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報到
伊人去了能源建設總指揮部，人事處的給她開了調令，她被分到了下屬的市區管網建設指揮部工作。
??“管網在東風街上，到了那兒，你找魏景?處長。”
??伊人坐公交車，找到了市區管網指揮部，一個小院落。還掛著市政園林幼兒園牌子。原來，這是指揮部臨時租用的辦公地方。
??伊人進了院子，經人指點，上了左邊二樓，去找這裏的主管，魏景祿處長。
??魏景祿有五十多歲，雖然他戴著眼鏡，但是，那黃眼珠甚是嚇人，突出得厲害，還左右分，似乎都不正眼看伊人。
??“噢，劉指揮跟我說了，曹清華，曹清華……”
??他這一喊，立刻從外間辦公室進來一個中年婦女，“你領伊人到張輝他們技術科。”
??魏景祿把伊人的調令遞給曹清華，曹清華接過調令，領著伊人下了樓，奔向樓下左側的一個小院落。說是院，就是有一個門，四方方的的天井，推開屋門，裏麵有一個小房間。
??屋裏有七張辦公桌，把小屋擠得滿滿的，靠門邊有兩張對著的桌子，門後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曹清華站在門口，衝著門後坐著的人說，“周民，這是你們技術科新來的大學生伊人，魏處長安排的。”說完，就轉身就走了。
??叫周民的男人有四十多歲，站了起來，大牙黃，一看就是常抽煙的人，他掃視了一眼屋裏，無奈地衝伊人一笑，“伊人，是吧？嗯，你坐哪兒吧？科長出差了，你就先坐在科長那裏吧。”
??周民旁邊還有一張單桌，在這兒桌子擠桌子，桌子連桌子的地方，這張單桌當然屬於屋裏級別最高人的了。
??伊人坐下了，對麵是頂著四張辦公桌。靠外邊坐著一個戴著眼睛，眼睛突出的女生，似乎有些吃驚地看著伊人，“你，大學畢業，哪的呀？”
??“北方石油大學。”
??“啊。”女同誌似乎安心地笑了，“我叫桑美蓮，我是建築學院畢業的。”
??“噢，今年建築學院畢業了一個班的學生呢。”伊人無意識地說。
??“他們是啥玩意，代培生，我是去年就畢業的。”
??喲，是自己小看人家了，人家不是代培生，伊人尷尬地笑了笑。
??坐在桑美蓮裏邊的是一個白胖的女孩，她瞄了伊人一眼，然後，羞澀地推上了抽屜。
??胖女孩對麵坐著一個胖女人，她長得慈眉善目的，她看著伊人，“啊，新來的大學生，我叫杜平。”
??“杜姨。”伊人立刻甜甜地叫了一聲。
??“嘻嘻，啥姨呀，在單位都叫姐，她們都叫我杜姐。”
??“杜姐。”伊人連忙改口說。
??“我叫牟富英，你叫我牟姐就行，你家是本市的嗎？”杜平旁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說。
??“是，我家在香裏。”
??“石油大學，也是正規大學生。”牟富英說著，眼睛似乎還瞥了一眼對麵的桑美蓮。
??“當然，人家和小桑都是正規畢業的大學生，跟那些代培的不一樣。”胖杜平說。
??“代培生就是不一樣，全去了達聯河了，還是你好，在市裏上班。”
??桑美蓮說著，還故意瞟了一眼旁邊的胖女孩。
??汪小傲感覺到了桑美蓮的眼神，她趁人們都在跟伊人說話的功夫，悄悄地溜出了辦公室。
??汪小傲出了技術科，站在小院中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拐進斜對麵，也就是剛才伊人上的二樓的樓下。
??這是間長條的大辦公室，一長溜擺滿了辦公桌，屋裏煙霧彌漫，男的三五一群，聚在一塊，抽著煙，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汪小傲走進裏邊的一個角落裏，劉林和張麗麗正悠閑地聊著，旁邊還站著財務科的楊玉娟，汪小傲有點愣神，心想，怎麽楊姐在這兒？
??“小汪，你們科來的大學生，怎麽樣呀？”
??楊玉娟看著汪小傲，汪小傲縮了一下脖子，緊張地說，“嘿嘿，挺好的。”
??楊玉娟，個頭不高，四十多歲，滿臉的皺紋，很滄桑的樣子，她的愛人王曉君是這屋材料科的科長。
??“我在樓上看見那個大學生了，長得不錯，白淨淨的，個頭挺高的，配周林森正好。”
??“喲，楊姐，個頭高，就能配周科長，我個頭也高呀。”張麗麗搖晃著胖臀部，盡顯妖嬈地說。
??“呀，人家是本科生。”
??“本科生怎麽了？”坐在椅子上劉林瞪著楊玉娟。
??楊玉娟不慌不忙地說，“人家是正規的本科生，又是個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並且，她到這兒來，是劉總指揮跟魏處長打了招呼的。”
??“噢？跟總指揮有關係，才進的技術科呀！”
??楊玉娟聽出張麗麗酸溜溜的味道，撇了撇嘴，心想，也就是你舅是個副經理，要不你能在用戶科。
??“有點文化就是好，看人家建築學院的，到這兒都當科長了。”
??劉林和張麗麗很不滿楊玉娟的話，楊玉娟也覺得沒有必要再跟她們嘮下去了，起身走了。
??劉林和張麗麗惡狠狠地看著楊玉娟的背影，汪小傲笑了，“嘿嘿，楊姐……”
??“不就是仗著她跟魏.……”張麗麗冷笑著，並不自覺地瞟了一眼那邊的人群。
??“瞧她那樣，沒有素質。”劉林撇了撇嘴。
??“哎，小汪，你屋來的那個大學生真的很漂亮？”
??“嘿嘿，跟你們倆一樣漂亮。”
??“小汪，就是會說話。哎，呆一會兒，我們去看一看熱鬧。”
??汪小傲略微皺了眉頭，科有一個桑美蓮就行了，這又來了一個本科生，自己在技術更是無立椎之地了。
??“嘿嘿，胥英還不得瘋了。”
??“那就看她的本事了，要真像楊玉娟說的那樣，胥英.……”
??“不會吧，要是真說得過去，早在大學有朋友了，還等今天？除非是歪瓜劣棗沒人要的。”
??“你們幹啥呢，議論誰呢？”背對著她們在一邊抽煙的張新民回過頭來說。
??“張新民，抽你的煙吧，偷聽什麽牆角。”劉林瞪了一眼張新民。
??“我偷聽，你們不議論別人，我上哪偷聽去？”
??“我們可從來沒有講究過你家小婷。”
??“議論小婷，你們也得敢呀！我們倆怎麽了，我們倆就是好上了，你們能怎麽的！”
??張新民幹脆轉過身，真瞪著張麗麗和劉林。
??汪小傲一看，緊張地縮了一下脖子，她瞟著張益民。
??“人家周林森就是喜歡胥英，樓上的那幫老娘們能怎麽著，來了新大學生，就沒事攪和。”
??“剛才楊玉娟在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現在來勁了。”張麗麗撇著張新民。
??“楊玉娟在，我也敢說，別老惦記著周林森，跟你們有什麽關係？”
??“誰惦記他了？”劉林拉長了臉，汪小傲偷笑，這臉本來就長，這下更長了。
??站在張新民旁邊的武亞斌拍了張新民一下，“老娘們的事，你少管，他們願意說啥，就說啥，跟你也沒關係。”
??“我就是討厭她們這種人，來一個大學生，也得把周科長捎上，人家倆都快結婚，她們還惦記……”
??“行了，行了……”
??武亞斌偷偷地瞟了一眼劉林，劉林裝作沒看見，張麗麗看了一眼汪小傲，汪小傲羞澀地低下頭去，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汪小傲很失落，當初父親托樓上的張處長，到單位好好照顧自己，自己才分配到了技術科的。
??工作了一年，汪小傲對周圍的人就產生了厭煩情緒，她甚至不敢正視辦公室裏的每一個人，對有些人更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杜平，看著挺和善的，卻總上二樓辦公室去。汪小傲生怕得罪了杜平，二樓的人，那都是魏處長身邊的人，她們的嘴，讓汪小傲不寒而栗。
??牟富英的嘴也是不讓人，聽風就是雨，什麽都說，汪小傲也時刻防備著。
??桑美蓮，本科生，應該是有素質的吧？可道好，汪小傲總覺得，桑美蓮總是以本科生的姿態欺負自己。
??這又新來一個大學生，看樣子，更是一個厲害的主，像楊淑姐說得，要個頭，有個頭，有長相，有長相，人家還有背景，這回在科技術科，自己更是一個墊底的了。
??當汪小傲溜回辦公室的時候，副處長步富生正站在屋當中閑聊，他也來看伊人的？
??“好呀，學化工的，我們這兒就是缺乏各式各樣的專業人才，伊人，好好幹。”
??汪小傲悄悄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這個步富生眉飛色舞的，這個老色鬼還想動動心眼？
??現在，步富生和盧玉玲是夫妻，據說，盧玉玲曾是老步兒子的老師，步富生離了婚，盧老師就跟他來了指揮部。
??兩個人沒有房子，當初晚上就住在技術科裏，現在終於搬出去了。
??“伊人，我們指揮部還是不錯的單位，你不知道，我原來就住在這兒，嘿嘿，剛搬出去。”
??伊人不明就理，隻是點著頭，“啊，是呀。”
??“好好幹，將來就會大有前途，本科生是稀缺資源，像我們五、六十年代畢業的，都這個歲數了，你們就是新的一代技術骨幹，像張輝，就是你們科長，周林森他們，他們都是有希望接我們的班.……”
??步富生侃侃而談，屋裏的人沉默著，隻有周民站在座位旁邊抽著煙，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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