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實習
暑假，大三學期結業，要在大化實習一個月，還要帶著行李住宿。
??學校的車，先在男寢接上男生和行李，再開到女寢來。
??賈昌義扛著高曉茹的行李，劉立民提著潘瑗的行李，陳曉惠笑了，“嘿嘿，都是幫自己女朋友拿行李。”
??“老賈，當支書了，可不能這樣了，要大公無私！”邢麗花說。
??“來，老邢，把你的行李也給我，我扛著。”賈昌義扛著高曉茹的行李，手裏還拿著臉盆。
??“老賈，你糊弄鬼呢，你還能扛什麽？”
??伊人隻打了個包，裏麵裝著小被和褥子，大夏天，也用不著大被，裏麵包著臉盆等生活用具。
??“自力更生吧，老六，不要指望別人！”伊人抱起自己的包，笑著說。
??“老鄉，我來了，怎麽也不能讓你自己拿呀！”李景濤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你還是幫邢麗花吧，看她那可憐的樣子……嘻嘻。”
??“哎，老六，你家小侯呢？”周玉霞撇著邢麗花。
??“他早滾回家了。”邢麗花無奈地笑著。
??伊人抱著自己的包下樓，挺沉呢，下樓還行，回來上樓就費勁了！
??學生們把行李裝上車，大卡車拉著全班三十人，向目的地出發了。
??賈義臣立在車頭那邊，回去看著車廂裏的同學，“班長、支團弄出點情緒來，唱個歌……”
??“向著太陽，向著目的的遠方，向前！”伊人坐在車廂上，吹著風，情緒上向來了。
??“看看，人家體育部長就是有能耐，唱起歌來，也雄壯，威武。”
??“老賈，真能誇我，別把我拽到溝裏去呀。”伊人笑了。
??“伊人，我看你現在比我瀟灑……”賈義臣看著伊人。
??“那是，自由自在，誰不服，敢坐車擋板上！”
??“那有啥呀！”薑玉龍立刻坐到了擋板上。
??“都給我下來，危險！”司機探出頭來，惡狠狠地大聲喊。
??車廂裏，一陣哄笑，賈義臣說，“瞅瞅你，玉龍，你一上去，就被攆了下去，還連累了伊人。”
??學生們，有說有笑，到達了目的地，油城化工總廠，簡稱大化。
??帶他們實習的熊老師，伊人在排球場上見過，白白的，矮矮的，很帥，還出國進修過，很有才華的年輕男老師。
??“你們先安排好住宿，然後，我帶你們參觀實習車間。”
??伊人她們進了前樓的宿舍樓，男生被安排在後樓。
??“呀，六人房間，那還是原來那樣住吧，我們原來六個人。”潘瑗說。
??開始，要進行入廠教育。在精練廠是有求的，上班時，不能穿帶釘子的鞋，女生長發要挽起來。
??教訓是，多年前，一個女工即將調回老家上海，在最後一班崗時，長發被卷進了機器裏.……
??“要求這麽多，老師早不說，也沒帶鞋來。”
??陳曉惠的靯，為了耐磨，釘了鐵釘。伊人覺得，陳曉惠就是節儉，她很不習慣聽鐵釘走路的聲音，很不舒服。
??實習開始時，熊老師帶學生們參觀精煉塔，三十多米高的煉塔，往上看，都眼暈，伊人不敢上去。
??熊老師，看著爬上煉塔的學生，愜意地在塔板上向下張望，似乎在說，老師，終於逃出你的魔爪了。
??伊人看著熊老師那無可奈何的樣子，笑了，她有些恐高，不過，上去就可以自由自在了，於是咬牙爬了上去。
??“伊人，你上來幹什麽？”賈義臣伸出手來拉了一把伊人。
??終於上來了，伊人雙腿有點哆嗦，“我也上來玩唄。”
??“你們這些好學生，可別跟我們學，我們是為了逃避熊老師的管束。”
??“那你們就不下去了？”
??“呆一會是一會，反正，熊老師也不上來。”賈義臣悠哉地坐在地上。
??熊老師對這些學生也很不無奈，總是想法設法的不聽話，跟撒出窩的鴨子一樣，四處奔逃。
??星期天，周玉霞提出去油城逛一逛，於是，全屋六個女孩坐車奔向油城。
??下了車，邢麗花去老鄉家了，其餘五個女生，到了油城百貨大樓，逛了一圈。隨後，她們就分幫離開了，伊人和陳曉惠稀裏糊塗地走進了一個大棚市場，一排排床子上，撂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褲子。
??看著琳琅滿目的服裝，伊人動心了，“我從來沒自己買衣服，我的衣服都是我媽買的。”
??陳曉惠說，“將來你還能讓你媽幫你買衣服呀？伊人，你看牛仔褲，挺好看的，你個高，試試唄。”
??伊人在陳曉惠的鼓動下，買了牛仔褲，她還看上了一件淺藍色的娃娃服。
??“這個叫娃娃服，穿上跟小孩似的，我們都快大四了呀。”
??“嘿嘿，我們還沒畢業，就是孩子嗎，伊人，你穿上這個衣服，配上牛仔褲挺好看的，買了吧。”
??晚上，劉立民來了，他看見桌子上一個飯盆裏，有洗好的西紅杮，“誰買的柿子呀？”
??劉立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從飯盆裏拿出一個，咬了一口，“真好吃。”
??伊人很生氣，真沒禮貌，不管是誰的，就吃，太沒出息了，潘瑗看了也無奈，“伊人會心疼的。”
??開始跟班實習，就是跟著師傅倒班。
??伊人實習小組，有邢麗花，劉菁立，李景濤，四個學生。
??伊人覺得，一天到晚坐在儀表室裏，也沒什麽事，怪無聊的，還是回學校取點書看吧。
??星期天，伊人去了車站，買了火車票，準備回學校。
??結果，遇上於義成和張少軍，伊人笑著打招呼，“嘿，你們不好好實習，往哪裏跑呀？”
??“嘿嘿，你呢，你往哪裏跑，我們就往哪裏跑。”黑胖的張少軍也笑了。
??伊人看著張少軍那表情，心想，於義成一定跟他說了他們倆的事。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是回學校去取書。”
??“我們也一樣，嘿嘿。”於義成還是那種冷笑熱哈哈的樣子。
??“嘿嘿，別裝了，你們倆是回去看女朋友吧？”
??“哪裏，你看我們像那種人嗎？”張少軍嘿嘿笑著。
??“我們班學生可乖著呢，好好實習呢。”於義成假裝認真地說。
??“嘲笑我們班？也是呢，熊老師好像管不了，上星期批評了邢麗花他們幾個不上班的，我看也沒有什麽效果。”
??“熊老師自己有事，他也顧不上管我們，聽說係裏派了夏青山主任來。”張少軍說。
??“啊，那個王峰的姑夫？”
??“嘿嘿，你還記得他？”
??“當然記得，我不就是在課堂上小睡了一會兒，他坐在前邊，我以為他看不見呢！嘻嘻。”
??“嘿嘿，他就是來抓上課紀律的，你上課睡覺，他沒把你打起來，就很.……”
??“我看他敢打我起來！我就是這毛病，一上課就困，睡一會兒就精神了。”
??“嘿嘿，伊人，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什麽毛病？就是老師講得不好，讓人昏昏欲睡！咱們那個精練工藝太枯燥了，反正，我也不想搞專業，混個及格就行唄。”
??“那四年的功夫就白瞎了呀。”一邊的於義成終於插上了話。
??“反正，我要回鬆江，那個鬆江精練廠在市中心挺遠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伊人，你學習挺好的，不搞專業很可惜！”
??“沒啥意思。”伊人不禁瞟了一眼於義成。
??果然，夏青山來接替了熊老師，他嚴肅實習紀律，如果，有人膽敢上班時間不去，他就不客氣了！
??精練廠是兩班倒，白班還行，輪到了夜班，真的很難熬。
??首先是困的問題，年輕人覺大，到半夜那個困勁，很難熬的！
??“哎呀，好困呀！”李景濤趴到桌子上。
??“老鄉，你最近好沒精神頭。”
??李景濤抬起頭，看著伊人，“哪有什麽精神頭，老鄉，很難受的，你懂的。”
??伊人笑了，“無所謂，再說，你都這麽長時間了才去找人家，給人感覺，找不到了，才想起人家的樣子，老齊會高興？”
??李景濤坐直了身體，“嘿嘿，我不是想，我們還不成熟嗎！等……”
??“拉倒吧，你是想著，在大學裏，有美麗的小女生等著你。”伊人撇著嘴，想起了當年。
??“你們倆說什麽呢？”邢麗花湊過來。
??“說你和小侯呢！”
??“說我幹嘛。”
??伊人撇了撇嘴，誰有時間說你們，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
??到了晚上，坐在值班室裏，伊人倚著牆，就睡著了。
??邢麗花學著男生那樣，拿了雨衣，爬上了煉塔，在低層塔板處，鋪上雨衣，就睡過去了。
??伊人害怕，工廠的夜裏，四周空曠寂靜，一個女生躺在塔板上，伊人可不敢去睡覺。
??伊人終於找了不困的方法，就是幫著師傅抄寫報表，兩個小時記錄一次。
??而最要命的是上衛生間，室外的廁所離著辦公室很遠，建在荒涼的遠處，黑燈瞎火的，伊人怕得要命。
??頭兩天，李景濤和劉菁立還陪伊人去，而後，他們倆也像邢麗花一樣，爬到塔上睡覺去了。
??伊人隻好到夜班時，晚飯少食，少喝水，這樣，就可以不去廁所。
??伊人和陳曉惠正巧輪的是一樣的班，白班回到宿舍時，滿屋都是蚊子。
??“老大他們也真自私，她們上夜班不回來睡覺，白天開著窗戶，整得滿屋子都是蚊子。”陳曉惠不滿地說。
??伊人和陳曉惠打著蚊子，隻聽得屋裏劈裏啪啦地，牆上全是蚊子血。
??有些學生的不自覺，惹怒了夏青山，他讓學生們站在宿舍的空地上訓話，“你們如果還這樣，可畢不業！”
??經過誤導，邢麗花還算自點覺，偷偷地曠兩天班，再若無其事地上個班。然後，再溜走。
??王玉玲不知怎麽想的，幹脆曠班，實習期間沒怎麽見著影！聽說，跟譚林森找了一間空宿舍……
??最後實習階段，伊人也鬆懈了，有人招呼伊人去倒班樓（單身宿舍樓）去看電視劇《馬永貞》。
??看完電視劇，伊人跟著散場的人群往回走，正好遇上了王一超。
??伊人很討厭王一超，從未跟王一超說過一句話！她認為，是王一超害了邢麗花，從此邢麗花就墮落了。
??“伊人，你也來看《馬永貞》？”
??“我是第一次來看，真不錯。哎，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說話，你知道為什麽嗎？”
??王一超立刻明白了伊人的話中的意思，苦悶地笑了。
??“我跟你說，伊人，我不是主動跟翟老師講的。”
??“噢？”
??“那天我們實驗課，我做完就回寢室了，不舒服。結果，翟老師就去了，他是自己看見那封信的。”
??“不是你主動坦白的嗎？”伊人在黑暗中盯著王一超。
??“我，哪呀，我怎麽會，我也沒想到翟老師會那樣，你們女生都很恨我吧？”
??“那還用說，最起碼我最討厭你！我覺得，有人追求，就是說明自己有值得別人喜歡的優點，應該尊重別人的讚譽。”
??“伊人，我也是這麽想的，其實，邢麗花其實挺好的，就是我是蒙古族，我當時還沒考慮這個問題。”
??“嘿嘿，別裝了，沒考慮這個問題？”
??“就是那個.……我吧，得回河南，再說，我學習成績一般，學習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心思。”
??“好吧，算我原諒你，哎，也是，我屋老六，也是不爭氣呢！”
??伊人輪到夜班，就和同學去看電視劇。然後，幾個少男少女聊著天，回到車間，熬到天亮，再回寢室休息。
??最後兩天，夏青山要學生，整理一下實習資料，可以不去倒班了。
??“我們打撲克吧？”
??潘瑗，陳曉惠，周玉霞和伊人4個人在寢室打對主，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
??“我們下去吃飯吧？再不去，食堂關門了。”
??“哎，我們最後決定輸贏，輸了那夥，給贏的打飯，怎麽樣？”
??“好，看誰輸！”
??伊人和周玉霞輸了，兩個人下樓，到食堂打回4個人的飯菜。
??“來，來，來，繼續，繼續。”
??“老三，吃著飯，還打？”
??“沒事，不影響吃飯！”
??四個人一直打到下午5點了。
??“不行了，我頭疼死了。”周玉霞晃著腦袋說。
??“我們休戰吧，還得收拾，收拾，明天回去呢。”
??第二天，全班學生高奏凱歌，實習結束了！
??“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汽車到了男寢樓門前，男生跳下車，拿下自己的行李，往寢室樓裏走。
??伊人瞪眼看著車下的李景濤和陳強，“哎，李景濤，陳強，你們男生不幫著我們搬行李呀？”
??“你們還，還用我，我們嗎？”陳強看著伊人。
??“你們不是共產黨嗎，要起先鋒模範的作用，助人為樂嗎！”伊人撇著坐在車廂裏的賈昌義和劉立民。
??“走，走吧！老李，嘿嘿.……”
??李景濤和陳強又叫了幾個男生，爬上車，陳強高興地拍了拍車頂蓋，“開車，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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