“嘿嘿，我的，我也不會寫呀，哪像你們（大學生）……還有，趙經理，讓我們機關科長開個會，工作總結還要聯評一下，嘿嘿。”
“聯評？”
“啊，就是大家在一塊溝通一下。還有，伊科長，你們計劃科先進報的誰呀？”
“我報的孫玉夫。”
“他九月份才來，能聯評上嗎？”
“那我也不能報自己呀？給小孩爭取一下吧。”
“嘿嘿，有水準，像那些.……”
職場上，總會有些人，一有機會，就把榮譽留給自己，評先進時，舔著臉寫上自己的名字。
機關科長開了個聯評總結會，伊人本來想脫稿，結果，還是有點接不上流，隻好還是拿稿念了。
“我們財務，就是那些工作……”
伊人覺得，楊小帆挺實在的，實話實說，白白的臉上露著歉意的笑容。聽李福貴說，他是董秀英的人，董秀英經常罵他，讓人覺得她在指桑罵槐。而趙永信要錢，就讓楊小帆去要……
伊人想，要到年底了，得請楊承榮吃頓飯，哥哥掛靠人家的戶頭，自己也得請請人家。伊人看著楊小帆來了主意，讓楊科長一塊去。
伊人一跟楊小帆說，楊小帆爽快地答應了。伊人訂好了星期五的飯店，邀請了楊承榮。永平讓伊人很為難，要是也請馬明君，盧生不知會怎麽想？既然已經求過盧生了，就不能再攀馬明君了。
伊人給盧生掛了電話，請他星期五到王朝海鮮吃飯，盧生婉拒了，伊人愣住了，怎麽回事？
“有事？那你先去那邊，再來這邊，好吧？我請了楊小帆和楊承榮。”
盧生那邊立刻改變了態度，“那我就先去你那邊，然後，我再.……”
放下電話，伊人暗罵盧生不是東西，我請你不動，一聽楊承榮就巔巔地跑來了，混帳東西。
“楊科長，我得早點去飯店，我們一塊打車走吧？我不知道，你提早走，行不行？”
伊人和楊小帆打車到了飯店，楊承榮還是一臉的燦笑，伊人想，人家會不會因為楊小帆才給麵子來的。
現在的工程結算後，工程款審批就相當費勁。一般的施工單位，隻能從發展公司定期根據工程情況，撥付一部分工程款。而有本事的，就會從各個渠道，拿到工程結算款。
酒桌上，伊人明顯感覺到了盧生的冷臉。會不會是哥哥表現出什麽了？今後要從盧生.……
“盧科長，我敬你一杯。”
伊人隻好扯臉跟盧生說，盧生撇了撇嘴，“伊科長，不好意思，我不能再喝了。”
“盧科長，嘿嘿，我們伊科長敬你，你還不喝，這.……”楊小帆看著盧生。
“來吧，我陪一杯，伊科長，我們共同喝一杯。”楊承榮看出了問題，趕緊出來圓場。
“伊科長，不是，我身體不怎麽行。”盧生一看情勢，拿起了酒杯。
“有什麽呀，喝死了拉倒，久逢知己，千杯不醉嗎！是吧，楊總？”楊小帆有些醉意了。
伊人很心酸，所謂無欲而鋼！要不是為哥哥，她可真沒看得起盧生這種人！伊人看了哥哥一眼，他一個人還喝多了，他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你喝什麽呀，你就陪著坐一坐，別老喝了！”伊人皺起眉頭，真夠丟臉的。
沒想到哥哥還把自己的破包一扔，“不公平，不公平！”
伊人嚇了一跳，什麽不公平？原來是聽說他跟楊承榮同齡，就覺得自己.……人家現在有錢，你窮困潦倒，就不公平了！
你在監獄蹲著的時候，人家已經到處奔波掙錢了，這一切都是人家頭腦靈活，自己掙來的，你還不公平了，我這麽替你鋪路，你還給我丟人現眼！
伊人很生氣，又不好發作，她忌憚別人看笑話。好在酒喝得很興奮，楊承榮和楊小帆都漲紅了臉，盧生也喝多了，燈光下，臉更黑了。
伊人的父親帶隊，上山下鄉時，哥哥還在上初中，經常逃學，母親又打又罵，仍然管不了哥哥的劣習。於是，父母商量後，讓哥哥也下鄉了，就去父親帶隊的地方。
沒想到，哥哥還歡起來了，衣服有人洗，飯有人做，一天下地，就一會兒，還偷懶耍滑。並且，父親隻帶一年，下一任的帶隊的，也不管青年點的知青，最後，他們都快吃不上飯了，農戶家的雞也開始丟失，還有知青跑回家裏，幹脆不回去的。好在知青回城了，哥哥也接了母親的班。
伊人想盡早結束，哥哥喝多了，一會兒不知會發生什麽，真夠愁人的！
伊人悄悄地跟坐在旁邊的楊小帆說，“楊科長，我看我們今年就到這裏吧，改天我們單喝。”
“楊總，”伊人拿起自己的酒杯，“今天有點招待不周，改天我們有時間再聚？”
楊承榮明白了，拿起酒杯，“今天謝謝伊科長的款待，下次我請大家。”
伊人告訴服務員買單，“你們得下去，在樓下吧台結算。”
伊人站了起來，楊小帆也晃晃悠悠地跟了上來，“今天，我就請了，伊人，不用你掏錢。”
楊承榮也跟了上來，示意了一下伊人，伊人明白，楊承榮可不能喝楊小帆的酒，他可是財神爺。再說，今天是我辦事，怎麽能讓你請客。
“不行，楊科長，今天說好我請客，下次吧，下次你請。”
“無所謂，伊科長，我這兒有錢……”楊小帆掏出一卷紙鈔，“伊科長，你說夠不夠。”
伊人無奈地笑了，楊小帆真是喝醉了，伊人搶過紙鈔，塞進楊小帆的褲袋裏，“楊科長，可別弄丟了。”
算好了帳，伊人打車要送他們，盧生說，“我家.……”
楊承榮說，“伊科長，我有車，我送你們吧？”
伊人馬上轉頭對哥哥說，“哥，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楊承榮讓司機先送了最近的盧生和楊小帆，然後，送伊人回家。
“楊總，不好意思，我哥他不懂事，可能喝多了。”伊人漲紅著臉。
“沒事，伊長科，你就讓他好好幹活，其餘的事，我會安排的。”
“也不知他是怎麽搞的，怎麽還把盧生得罪了。”伊人腦袋嗡嗡的，酒勁直衝她的神精，她也喝多了。
“伊科長，盧科長那邊沒事，你不用擔心。不行，我給你弄點.……”
“不用了，楊總，這就挺麻煩你了。他呀，幹點就行了，夠他生活就行了。”
“你得趁永平這些城市邊緣地帶的發展，多讓他幹，以後.……”
伊人苦笑，誰都知道現狀，可是，這些工程科長連副經理都不在眼裏，我還能怎麽樣？他真是個累贅。
“小伊，我在道林的活完工了，現場員不給我驗收，讓我等一等。”
伊人很生氣，哥哥真是什麽也不懂！這還不明白？你以為你妹妹是科長，有麵子？你差事，什麽也辦不成！
“你是不是沒幹好呀，現場員是誰呀？”
“我都自檢合格了，沒什麽毛病呀，可張小亮說我.……”
“行了，你自己處理吧。請張小亮吃個飯，你自己應該明白怎麽做，我也幫不了你。你幹這麽長時間，還不了解內情？好好處，處好了，他們還會幫你。還有，以後，你自己去要圖紙，要來，你就幹；要不來，你就別幹了！”
伊人想，不是我自私，是我沒本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讓我煩心，就不能讓我好好過日子，總來打擾我。
“小汪提了，張兆科跟我說，當時付輝拿了二千塊去找他.……”
“哼，張兆科挺給麵子的。小汪也沒跟我說提的事，你班小汪真行，真是夜貓子上宅，無事不來！”
汪小傲來了，“親愛的，我來請你請飯。”
“噢，請我吃飯，上哪兒呀？”
伊人知道汪小傲十分扣門，大老遠地跑來請她吃飯，也未必能舍得花錢，反正，事都辦成了。
“嘿嘿，你說，你想上哪？”
伊人想，汪小傲越來越聰明了。請我吃飯，我又不能說不去，現在正是午飯時間；去吃，她還不說地方，看你怎麽辦！
“我們就去樓下的小飯店吧，下午我們還要開工程例會，得早點回來。”
伊人和汪小傲下了樓，在飯店對麵的居民樓下，有個無晃的飯店，她們倆走了進去。
“親愛的，你愛吃啥？”汪小傲裝模作樣地說。
“我喜歡吃青菜，我來個青菜吧，你來啥？”
“我愛吃肉。”
菜一上來，伊人看著盤子裏的扒肉，一大塊，一小塊，好實惠。
“你吃吧，小汪，我減肥，我來這塊小的。”
汪小傲把那塊大肉放在碗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你不是信佛嗎，怎麽這麽愛吃肉，虛偽。”伊人暗露輕蔑之心。
“嘿嘿，親愛的，餐邊肉，我們是允許吃肉的。”
“那這塊也給你吧，太膩了，我吃不了，我來點餐邊菜吧，嘻嘻。”
“嘻嘻，親家的，說要請你的，可肉都讓我吃了.……”
出了飯店，汪小傲還絮絮叨叨起來，伊人說，“我回辦公室了，下午有會。”
汪小傲看伊人沒有想讓自己上樓坐一會兒的意思，就說，“親愛的，再見了，那我就回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