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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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錦扶著山壁喘了口氣。
“你怎麽樣？”
上官錦把蘇黎若放下，轉過身來：“沒事，咱們要趕緊找個地方避雨。”
山裏寒氣重，哪怕是夏日，二人一直淋雨也會受不住的，更何況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體內肆意流竄的寒毒。
大雨傾盆，山澗原就充沛的水流又高漲了許多，湍急如一條水龍咆哮著向遠處奔去。
蘇黎若心中越沉重。
雪上加霜，索魂與小圓是否還有生還的希望？
然而她與上官錦此刻自身難保，卻沒有能力去尋他們了。
“來，我們往這邊走。”
唯恐蘇黎若失足跌入山澗中，上官錦緊緊拉著她的手往一個方向走，終於在走出兩刻鍾後現了一個山洞。
“你在這裏等我。”上官錦交代完彎腰進了山洞，不多時退了出來，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裏麵是安全的，咱們進去吧。”
可能已經開始發燒了，他的臉一直如冷玉般白皙，此刻被大雨衝刷著，笑容顯得格外幹淨。
蘇黎若輕輕點頭：“好。”
上官錦在前，蘇黎若在後，二人一起進了山洞。
山洞裏是幹燥的，越往裏走越開闊，到最裏麵時已經無需彎腰低頭。
上官錦靠著山壁坐下來，因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水順著頭、衣擺往下淌，很快就在他所坐的地方積成一片小水窪。
山洞裏光線昏暗，二人隻能隱約看到對方的輪廓。
“阿錦，你要把濕衣裳脫下來。”蘇黎若感覺得到，上官錦已經撐不住了。
上官錦閉著眼睛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輕聲道：“用不著。黎若，你把手伸過來。”
蘇黎若不明白他的意思，依言照做。
上官錦直接握住了蘇黎若的手。
“阿錦？”蘇黎若吃了一驚。
黑暗中，上官錦把蘇黎若的手握得緊緊的，蘇黎若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男子聲音低低響起：“黎若，我要睡一下。”
蘇黎若垂眸。
睡覺要拉著別人的手嗎？
“外麵下著雨，你不要出去。”
之後上官錦沒有再說話，二人明明離得這麽
近，山洞裏又這麽靜，蘇黎若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她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怕她趁他睡覺時冒雨出去采藥？
她確實有這個意思，因為再找不到合適的草藥，眼前這人就沒救了！
這個傻子……
蘇黎若輕輕把手往回抽，原本悄無聲息的人卻猛然握緊了她的手。
“阿錦”
對方沒有應聲，可是手卻一直沒有鬆開，仿佛本能一般。
那隻手如烙鐵一般燙人，蘇黎若心中一咯噔，抬起另一隻手覆到他臉頰上。
呃，太黑，摸錯地方了。
她手往上移摸到對方額頭，驚人的熱度讓她手一顫。
“阿錦，阿錦，你醒醒。”
對麵悄無聲息。
蘇黎若一顆心沉了下去，去抽被上官錦握住的那隻手，那隻手卻被握得更緊。
這一瞬間，蘇黎若忽然覺得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這個人意誌力是有多強大，哪怕陷入昏迷中，依然記得抓住她的手。
“上官錦，你放開，我保證不出去。”蘇黎若輕輕道。
山洞裏越來越黑了，她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樣子。
被握住的那隻手依然沒有鬆開，那人輕輕搖了搖頭，臉頰一下一下蹭到蘇黎若手背上。
“冷”
黑暗中，這一聲輕輕的“冷”仿佛一根小小的羽毛，落在蘇黎若心上。
她歎了口氣，狠狠心用力抽出手，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傷口感染，發起了高燒，再穿著濕衣裳，他真的要沒命了。
也許是身體狀況糟糕到了極點，這一次，上官錦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蘇黎若摩挲著脫去他的上衣，手往下移落到腰間。
費了好一番力氣，總算把濕衣裳脫下來，蘇黎若憑著剛進來時隱約看到的景象摸黑往一個方向走去，腳試探地來回輕輕踢著，終於踢到了東西，在黑暗中出輕微的響聲。
那是洞裏尚有一絲光線時隱約看到的一堆稻草。
蘇黎若彎下腰去摸索著抱起稻草，微微鬆了一口氣。
稻草很幹燥，這樣就能讓他暖和一些了。
蘇黎若抱著
稻草小心翼翼返回，腳下觸到對方身體，蹲下來把稻草蓋到他身上。
指尖與男子身體的碰觸讓她臉有些熱，卻依然有條不紊把這些事做好，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山洞。
雨還在下，山風陰冷，蘇黎若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步入了雨簾中。
穀底草木茂盛，不乏草藥，卻因為天已經暗下來又下著雨很難分辨，蘇黎若埋頭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她握著一把根莖通紅如竹管形狀的草藥，露出歡喜的笑容，抬手抹了一把雨水快步往山洞走去，快走到洞口時腳下一滑，頓時傳來鑽心的疼痛。
蘇黎若立刻疼出了一身冷汗，痛苦彎下腰去，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進去。
山洞裏漆黑依舊，更是安靜得嚇人。
蘇黎若輕輕跺腳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忍著腳踝處傳來的劇痛往裏走去。
“上官錦”她蹲下來，摸索著拉住上官錦的手。
他的手大而粗糙，指端因為受了傷更是凹凸不平，比她離開時越熱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黎若手指的溫度，那隻大手竟不自覺動了動，卻再沒力氣反握住她的。
蘇黎若忽然一陣心酸，往後退了退以免濕透的衣裳把稻草打濕，把竹管形狀的草藥從指節處輕輕掰斷，頓時有晶瑩的汁液沁出來。
蘇黎若看不見，隻能用指腹試探一下，然後把那截草藥遞到上官錦嘴邊：“上官錦，吃藥了。”
沒有人回應。
草藥汁液倒出去，又順著嘴角流出來，流了蘇黎若一手。
蘇黎若怔了怔，扔掉這半截草藥，把另外半截草藥中的汁液倒入自己口中，然後貼上他的唇。
她還不信喂不下去了！
不同於全身各處的火熱，他的唇卻是冰冷的，甚至算不上柔軟。
良久後，蘇黎若抬起頭來，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摸黑找到上官錦脫下來的衣裳，一瘸一拐走到另一邊擰幹鋪展開，然後開始脫身上的濕衣。
雖然知道那人是昏睡的，而且這樣的環境中即便清醒也無法看到什麽，女子天性的羞澀還是讓她的手指不停顫抖。
上官錦說得對，活下來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