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施工單位
第二天上班，曹建波進屋就溜見伊人喜悅的笑臉，就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派活。
??各驗收小組接到各自的任務，就奔往了各自的驗收地點。
??“這回驗收的是老楊的單位，省知青家屬樓？”
??“近千戶，得驗收一陣子。”
??三個人到達現場，楊承榮已在等候，“曹組長，伊工，薑工，先休息一下.……”
??永平工程科的現場員是馬建斌，和曹建波是同學，兩個人一見麵就親切地互相拍打著肩膀。
??馬占濱，小個子，搖晃著大腦袋，“楊總的活，沒問題。”
??“還是看看，先看一看總體情況。”曹建波頗有組長味道地說。
??四個人樓上樓下地轉著，察看總體施工情況，曹建波邊看邊說，“你看看人家幹的這個活，橫平豎直，固定牢固，就應該這麽幹。”
??“那是，幹不好，我們老板也不給錢呀。”身後跟著的小工手裏拿著扳手說。
??“同樣的花錢，你說那些施工單位，怎麽就能幹成那個樣子？”
??“還用說嗎，給錢少唄。”薑兆祥露出白牙。
??“伊，總體情況我們已經看過了，這樣，我們分開來驗，一人一個單元地驗，這樣快點。”
??“你能相信我嗎？”伊人故意問。
??“都是一個繩上的螞蚱，跑了誰呀？”曹建波呲牙樂了。
??伊人進了一戶人家，小工安上打壓表，伊人定到了數，穩定了壓力。
??屋裏女主人看著表，“這個，還得打一會兒呀？”
??“是，得穩壓十分鍾，看掉不掉壓，這樣，才能保證你家管道的嚴密性。”
??“噢，你們這兒幹活的楊承榮就是我們這兒的，他是下鄉的，也就是個力工頭。”
??伊人隻是應付著，都是一個單位的，楊承榮有本事包活，單位也有效益，何必貶低人家，心裏不平衡？
??驗到中午，還沒有驗完，楊承榮說“我們先吃完吧，吃過飯後，再驗吧？”
??曹建波看了一眼薑兆祥和伊人說，“我們一鼓作氣，驗完就沒事了。”
??快兩點了，所有單元終於完成了。
??楊承榮開車，引著杜兆臣的車，在永平最繁華的大街上的一家飯店門口停了下來，楊承榮要了包間。
??楊承榮點了菜，擺了一桌子，杜兆臣看著桌子上的菜說，“楊總，不用這麽客氣。”
??“哎，今天大家太辛苦了，我們喝點酒，歇口氣。”
??楊承榮給曹建波倒滿酒，“曹組長，今天我們好好喝一杯。”
??“楊經理，你們幹活利索，我們驗收也痛快。這一上午，近千戶，雖然我們辛苦，我們也願意驗你們這樣的，幹活利索，我們也省事。”
??伊人瞥了一眼楊承榮，三十多歲，卻頭發半白，胖臉上永遠帶著和善，坦誠的微笑。
??“啊，這不是我們單位的活嗎，我就全幹了。”
??“那是，我看楊經理就不像那些施工單位扣搜的，成片幹，零打碎敲，麻煩。”
??“我跟衣經理說，那些零散的，就讓他們去幹，進場一回，幹個百八十戶，不夠雇車錢呢。”
??“楊經理，今年幹了多少戶了？”
??“幾千戶吧，我還沒有算帳。”楊承榮微笑著。
??“曹組長，我們謝謝楊總的款待吧？”
??伊人不滿曹建波的話，你問這些幹嘛，好像要知道人家能掙多少錢似的。
??“伊工，客氣了，還是我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一上午的辛苦。”
??這一天，伊人小組來道北現場驗收，施工單位是一個禿頭的老男人，後麵還跟著一個年輕女人。
??“伊工呀，高抬貴手呀。”
??伊人沒有吱聲，雖說伊人知道施工單位的後台是誰，惹不起，但是，驗收簽字是有責任的。
??“我上樓頂放氣吧？”
??伊人上樓，女人就跟著伊人後邊，似乎是認識很久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我呀，離了婚，還帶著孩子，有什麽辦法？徐小波待我還不錯。”
??伊人下來，曹建波橫著眼睛，“那個徐小波的情婦，跟你聊什麽？”
??“痛說革命家史，離婚的女人帶孩子的不容易。”
??“哼，就這個徐小波，跟著他，能撈到什麽？他那麽扣，我看也是白扯。”
??“伊，這種女人，你也能跟她聊到一起，我真佩服你。”薑兆祥壞笑著。
??“人都不容易嗎，她無非是想過去唄。”
??“你瞅瞅他們幹的活，什麽玩意？”
??曹建波敲打著像吊死鬼一樣，來回晃動的下垂管。
??“咳，好在壓打住了，該整改的，就讓他整改唄。”
??“伊，你以為你讓他改，他就會改呀？我們一轉身，他就跑了。”
??“讓現場員再來一趟，不整改，就不給他們簽字。”
??驗收完了，女人很高興，掏出一百元錢，“我們中午還有事，就不請你們吃飯了，給你們一百塊錢吧。”
??三個人都無語了，今天杜兆臣有事，車都沒有，怎麽回去呀？
??曹建波皺著眉頭，“好吧。”
??曹建波對伊人和薑兆祥說，“遇上這種施工單位也沒辦法，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倆吃飯。伊，你想吃啥？”
??伊人想，一百元能吃啥？
??“前麵有一家麵館，我們去吃麵吧，我喜歡吃麵。”
??三個人坐在麵館裏，曹建波高興地說，“我請你們大吃，點兩菜，嘿嘿。”
??曹建波點了三碗牛肉麵，兩個小菜，還剩下伍拾元，他遞給伊人，“伊人，這兒離兆祥家近，我坐公交車回去，你打車吧？”
??伊人可不好意思接，薑兆祥拿起桌上的伍拾元，塞進伊人的兜子，“lady first……”
??三個人吃過飯，薑兆祥轉動的小眼珠說，“你們倆不嫌棄小屋埋汰，到我們家坐一坐？”
??曹建波說，“我就不去了，我回單位還有事。”
??“我去看看小寶貝。”
??伊人跟著薑兆祥來到了一處舊民宅，上樓梯一樓中間門，就是薑兆祥的家。
??薑兆祥用鑰匙開了門，門廳亂糟糟堆著雜物，“敗家娘們也不收拾收拾。”
??薑兆祥的媳婦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了，薑兆祥介紹了伊人，“媳婦，這是伊人，我們一個小組的。”
??“哎，孩子剛出滿月，家裏造得這麽亂，快請進吧。”薑兆祥愛人不好意思地說。
??伊人看著床上的大胖小子，薑兆祥無限自豪地說，“伊人，看我兒子，帥吧？”
??“這孩子像他媽，挺白的。”站在一邊的薑兆祥媳婦開心地笑了。
??伊人掏出那伍拾元錢，“我也沒給孩子買什麽東西.……”
??薑兆祥的媳婦推托著，伊人硬把錢塞在床頭底下，“給孩子的。”
??薑兆祥送伊人出了單元的門，“伊，你能找到車站吧？”
??“沒事的，兆祥，你回去吧？幫你媳婦收拾收拾吧，照顧小孩挺麻煩的，我一個人能找到車站。”
??張林華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這天派伊人他們去了金山幹活的地方。
??金山，號稱是國安局的，跟劉林的關係不錯，誰也不敢惹。
??這處舊民居，本來用戶家堆的東西就多，後安裝更是不方便，老百姓覺得礙事，就會挪動管道地方。
??“這都是什麽東西，幹得這叫什麽活？”曹建波生氣地說。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看他壓能不能打住，打住，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過去。”
??伊人想，這個金山可不是個好東西，小三角眼睛轉個不停，一看就像個特務。
??“伊，你說，能讓他過去嗎？”
??打壓表的水注不爭氣地往下降著，伊人隻好說，“那，就這樣吧。”
??果然，惹了麻煩，金山告了曹建波，說他拿東西使勁敲打管道，還說不全格，就是勒他。
??“媽的，怎麽遇上這麽個東西，伊，我不是說，我們.……”
??“你以為張林華都聽我的？”
??伊人也十分生氣，張林華因為她與李佳卓的關係，似乎是故意找她別扭，分派這個金山的活，哪個小組都不願意去的地方。
??“伊，你跟張林華好好處，女人嗎.……最好躲開金山這樣的人。”
??金山算是臭十裏了，有他的活，所有的驗收小組都不願意去，連王麗琪都公開說，我可不去，惹不起。
??“伊，金山明天驗收，幫個忙，我找張林華讓你們組去，你能讓他過，就讓他過去。”劉林來找伊人。
??“好吧，你告訴金山，一樣雇人，幹嘛活幹成那樣？隻要他壓打住，我們沒責任，就行。”
??“真倒黴，怎麽又是他的活？”曹建波屁股一沾車座，就朝前麵的伊人說。
??“科長說，上次不是咱們驗的嗎？別的組不接，隻好我們去了。”伊人趕緊找理由。
??“這次就給張科長這個麵子，伊，你跟你們科長好好嘮嘮，不是我們不想去驗，這個金山太獨子了，活幹不好，還說我們勒他，我們怎麽驗收呀？”
??“還充什麽國安局的，我看，不是國安局把他開除了，他才來要飯的吧？”薑兆祥的黑臉上充滿不屑。
??“能要著飯，也是他的本事，我們惹不起。”伊人說。
??“伊，他是誰的隊呀？”
??“我怎麽知道。”
??“嘿嘿，你在工程處還不知道？”薑兆祥伸長脖子，似乎要看清伊人的臉。
??“你傻呀，我們質檢科在工程處是三等科室，沒看見，整天就是上現場辛苦工作。”
??“聽也能聽到風吧？”薑兆祥還不死心地問。
??“我才不聽什麽風呢，我隻會幹活，什麽也不管，落得輕鬆愉悅。”
??“伊，這麽做也對，知道能怎麽的？”曹建波悠悠地說。
??曹建波想，衣文君在伊人身邊逡巡了這麽長時間，伊人還是這樣，真得佩服伊人這種女人，端得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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