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體外循環
“科長，這是剛下的商服圖紙。”
伊人把市場部下達圖紙的通知單遞給王麗琪，王麗琪看了一眼，就拿著就去了範全聲的辦公室。
商服歸趙永信副經理負責，正常程序王麗琪應該通知趙永信，由經濟科進行預算，用戶到財務交了工程款，才可下達施工通知。
“伊人，這個先放你這兒，我讓他們來取圖紙。”王麗琪把通知單還給伊人。
伊人可不管誰來領圖紙，她是計劃員，告訴了科長王麗琪，而王麗琪如何處理，就不是自己管的事了。
一個年輕男人走進了計劃科，穿著灰夾克，拖雙懶漢鞋，邋裏邋遢的樣子。
“王科長，我來取圖紙。”
“伊人，這是管道公司的陳經理，你把綜合街那個商服圖紙給他。”
“好，科長，你簽個字。”
伊人寫好了下達施工的通知單，讓王麗琪簽了字。既然是王麗琪讓下達發包的，就得由她負責了。
“沒事，我簽字”王麗琪拿起筆，在伊人的底帳上簽好了字。
“你也得簽字，這兒，接受單位，我給你拿圖紙。”
陳為新簽了字，接過圖紙，看了伊人一眼，王麗琪送他到了門口，“我班老皓的媳婦，你們三處王皓的媳婦。”
陳為新不禁回頭看了一眼伊人，王皓的愛人？我說的嗎，這個女人打扮得這麽出挑，還挺孤傲的。
王麗琪轉身回來，問伊人，“伊人，你不認識他呀？”
“不認識。”
伊人想，這個陳為民造得像力工一樣，看來挺能幹的，還能拿到商服圖紙，交際手段也不一般呀！
“你不知道？陳為新，小桑建築學院的同學，你家老皓不是三處的嗎？他是二處的。”
伊人的丈夫王皓的三處，都是原來常小文管網的人，主要是負責塑料管施工，陳為新他們負責鋼管。
“你們二處有個叫陳為新的，今天他來取商服圖紙了。”
“噢，陳為新是老能源過來的，他是建築學院畢業的，他還要到商服圖紙了？”
“是的呢，看來跟王麗琪整明白了，體外循環，也沒做預算，圖紙就拿走了，好在他是管道公司的。”
王皓噢了一聲，他現在是副手，負責技術，也沒必要為處裏的其他事操心。
一個商服用戶來交工程款，王麗琪拿了支票，二萬元的工程款。
“伊人，你給他寫個收條。”
伊人想都沒想，就寫了兩萬元的收條，用戶走了，王麗琪拿著支票去範全聲辦公室了。
高金麗，司機，白胖胖的，說話粗聲大嗓的，有點男人的粗曠勁。她正坐在計劃科屋裏，等著王麗琪。
“好了，伊人，我和高麗出去一趟。”
王麗琪說完，就帶著高金麗走了。
這幾天，王麗琪非常高興，金魚眼也眯著，少了那份冷酷的光芒。
“伊人，我呆會忙完了，領你去逛街。”
“逛街？”
伊人想，工作時間，你去逛街？這王麗琪現在是想幹啥，就幹啥呀！
“高麗，跟我們出去一趟。”
王麗琪站在辦公室門口，楊貴林的小眼睛看見了王麗琪，隻是咪咪地笑著。
“你得跟主任說一聲，要不，楊貴林又該說我了。”高金麗從沙發上艱難地站了起來。
“楊主任，我中午帶高麗出去逛街，你沒意見吧？”王麗琪的金魚眼瞪著楊貴林。
“沒意見，沒意見，王科長，你有事，就直接叫高麗跟你去。”
“我可跟你說，主任，以後，找不到我，別老總說我。”
高金麗跟著王麗琪出了辦公室的門，“王科長，上哪兒？”
“拉我和伊人去趟鬆雷，幫我選件衣服。”
王麗琪一腳邁進計劃科的辦公室，伊人聽了，咧了一下嘴，“去鬆雷？那兒的東西多貴呀。”
“溜達溜達，你不是最愛逛街嗎？”王麗琪鎖上了辦公室的門。
鬆雷商廈，坐落於繁華的東大直街上，五層建築，一樓是化妝品，二樓和三樓是女裝，一個個品牌屋，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伊人走馬觀花地看著，這麽貴的地方，可不是她來的地方。
王麗琪相中一件衣服，“伊人，這個套裙，怎麽樣？”
套裙是咖色，上身，蕾絲花短衣，袖子和裙子是薄絨麵料，A字長裙，做工精致，頗有英式貴族風格。
“挺漂亮的，多少錢？”
“一千七百五，試試吧？你這個，穿上正好，能挺起來，相當漂亮了。”服務員說。
伊人看著王麗琪，咧著嘴，“怎麽樣，科長？”
“拿這套衣服，我試一試。”
伊人想，王麗琪就是這樣，什麽都敢試，不管買不買。
“伊人，我試一試，你再試一試？”
“我可不試，換衣服，太麻煩了。”
伊人想，我又買不起，費那事，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伊，過來，坐這兒。”
高金麗早就坐在沙發上了。真是不一樣，貴族式待遇，還有沙發坐，伊人高興地坐在高金麗旁邊。
不一會兒，王麗琪穿著套裙出來了，高金麗說，“真不錯！王麗琪，你穿上這套衣服，太漂亮了。”
“是挺漂亮，長裙，顯得挺高瘦的，不過……”
伊人剛要說太貴了的話，高金麗掐了她一下，“大琪，你就買這套吧，很適合你，又高貴，又氣派。”
“好看，就買這套了？”王麗琪似乎有點猶豫。
“嗯，這套衣服，正好現在穿。長裙，秋天穿正好，能穿一陣子呢。”伊人見高金麗慫恿王麗琪，也加了一句。
“那我就去交款了。”
高金麗看著王麗琪去款台了，“傻孩子，說那個幹嘛，人家有錢，想買就買唄。哎，我跟你說，上次，你給人家打了收條，王麗琪給你拿回發票沒？”
“沒有哇。”伊人似乎都忘了那件事。
“你傻呀，你簽字，拿了人家兩萬塊的支票，你不給人家開發票，那錢哪裏去了？”
伊人這才醒悟，支票也是錢呀！
高金麗繼續說，“你得讓王麗琪把發票拿回來，不拿回來，你把你的字條拿回來，讓王麗琪簽字。”
伊人這才明白，那錢不知道王麗琪夥同範全聲折騰到哪裏了，自己卻是簽收人。
伊人回到辦公室，就急不可耐地管王麗琪要發票。
“科長，上次那兩萬元支票的發票呢？”
“還沒有拿回來，你著什麽急？”
“那你把我的簽字拿回來。”
“我上哪給你拿那字據，用戶拿走了。”王麗琪瞪著金魚眼耍起來賴來。
“那你讓誰拿走了支票，你就讓誰拿發票！”
“好吧，我讓他們拿發票來。”
王麗琪說完，這事就沒了影，而伊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緊張。過了幾天，用戶真的來要發票了。
“伊工，我那兩萬元的發票，你給我……”
“支票？那個，哎，先生，我給你簽字的收條呢？”
用戶拿出收條，伊人一把手搶了過去，“快給我，我領你去開發票。”
王麗琪正安閑地坐在辦公室沙發上，跟楊貴林及幾個司機侃大山。
伊人把用戶領到了王麗琪的麵前，“這是我們科長，她拿走了支票，你管她要發票吧。”
伊人撕掉收據，如釋重負。
盡管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可是，伊人恨透了王麗琪，你跟王皓是同學，你就這麽糊弄我？你跟範全聲撈錢，也不能把我往火坑裏推呀！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伊人都小心地防範著王麗琪，生怕王麗琪害她。
“伊人，中午，我領你出去吃飯。”王麗琪輕漂地走進辦公室，把下達單還給伊人。
“我不去，我帶飯了。”伊人冷冷地說，帶我吃飯，討好我呀。
“這個，一會兒黃瑞來，讓他簽個字。”
黃瑞也弄到商服了？能源公司有不成文的規定，商服是不外包的。
“伊工，好久沒見了。”黃瑞進來了。
黃瑞，個頭不高，有點蔫巴，十分扣門，驗收時，不是到小飯館對付，就是幹脆給驗收人員送回家。
“伊工不給你麵子，她不想去。”王麗琪說。
“伊工，你就去唄，給我這個麵子。”黃瑞期盼地看著伊人，這時，一個胖婦人也跟了進來，“別嫌飯不好，我們一點心意。”
伊人隻好跟著黃瑞老伴和王麗琪下樓，在辦公樓後邊的一處飯店前，停了下來，老婦人說，“這兒，行不？好像不太高檔。”
“你問我們伊工，怎麽樣？”王麗琪還來勁了。
伊人想，你也不是請我，你是感謝王麗琪給你的工程。
“我哪都行，我就是來蹭科長飯的。”
沒想到，範全聲也來了。伊人想，範全聲也不端著點，這麽個破飯店，你這麽有權的經理，也跟著吃？
飯桌上還有財務的，楊玉娟和王瑞，王瑞就坐在伊人旁邊。
王瑞是出納，體態肥胖，臉上有雀斑，穿著時下興的二千多的蒙特嬌套裝。
“伊姐，是吧？我在大樓見過你，嘻嘻。”
“王瑞，哈哈，你這身蒙特嬌就是標誌，在大樓一看這衣服，準是你。”
“這破玩意，我都穿好長時間了。”
伊人覺得，王瑞有點輕狂，破玩意？大街流行這個蒙特嬌衫，也沒見大樓有一個人穿，你還破玩意？
範全聲嘴裏嚼著東西，發出聲響，眼睛卻看著這邊，“伊人，你穿衣服就是好看。”
伊人吃驚地看著範全聲，他什麽意思？一時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那是，嘻嘻，伊姐這身材，穿什麽都好看。”王瑞嘻笑著。
“你家老皓也不管管你，整天打扮得這麽靚麗，晃人呢？”王麗琪不悅地說。
“打扮漂亮怎麽了？伊姐，一看就是個正派人，嘻嘻。”
當著楊玉娟和王麗琪的麵，說什麽正派女人，這不是直插人家心窩子嗎！伊人不解地看了一眼王瑞。
“那是啊，王麗琪，你們都年輕，穿什麽都好看。”楊玉娟嘴角冷笑著。
“楊姐，你就是不好打扮，你也大不了我們多少。”伊人拍著馬屁。
那天，伊人哭著出範全聲辦公室時，似有似無地聽到了楊玉娟的話，不管出於什麽理由，總歸楊玉娟是向著自己說的，這令伊人十分感激。
“我都快退休了，比不了你們。”楊玉娟落寞地說。
“你們能源公司的人，可跟我們不一樣，一看就是有氣質，有素質的人。”黃瑞老伴誇讚道。
吃過飯，王瑞挽著伊人的胳膊，沿著小街，往單位走。
“伊姐，知道在這兒吃飯，我都不來。”
“黃瑞，你是不了解，這已經是他使出很大的勁了。”
“嘿嘿，就這種地方，老範也來？”
“我也覺得也不該，一點都不上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