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考慮考慮
一個濃裝豔抹，身材矮小的女人走了進來，周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來了。”
??女人看了一眼那張熟悉的辦公桌，椅子隻有和身後的辦公桌的椅子錯開位置，人才能坐下。
??周民不知是解釋，還是抱歉地說，“啊，放不下了。”
??女人翻了翻眼睛，“哈，人多了，夠熱鬧的。”
??然後，女人轉臉朝裏屋看，坐在門口的劉穎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胥姐，來了。”
??“啊。”
??胥英悠悠地走到裏屋門口，屋裏路堅、張先民、王新東，還有付輝都愣愣地看著她，不知說什麽才好。
??胥英收起臉上的怒容，似笑非笑地說，“你們都分配了啊？”
??“啊，我跟王新東、路堅、張先民、劉穎，還有劉穎群分到了技術科。”付輝掃視屋裏一圈，然後注視著胥英。
??“技術科有什麽好的。”
??胥英撇了撇嘴，她張望了一下門後的那張舊桌子，“哎，廖偉呢？”
??“廖偉和伊姐他們倆上工地了，科長讓他們把今年做的弱電保護裝置做個定位圖。”
??“伊人？啊，那個新來的，人家是本科生，就是受就重用。”胥英翻著眼睛，故意地說。
??“是，還有原來的桑姐，都是本科生。”付輝接著話。
??“小桑？魔魔怔怔的。”
??胥英冷冷地說，她不僅討厭桑美蓮，還討厭這一屋子的新人，居然把我的桌子扔在那裏！
??胥英對下屆學生，沒什麽好感，尤其那個分到周林森科的姚霞，既然是找人進的，你就老老實實的唄！科裏有一個王麗琪就很討厭了，又來個公鴨嗓的姚霞，還挺能喝酒！
??胥英冷漠的態度讓一屋子的學生啞然，胥英也覺無趣，轉身離開辦公室，走了。
??等她離開了辦公室，學生們也不在乎外屋的周民能否聽到，就大聲地議論起來，“胥英怎麽這樣？”
??“還不是因為老姚，聽說總跟周林森他們總出去喝酒……”
??“那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發邪火唄，老姚不是我們班的嗎？嫉妒，嘿嘿。”
??“嘿嘿，周科長的魅力……”
??“我們離周科長那麽遠，給我們什麽冷臉。”劉穎也不滿地說。
??伊人跟著廖偉在工地上跑著、測量著。這個廖偉，非磨嘰到現在，大冬天，在雪地上奔跑。
??廖偉站在裝置點上固定著尺，伊人跟王皓向遠處的標誌物，放著尺。
??伊人看著王皓那碩大身影，王皓不僅長相端莊，而且憨態可掬，心有城府，就是比自己小兩歲……
??伊人又接到於義成的信。畢業後，於義成就給伊人來了一封信，說他分到了底下的輸氣站。並且，開頭連個稱謂都沒寫，就是你好，這個於義成真是有意思。
??伊人不知道為什麽就直接回了信，告訴於義成，她跟韓金寬分手了。
??而於義成這封信，是過了一個月才回的。開頭，還是你好，無稱謂！並且，深刻地剖析了兩個人戀愛失敗的原因。
??“因為這種事情對以後的生活有決定性作用，要全麵、長遠地考慮條件：個人的性格、愛好、習慣、家庭、成長的環境，最後的分配……”
??還解釋了“我倆分手時，我與趙美榮真的沒處……”
??於義成還說，自己與趙美榮現在正處於‘危險’狀態，他現在很生氣、很惱火。還談了別的同學，賈昌義、周玉霞、葛義濱調去了大慶石油管理局的助劑廠了，一個正在籌建單位。
??伊人不知所措，莫名地迷茫.……
??“你們技術科搬家了？”
??“是，搬到36號了，還來了一幫你們下屆學生。”
??“他們可不像我們班的.……”
??“可不是，為了歸籠他們，我還去給他們講課了呢，真有意思，我也剛畢業呀。”
??“你不是本科生嗎？”
??“本科，專科不一樣。”
??“那可不一樣待遇。”
??“那是你們男生，覺得不一樣，本科找個專科正好滿足了你們的虛榮心。”
??“照你說，我們專科男生得找中專生了？”
??“我們自己可不覺得，我同學李超群是研究生，她找的本科生。是你們不想找比自己高一點學曆的。”
??“那你能找專科呀？”
??“看緣分唄，要是遇上了，也無所謂。”
??“我們作完了，就可以停工了，你們就可以回辦公室歇著了。”
??“是呀，趁我們科長不在，把我的毛衣織完。”
??“你還會織毛衣呀？”
??“啊，你班張麗麗幫我起的頭，快織完了，棒針織得快，嘻嘻。”伊人得意地說。
??“你不和同學出去玩一玩，看一看冰燈什麽的？”
??“我怕黑。上高中的時候，為了寫作文，我們幾個女生白天去看的。”
??“怕黑？要不，我和你一塊去。”
??“你是不是經常帶女生一塊去看冰燈呀？”
??王皓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輕蔑，“我可不是誰都帶著去的。”
??伊人想了想，要帶我一塊去看冰燈，是對我有意思嗎？
??“哎，王皓，你畢業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女朋友呢？”
??“誰說我沒有了？”
??“你有女朋友？”
??“啊，我正琢磨著呢。”
??伊人看著王皓，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這時，廖偉在那邊喊，“好了，下一個吧。”
??王皓收著尺，伊人看著那邊的廖偉說，“你跟徐英在一個單位？她是我校友，聽說她跟廖偉談過，廖偉他媽嫌她年歲大……”
??“是，他倆曾經談過，廖偉挺聽他媽話的，嘿嘿。”
??“我師傅是怎麽想的呢？他媽嫌歲數大，那兩個人的感情就完了？”
??“談戀愛的確感情重要，但是，年歲也是值得考慮清楚的問題。”
??伊人立刻涼了，“啊？你也在意歲數呀！假如你遇到一個很喜歡的人，那怎麽辦呢？”
??“那就考慮考慮唄。”
??“你不是嫌年女方年歲大嗎？”
??“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說考慮考慮。”王皓又鬼異地笑著。
??伊人很生氣，這個混蛋，小眼神閃著鬼異的光，總是繞圈子，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們家又給我介紹了個，比我小一歲，我也是很矛盾……”
??“嫌人家年歲小？”
??“不知道！我小學時，休過學，所以，總是比同屆學生大一歲，我習慣於跟年歲小的在一塊，沒覺得怎麽樣。可是，談戀愛，事就多了。人家給我介紹了個清華的，比我大三歲，我媽可同意了，可我看見他，很不習慣，總是覺得他是我爸同事。”
??“介紹的情況，年歲是個問題。如果是自己認識的，就不一樣了……”
??其實，王皓早已明白伊人話的意思，通過接觸，他覺得伊人還行，挺善良的，人也單純，還開朗活潑，家庭也可以，就是年歲大兩歲……
??這時，廖偉走了過來，他對王皓說，“好了，我們終於完成任務了！”
??伊人很失望，還沒說什麽，就這樣走了，也不知道這個王皓怎麽想的，自己也不好直說。
??三個人往回走，廖偉說，“伊人，我要去南東一趟，有點事，先走了。王皓，你替我把伊人送上車，拜托了。”
??伊人想，這可是機會，自己得大膽地說出去，否則，就沒希望了。
??伊人和王皓往車站走，“我知道車站在哪裏，王皓，要不，你先走吧？”
??“我必須把你送上車，廖偉叮囑了。”
??“噢，廖偉挺好的，就是歲數小。”
??“是呀，我們班廖偉不錯。”
??“我就是討厭他那點，既然喜歡，為什麽還在意人家大兩歲？”
??“年歲問題也挺關鍵的。”
??“喜歡才是重要的吧？比如，你班陳堅，和我說什麽不在意年歲，可我也得喜歡他呀。”
??“陳堅呀？”
??“哎，你要是喜歡一個人，還在意她大嗎？”伊人盯著王皓的臉。
??“嗬嗬，那我也考慮考慮。”王皓閃忽著眼睛笑了。
??“如果是我，你會怎麽樣？”伊人看到車要進站了，心咚咚直跳，她沒敢看王皓。
??車滑進車站，緩緩向前，伊人跟著車，來到前門，回頭望了一眼王皓。
??“我再給你打電話。”
??伊人蹬上車踏板，聽到王皓的話，如遙遠的夢境般，但卻充滿了冬日的寒冷。
??伊人想，不管如何，兩個的辦公室離得很遠，將來見麵的機會也少，避免了尷尬。
??伊人坐辦公室裏，專心致誌地畫著定位圖，路堅溜達過來，“伊姐，畫什麽呢？”
??“啊，跟廖偉上工地做的弱電保護裝置示意圖。”
??“啊，倒是本科呀，比我們這些專科生就是強。”路堅的眼鏡後麵，卻閃著一絲自嘲的光亮。
??“別自己貶低自己，你是專業，還是男生，好好幹，將來一定有發展。”伊人無心搭理路堅。
??“伊姐就是老師，說得很有水平，是不是張先民?”路堅露著假牙，笑著。
??“伊姐，你別理他，我們班路堅……”對桌的張先民說。
??“我老路頭怎麽了？嘿嘿，我們家路煜和王玉珍是教授，我哥什麽也沒考上，好在我也混上了大學。”
??“你爸你媽都是建工教授，你也沒考上建築學院，你美啥呀。”付輝向路堅撇著嘴。
??“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臭要飯的。”
??“建工教授都是臭要飯的，建工畢業的學生也是臭要飯的了，包括咱們科長.……”伊人故意說。
??“嘿嘿，我可沒說建工畢業的學生，”他撇了一眼外屋，“建工畢業那是響當當的！嘿嘿。”
??伊人輕蔑地撇了一眼路堅，剛要說話，有人喊她，“伊人，電話。”
??伊人往廚房跑去，電話在科長那屋，“不是那屋，是質檢科那邊。”周民說。
??質檢科在隔壁單元，伊人邊走邊想，這是誰呢，怎麽打到質檢科去了？
??原來是王皓，他約伊人明天中午12點在中心大街的新華書店見麵。
??伊人放下電話，旁邊坐著的關永海，疑惑地看著伊人，我班王皓找她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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