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千頭萬緒
又一則爆炸新聞傳遍整個公司，衣文君的兒子拿走分公司四百萬巨款，潛逃了。
在白新泰的狂怒之後，衣文君提前退休，柏鬆接了改造辦處長之位，李佳卓接了柏鬆的辦公室主任。隨後，白新泰退休，陸軍接任了總經理，副總潘明洪主抓了工程。
現在，老的一退休，區處急需人才，大家都往區處走。盡管發展公司待遇好，但是，在區處提升的機會多，提職也快。
伊人也想讓丈夫王皓也去區處工作，可是，王皓不願意調動。
“哪都一樣，幹嘛非上區處去？”
“現在，區處的副手，都是正科級，將來好好幹還能提。”
“哪有那麽好提的，區處的正科多去了。”
伊人不滿王皓的態度，你什麽意思？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卻拗在那裏，有什麽人值得你眷戀？雖然，人各有誌，也不能勉強。但卻在伊人的內心產生了悔意，王皓也就這樣了，可兒子的慵懶和膽怯，讓伊人很苦惱，為什麽要嫁給這樣毫無上進心的人呢？連兒子都遺傳了這種基因。
一天，王皓下班回到家裏，伊人看到王皓臉上帶傷，伊人問怎麽了，王皓說是魏向東打的。
王皓的解釋是，他們和李仙敏要出去，正要上麵包車，李仙敏的丈夫魏向東衝了出來，還打了他。
伊人大學畢業時，李仙敏和魏向東剛結婚。李仙敏長得漂亮，身材苗條，家庭一般，也沒正式的工作。
魏景祿成立管道隊，就安排自己的兒媳婦李仙敏進了管道隊，成了合同工，算是有了正式工作。
“為什麽魏向東要打你呢？哼，你跟李仙敏是不是有什麽事，讓魏向東知道了！”
“我跟她有什麽事？魏向東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麽的人，我跟李仙敏……”
“王皓，你為什麽要在三處耗著，你是不是有什麽惦記的呀！”
王皓十分生氣，伊人就是認為，自己跟李仙敏有事！幹脆不幹了，離開管道公司，省得伊人不高興。
管道公司的經理丁風貴也想借著幹部調動的機會，離開管道公司。於是，他爽快地答應了王皓的調離。可是最後，各區處安排完了，也沒他的地方。於是，丁風貴就不讓王皓走了。
“丁經理反悔了，他沒去成區處，就不想讓我走了。”
“你管他怎麽想的？他沒本事走，還不讓別人走了？他呀，就是不想讓你這個拉磨的走了，好繼續給他拉磨。”
“都走到這一步了，他願意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反正，已經這樣，我就是要走，看他怎麽辦？”
上屆領導張日生調房時，王皓交了現有住房，分得了兩屋一廚。可是，新房三年都沒進戶。到現在，終於可以進戶了。
因交出的這套一屋一廚，分給了張智勇，張智勇要離開管道公司，著急要這套房子，直催王皓騰房。
於是，王皓幹脆不上班了，到裝飾材料市場買材料，在家裝修房子。
最後，丁風貴無奈地答應王皓的調動。可又卡在養老保險上，因為，管道公司沒有交養老保險，調動不了。
王皓跟丁風貴商量，個人負擔的那部分，當然自己會補；希望單位能把單位那部分給自己補上，丁風貴拒絕了。
“丁經理，我在管道公司幹了這麽長時間，就一萬多塊錢，單位都不能給我補上？”
氣憤的王皓回家跟伊人商量，補不了養老保險，就調動不了。不行的話，就自己交吧？
“有什麽了不起的，單位不給交，我們就自己補上，能怎麽樣。”伊人也十分生氣。
王皓到勞資要養老戶頭，準備自己去市裏交養老保險。
“王經理，你先別著急，我去跟丁經理說說，看看能不能給你補上。”孫曉雲說。
孫曉雲，長相甜美，還有點混血的感覺，白淨，眼窩深，睫毛長，她現在是管道公司的勞資員。
“謝謝你，孫姐。”
孫曉雲拿著支票，給王皓補上了養老保險。主管副總潘明洪簽了字，王皓調到了香裏管理處，任副處長。
伊人也是神情氣爽，工程例會，也拿著台帳和筆記本，堂堂正正地坐在會議桌邊記錄了。
管道公司新調來的副經理趙書勳，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穿著西服，打著領帶，得意洋洋地來了。
例會上，各工程科對管道公司的施工問題提出了諸多批評，把趙書勳弄得一頭的霧水，一臉的灰溜溜。
散會後，伊人往辦公室走，後麵跟著永平工程科的盧生，“伊人，你跟我舅哥馬維海是同學呀？”
“啊，大學校友。哎，對了，還有你嫂子栗東雲，我現在才知道，我們上學時，寢室就緊挨著，嘻嘻。”
“馬維海回來時，就想跟栗東雲黃了。栗東雲也不說黃，也不說黃，每個星期天來鬆江，洗衣做飯，晚上，就坐火車回油城。”
伊人想，還有這事？怨不得那時見到馬維海，坐在馬路牙子上，一臉的憔悴，沒有回家的喜悅呢。
“栗東雲他哥好像挺厲害的，是他把栗東雲調進咱們公司的。”
伊人回頭看了一眼盧生那大麵包臉，很忠厚的樣子。伊人想，為什麽馬維海的妹妹會那個樣子，僅僅是因為盧生有糖尿病嗎？當初，還得虧了周瑩阻止了自己。
“伊姐，你可真是的，我就那麽一說。你還真以為哥哥能管了妹妹的事嗎？她跟張冬偉是她自己選擇，你跟人家哥哥說，他妹妹……”
從監獄出來的哥哥，一直在幫三哥在廣州進貨，可是由於跟三嫂有矛盾，哥哥隻好出來了。
哥哥沒有了生活來源，還有嫂子要養，真夠愁人的！為了不讓哥哥在社會上瞎混，伊人想到了，讓哥哥幹點活，有個生活來源。
伊人硬著頭皮給楊承榮打電話，她想，就算楊承榮拒絕，也不難看。沒想到楊承榮很幹脆地答應了。
“啊，伊科長，沒關係，讓他頂我省知青的戶頭幹吧，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楊承榮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誰的麵子都給，有不少人掛靠他那裏幹活的人，都自己灰溜溜地不幹了。
伊人想，能不能幹下去，都是哥哥的造化和本事。自己也隻能是盡可能地幫他一把，有了戶頭，還得有工程，還要弄到圖紙，於是，她想到了於民光。
伊人到於民光辦公室下達圖紙通知單。於民光簽字後，伊人悄悄把信封塞在於民光辦公桌文件堆裏。
“於處長，南東小區新下來這批圖紙，你能不能給我一棟？”
“噢，伊科長，你也幹活了？”於民光斜了文件堆裏的信封一眼，很是輕蔑。
伊人很不自在，“不是，於處長，這不是沒辦法嗎。於處長，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哥剛從監獄出來，也沒著落，我怕他到社會瞎胡混，給他找碗飯吃。”
“啊，這樣啊？那這樣，伊科長，你從剛下的圖紙裏挑一棟樓，把圖紙拿來讓我看一看。這個，就不用了。”於民光把信封扔給了伊人。
伊人幹了多年的圖紙下發，但她從來不知道哪個活比較掙錢，她隻挑了棟戶數多了，拿給於民光看。
“好，就這樣吧，伊科長，就這一棟吧。”
於民光給了伊人一棟樓圖紙，並沒有拿信封。這就說明，隻此一次，再無可能從於民光要圖紙了。
伊人想到了胡永豐，他好像沒幹多少工程，借他的人來幫助哥哥？於是，伊人打電話給胡永豐，借他的人來幹活，詢問了價碼，整個工程算是為哥哥鋪好了路。
伊人擔心哥哥像周瑩哥哥一樣，幹得七零八落。不過，還好，這棟樓順暢地完成了，並且算回了帳。
“之成，老同學，我呢，跟你說件事，我哥他沒有什麽著落，在咱這兒幹點活。你們那下了圖紙，我讓我哥去找你。以後，就請老同學多多關照了呀。”
“給誰不是幹呢。沒問題，老同學，你讓他來找我吧。”
伊人給哥哥打了電話，“哥，永動區剛下了圖紙，我跟科長劉之成打了招呼，你直接去找他吧。哥……別扣扣搜搜的，下次不好辦事。”
“老伊姐，聽說了沒有，李美麗把張小蕾給撓了，嘻嘻。”殷惠鳳幸災樂禍地對伊人說。
“噢，為什麽呀？”
伊人從圖紙堆裏抬起頭，收拾了一下，拿起台帳，準備下樓給副經理送圖紙。
“嘻嘻，你不知道哇，張小蕾跟小徐子的事？”
李美麗比丈夫徐小進大了七歲，徐小進在材料處，還幹了不少活，有了錢，就跟同屋的張小蕾好上了。
張小蕾近三十，還不結婚，還不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李美麗公開發難，還是挺有勇氣的，畢竟都是一個單位的，弄成滿城風雨，好像有點……
“崔書記找了李美麗，要跟李美麗談一談。”殷惠鳳繼續說。
“這麽嚴重嗎，還驚動了崔書記？”
伊人笑了，這都是個人私事，還勞書記的大駕。再說了，崔永忠自己都不幹淨，還管別人的爛事。
“李美麗挺惡的！打得挺嚴重的，你看張小蕾上班了嗎？好像都住院了。”
伊人下樓送完圖紙，上樓來時，李美麗正站在辦公室裏，跟屋裏的人說笑，若無其事！
半個多月後，伊人上材料處報計劃，看到張小蕾上班了，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伊人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怎麽了？張小蕾平時羞澀的樣子，卻過著這樣的生活，真是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