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花落知多少
伊人上藥店買藥，服務員給她介紹一種新型治療儀，外型像個電熨鬥，是可以放熱，治療風濕關節炎，可以開藥品發票。
伊人想，婆婆要過生日了，也不知道送什麽好，不如買這個150塊的理療器，興許，還可以報銷。
正好年底，報銷藥費的時候到了，公司報銷得由範全聲簽字。
伊人忐忑，範全聲會不會給自己簽字？按理說，都是一樣的醫院發票，應該能報銷。但是，他要是找出理由來，不給你簽字，你就報不了。
果然，範全聲的小眼球看著伊人，故作姿態，遺憾地說，“哎呀，伊人，太多了，我隻能給你簽一張。”
伊人想，簽一張也行，把這張最大金額的150元的報了就行，有什麽辦法，也就隻能這樣了。
伊人拿著票據去財務報銷，王瑞撇著嘴，擺弄著頭發，毫不客氣地報怨著，“我們年輕，就給報75%，領導可以100%報銷，他們給自己定百分百報銷，看來要得病，得由他們先得呀，可以百分百報銷，嘻嘻。”
“哼，那老範也不想給我們報呢。你看，他隻給我簽一張，這些票報也沒毛病，就是不給我報。”
伊人打開票據，遞給王瑞，想讓王瑞幫自己貼報銷憑證。
“嘻嘻，誰讓你不會來事來的！你看哪個領導人少報了？”
王瑞拉開抽屜，一疊貼好的報銷憑證露了出來。然後，王瑞小聲地對伊人說，“伊姐，你全貼上，我給你報了，反正有老範的簽字！”她向伊人使了眼神，然後，正裝其事地說，“伊姐，給你張報銷憑證，你這麽貼，不能這麽貼，明白嗎？要不，我們裝訂時，還得拆開。”
伊人按照王瑞教的方法，把票據都粘到一塊，寫好了報銷憑證，交到了財務。
“伊姐，你這個藥票子應該都讓範經理簽字。”
財務新來的小出納王亮，拿著伊人的報銷憑證，來找伊人，伊人嚇出一身冷汗，讓王亮發現了呀。
“啊，王亮，範經理說，簽一張就行。要不，我找範經理再重新簽一下？”伊人隻好硬撐著說。
王亮看了著手中的票據，再讓範經理簽字？伊人在計劃科，票據也沒什麽毛病，範經理不會不簽字的。要是，真讓伊人去找老範，範全聲還不得嫌我多事。
“那，這次就這樣吧。下次，伊姐，你讓經理全簽上。”
伊人想，下次？還哪有下次，我可不敢了，嚇得我出了一身汗！
伊人拿到了四百元報銷款，心裏竊喜，不給我簽字，我也滑過去了，我也終於騙過了這一次。
“王瑞，姐請你吃飯。”
“嗬嗬，伊姐，你就是小膽，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自己花的錢，報銷，不正常嗎？這還不怨你，你給他一個飛眼，他準給你全簽了，哈哈。”
“一邊去，為了幾張票子，我給他飛眼！再說，我還不會飛眼呢。”
“我教你，伊姐。”
王瑞眨了眨眼睛，做了半天秋波，也沒成功，隻好嘻嘻地笑了。
“你也不會吧？要有那個心，才能做出那個動作，嘿嘿。”伊人也笑了。
冬天，總是工程部門無聊時期，可是，總有人要掀起漣漪。
“伊人，星期五下班，我們老工程處的聚餐。”唐小彤一陣風地進來，“大琪，還有你，別忘了下班坐李福的車，一塊去酒店。”然後，轉身就走了。
伊人想，沉靜了這麽長時間的由義生，怎麽又起來‘紮刺’了！這要是讓範全聲知道了，還不以為由義生在搞小團夥。
星期五下班前，王新東叼著煙，晃晃蕩蕩地進來了，“我來瞧瞧，哎呀，計劃科，不一樣了呀。”
“王老艮，恭喜呀，你是不是該請客呀？”伊人看著神采飛揚的王新東。
“一個破副科，有什麽值得的，要請，也應該王科長請呀，嘿嘿。”
“喲，新東來了。”
張朝軍穿著黑色的西裝，還打著領帶，喜氣洋洋地進來了。
“呀，張朝軍，西裝革履，挺趕時髦哇。”
“伊人，你記不記得，我帶你去廣州，廠家送的那條金利來領帶.……”
“可惜，那個時候，我們這個偏僻之地，還沒有人這麽穿呢。”
當伊人上了李福的麵包車，看到車上的楊貴林時，有點驚訝。雖然他算是老工程處的人員，但是，那時由義生出去，從來都不帶楊貴林。這次，由義生為什麽要帶上他，難道還想讓這個辦公室主任報銷餐費？
進入酒店，唐奇斌湊了過來，“媳婦.……”
“老唐，人家都是穿西服打領帶，你穿個夾克衫，帶什麽領？”伊人故意嗆唐奇斌。
“我這不是趕時髦嗎？為了給你看的嗎，嘿嘿。”
原班人馬在包房裏落座，大家似乎都有些拘謹，還有點麵麵相覷的樣子。
曲鳳豔看出氣氛有點不對勁，“嘿嘿，我們工程處原般人馬都來了。由處，我來點菜，我請客。”
伊人想，由義生也是多餘，當年像唐小彤這樣緊跟的，還不是你有權力。你現在是三把手，從工作職能上說，你不如排在後麵的趙永信，常小文和魏乙，他們仨個有權。
“點由處愛吃的，我們吃什麽都行。”唐小彤還假裝親熱地說。
盡管唐小彤臉上掛著笑容，已不似從前那般赤烈，明顯帶著敷衍。
伊人看著酒桌上的每一個人，周瑩若無其事，來也是給由義生的麵子；唐奇斌、張朝軍、王新東，胡堅也就是來蹭頓飯的；孟凡堂和王景本，無話可說，好像隻有楊貴林很興奮的樣子，鹹魚翻身了嗎！
“來，我們幹一杯，為老工程處。”
伊人竊笑，還老工程處，還挺懷念那時的，可惜存在的時間太短，僅一年，就被發展公司取代了。
酒桌上缺少氣氛，由義生讓服務員打開了音響，開始唱歌。
由義生唱了一道《遲來的愛》，這是他保留曲目，一唱卡拉OK，就是遲來的愛。
孟凡堂拿出了照像機，“你們唱你們的，我給你們大家照像，留作紀念。”
“給我和伊照一張。”張朝軍說。
“我媳婦，憑什麽你倆照像？”唐奇斌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在點歌的伊人和張朝軍。
“別嫉妒，老唐，我照完，你們兩口子再照。”
“我可沒時間跟他照，我的歌曲來了。”
音樂響起，伊人也唱了她的拿手曲目，鄧麗君的《我隻在乎你》。
“來，來，別唱了，我們來幹一個。”
王新東端著酒杯，衝著伊人和周瑩說，“嘿嘿，我們計劃科，新人，老人幹一個。”
伊人與周瑩，關係有點緩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最後，全體合影留念，伊人和周瑩都穿上了外套，唐小彤瞪著她們倆，“你們倆個都穿來了呀！”
今天，伊人和周瑩都坦然地穿上了那件仿製的羊絨外套，一紅一紫，唐小彤自然生氣，怒瞪著她們倆。
“大唐，都幾年了，你也不穿了，我才穿出來的。並且，俺們是假羊絨的，比不上你的真羊絨，嘻嘻。”伊人調侃著。
“紅色的鮮豔，比紫色的好看。”唐小彤故意說。
“我這件比你的那件的顏色好看？嘻嘻，老唐，可別說，新的就是比舊的好看。”
“你們也就是跟著別人跑，不能買件新的。”唐小彤把長發往後攏了攏，撇了撇嘴。
“我們不是沒有錢嗎！”
“老伊，你家王皓老來拿圖紙，騙誰呢！”
“他幹活也是給共產黨幹的，管道公司也不是我們家開的，他也就是拿死工資。”
“切，真夠傻的了。”唐小彤嘴上總是不饒人。
王麗琪的體外循環成全了不少的人，比如二管道的那個姚栗，頂著單位的戶頭，實際上是他自己幹的。
伊人想，王皓可沒姚栗那個本事，她可不願意自己的老公冒那個危險，這事，是說大就大，說小就小。
老工程處的聚會落幕了，伊人不知道，由義生組織聚會的意義何在？
其實，這是官場上的動向。有不少人告範全聲，領導有意重新調整發展公司的領導班子。
範全聲剛到任，就因為劉美玲的事，讓書記和副職都很反感，他的一意孤行，更得罪了班子全體成員。這就埋下了，領導班子不合的種子。
隨後，發展公司四分五裂，程懷山退休。成立了兩個供應分公司，徐永濱出任第二供應公司經理，由義生任副經理。
範全聲調去了長輸管線，帶走了宋雲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