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敷衍

  不一會，紫嵐煙換好了衣服出來，芸淇已經泡好了香茶退下了。


  紫嵐煙走到北辰煜邊上坐下，看到桌上有個小巧的熏爐，正泛著嫋嫋的輕煙。白玉瓷杯裏，小巧的蘭花正舒展著纖細的花瓣。


  “殿下真會享受。”紫嵐煙不知是處於什麽心情，這句話脫口而出。


  北辰煜微微一笑：“我隻是沾光罷了……你這裏的東西都是精品，怎麽，不怕賊偷嗎？”


  紫嵐煙目光奇異地在屋內轉了一圈又回到北辰煜身上：“哪來的精品？”


  “呃……”北辰煜瞠目。那個熏爐，裏麵的香餅，這套茶具，泡的茶葉，不都是好東西嗎？“就沒有眼界一點的人嗎？這些……”他敲敲瓷杯，“明明都是好東西。”


  紫嵐煙撇了撇嘴，“這世上將珍珠當魚目的人可多了。”


  北辰煜回過味來，倒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你最愛的是蘭花吧……愛它的什麽呢？”北辰煜看著杯底的蘭花，問道。


  紫嵐煙想了想，歪著腦袋：“沒想過。愛它的葉秀花香？似乎不論何種蘭花，都帶有宜人的幽香，香氣濃而不烈，香而不濁……那幽香，撩人而神秘，是別的任何一種花都無法比擬的。有首詩讚蘭花，‘路旁草簇有蘭花，不露英姿不顯華；待到幽香熏肺腑，始知卉苑隱奇葩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北辰煜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滿足。能這樣和一個人平等、輕鬆的交談，真好。


  “殿下？”紫嵐煙看著明顯走神的北辰煜，有些無奈。


  “哦，”北辰煜很快回神，喝了口茶掩飾尷尬，“一時間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紫嵐煙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個……”北辰煜覺得無話可說有些尷尬，畢竟紫嵐煙的性子有些冷，不愛囉嗦，遇到問題通常隻說一句或是一段話，便試探地問：“可以說說那個人嗎？”


  “那個人？”紫嵐煙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疑惑。


  “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北辰煜目光躲閃，給出一個讓紫嵐煙嘴角抽搐的答案。


  紫嵐煙看了看房頂。“影啊，我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麽不知道？”


  “這還是要問主子，屬下隻是隱衛，不是主子肚子裏的蛔蟲。”隱主大人聲線平穩，無視了紫嵐煙求安慰的眼神。


  “那你好歹出個主意，拿誰作模板呢？”紫嵐煙微微翻了個白眼，無奈傳音。


  影歪了歪頭，輕笑一聲：“主子就很好。”


  紫嵐煙有些好笑，她很自戀嗎？連初戀的對象都要是自己？


  雖然是這麽想，但是話出口就變成了：“很好的一個人。”


  北辰煜聽出紫嵐煙的敷衍，也不追問，反倒提起上午那個問題：“那個問題的答案，為什麽是自由？”


  紫嵐煙翹起嘴角：“殿下既然得出了正確答案，又有什麽想不通的呢？”


  “尋常的女子自是不會在意自由這種東西，她們眼裏有的不過是富貴榮華……說起來不怕你惱，除卻一些心計手段，我是有些看不起那種人的。”北辰煜道。


  紫嵐煙心思一動，不接話。


  北辰煜也知道剛才的話有些不太合適，便拿話岔開：“整日裏笑啊笑啊，沒有真性情，這絕對是你不喜的。”見紫嵐煙若有所思，他繼續道，“你的眼神清明，經曆過一些事的老人都是看得出的。”


  紫嵐煙低頭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誰說不是呢……我最不喜裝成什麽什麽樣，”她輕笑一聲，“也不怕殿下笑話，我也是有點不將那種人放在眼中的。畢竟裝的了一時，難道還要裝一世不成？自然，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她們在偽善虛假的環境中長大，便習慣了給自己帶上麵具笑臉迎人，也不會覺得累。但是我是在外麵長大的，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兩麵三刀嘴甜心苦，我也知道沒有枷鎖束縛的生活是多麽自由舒適，這是那些閨閣小姐官家千金不可能體會到的。我極不喜卷入事情中，便也是這個道理。朝廷的事紛繁複雜，哪裏是我這樣動不得心思的人謀生的地方呢。”


  北辰煜聞言就是一怔：“你是在外麵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