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沒鑰匙
第98章我沒鑰匙
??還有點時間，碗碗趴在桌上睡覺覺。圓臉往肉肉的雙臂上一貼，很快昏昏沉沉睡去，朦朦朧朧間，連微信消息也沒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桌子被人敲了兩下。一遍，兩遍，碗碗都沒反應，直到後背被人一頓猛戳，她朦朦朧朧的坐起身，一臉懵逼，看清來人之後，猛地打了個激靈，“西顏？”
??眼角悄悄的瞟向牆上的掛鍾，沒過時間啊，碗碗很快注意到她臉上異樣的潮紅，眉頭蹙成一團。她見過盛怒的西顏，見過劍拔弩張的西顏，沒有見過現在有些忸怩，欲語還休的西顏。
??心，在忐忑。困意早跑到九霄雲外。
??碗碗問：“怎麽了？”快速把今天事梳理了遍，沒犯錯誤啊……
??“你上次，”頓了頓，終是一口氣說完，“準備的後跟墊，給我。”她臉上有些許潮紅，一點沒有平日的神采，畫著精致的柳葉眉蹙成一團。
??啊？哦。
??彎腰拉開底下抽屜，目光若有似無的瞟到她藏在桌角後的腳，腳踝處的水泡破了，血色的肉混著血漬濕了一小片絲襪。
??碗碗知道了，她在不好意思，而且在忍痛。
??有了這層認知，碗碗遞出腳後跟墊，沒等西顏的說謝謝，便主動來了句：“不客氣。”
??西顏：……
??她丟了個“就知道會這樣”的眼神過去。
??她為什麽要忸怩？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因為眼前的人她一向看不慣，專業能力不行，基本眼色都沒有，還喜歡自作多情。
??謝謝？她壓根兒就沒打算說，她林碗碗麻煩她的事還不夠嗎？
??盡管這次林碗碗確實幫了她不小的忙。但西顏認為，她不過誤打誤撞上的。下午她會見當事人，因為離瑞達不遠，她來回步行二十分鍾。
??當事人是位家庭拮據的殘疾人，一家三口窩在二十幾平米的小房子裏，老婆跑路了，最小孩子才九個月大，還沒戒奶，空奶粉罐子堆了一麵牆。
??她去到當事人房裏時，孩子在哇哇的哭，當事人在上班路上被車撞了，一邊腿做了截肢手術，他的公司得知後扯皮，厚顏無恥聲稱路上被撞不算工傷，隻願意承擔一千塊人道主義補償。
??她去到的時候，大的孩子已經上學了。房子的采光很不好，他抱著小孩子，坐在一米二的床上顫顫巍巍的在哄。
??一地玩具沒有收拾，空間太小，她在逼仄的空間站了一個小時，把前因後果理順了，適用的法條，法官可能會從哪個切入點判，一並做了分析。
??腳踝處起了兩三個水泡，在回來路上磨破，疼得她眉頭緊蹙。
??她也不太想找林碗碗。但下午還有個公司會議，她要站著給新入職員工培訓。她是法律界“女版鋼鐵俠”，不是鋼鐵製造女俠，她也會怕痛的。
??“不客氣。”碗碗邊說遞出腳後跟墊。
??西顏抿著嘴，想反駁，你給我的麻煩，還不及一個後腳跟墊恩惠嗎？
??話到嘴邊，她把卷發撩到身後，終是沒有出口。
??撕掉鞋墊背後的膠紙，貼好，世界頓時恢複清明。她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人，再小的恩惠也是給予了幫助，“我收回讓你自離的話，”西顏說，鈍痛消散之後，臉上隻剩了睥睨與驕傲，“但是，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你變得沒那麽礙眼，自己好自為之。”
??她發現了，林碗碗並非一無是處，隻是她的聰明與小心機用在別的地方上。
??正如此刻派上用場的腳後跟墊。
??也許是天意，原先鞋子那雙早已磨破，包裏常年備的不知道扔哪兒去，網上訂顯然又來不及。
??特殊時候，明知道對方備這份禮物的時候別有所圖，她仍隻能被迫著接受。這雙腳後跟墊，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明知道林碗碗抱著賄賂的心思，還是厚著臉皮要了過來。證明她已經痛得快要超出臨界值。
??“林碗碗！”她走了幾步忽然原路折回，很凶的喊她的名字，碗碗以為她又要說自離的事，聳拉著腦袋，一副壯士斷臂
??“我不布置任務你就沒事做了？”
??碗碗：……
??確實…沒事可做啊，“那本《民法實務案例》案例我有在看……”碗碗抿了抿嘴，小聲嘀咕，不是吧，就偷偷玩了個手機…應該，沒被看見，吧……
??藏抽屜裏還能看到，眼神是有多刁鑽。
??“原來有在看，”西顏立改表情，回她一個親切的笑容，“民事法律行為的構成要素，下班的時候抽查。”
??抽查……這是要她一夜回到解放前，回到小學放學之後，因為背書背不下來，被老師罰放學後留下的日子嘛……
??“能不能……”碗碗咽了咽口水。
??西顏一眼看穿，“拒絕，可以。但你有什麽資本跟我談嗎？”
??T＾T好吧。碗碗坐回位置，K書去了，民事法律行為的構成要素，在哪裏呢，躲哪裏去了，怎麽還不出來！
??玻璃窗後，田鑫吃完便當，回辦公室拿了點茶葉過來，“有個當事人送我，分你一點。”
??道謝，裴承喻接過茶葉，田鑫拉了張椅子坐下，“你家那個，好像被罵得很慘。”隔著透明玻璃窗看出去，辦公大堂盡覽無疑，特別是，角落邊上，林碗碗那個特別起眼，又不怎麽起眼的位置。
??剛剛西顏懟碗碗的時候，他碰巧撞見了。
??也是奇了怪了，日常寶貝似的，怎麽關鍵時刻沒有出現過？
??“嗯。”裴承喻淡淡應了聲，繼續手裏工作。
??田鑫也是醉了，進一步解釋，“你確定，不需要英雄救美？”
??“不需要，”裴承喻放下手裏的工作，“這是職場裏的常態，每個應屆生都要麵對的，我不認為自己有出頭的必要。”應屆生能在職場迷惘期中親手撥開雲霧，就這點樂趣，他認為不應該剝奪。
??“而且，有人想玩地下情。”大手一揮，裴承喻在文件尾部簽上大名。
??這個有人，田鑫當然不認為是自己外甥，地下情……
??林碗碗還玩得起，不知道自己是撒旦之手？
??當初，她被調去西顏組的時候。田鑫多少有些看客心態，成事不足的林碗碗，與完美主義的西顏，能撞出什麽樣的火花，自家外甥會如何從中協調。
??田鑫沒想到，人家壓根兒就不需要協調，默默玩地下情……
??金絲眼鏡背後，田鑫默默翻了白眼。
??“其實，我也希望她多長點心眼。”裴承喻收拾好桌麵，抬頭與田鑫對視。
??田鑫恍然大悟，妥善處理人際，是職場站穩腳跟條件。人家不是不管，是陪著玩兒呢。管，就要出其不備，恰到好處的出現，滲透……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飄向背後的卷簾。先前裝修時候說防止隱私泄露特地裝的，可自從某人來了後，就沒見放下過。
??在田鑫看來，在那個位置開了個窗，林碗碗的位置又在這個辦公室視線可及之處，一切都不是巧合，運用他福爾摩斯般縝密的推理，這就是偷窺用的。
??一個玩地下情，一個玩偷窺，田鑫一個思想古板的人，要他說情趣二字吧，實在說不出口。
??這大概就是新生代的談情說愛的方式？
??去車站時間三點半，三點二十分鍾，裴承喻給碗碗發了條微信：抱歉，今天可能要你自己回家。
??碗碗：O（∩＿∩）O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
??碗碗：沒什麽事吧？
??裴承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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