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寧香

  紫嵐煙忽然笑了：“今日因為他的東西我這麽丟臉，下次記得提醒我討回來。”


  “主子方才那樣才像個女孩子。”躺在房梁上的影無甚情緒地出聲。


  紫嵐煙撇嘴：“我不是女孩子。”


  影轉了下脖子：“似乎北辰太子和烽王爺想常駐左相府了呢。”


  “隨便。”紫嵐煙漠然收起藍玉暖傳來的書信，用內力將其粉碎成灰。


  影淡淡看著紫嵐煙揚手將信紙的粉末撒到空中，道：“主子要怎麽麵對北辰太子呢？”


  紫嵐煙輕輕拍手：“無所謂，反正北辰煜不會說出去，大不了再下一點‘迷離’。”


  影抽了抽眼角，剛才那麽尷尬，現在又這麽淡然，自家主子果然極品。


  “哥哥進來了。”紫闌颯等了一會，再度出聲，推門進來。


  紫嵐煙仍是半躺在軟榻上，似乎有些懨懨的。


  “妹妹怎麽了？”紫闌颯見紫嵐煙一副懨懨的模樣便是一驚。


  “沒事，就是有些乏了。”紫嵐煙撐著手臂緩緩起身，三千青絲蜿蜒而下，更顯她臉色蒼白。紫闌颯緊走幾步，上前攙扶。


  北辰煜從門外瞥見紫嵐煙蒼白的臉色，心裏忍不住微微一揪。一個柔弱女子如此無助的一麵幾乎能引出所有人的憐惜之情，況且北辰煜是造成紫嵐煙氣色如此蒼白的那個人。


  紫嵐煙扶著紫嵐煙走到門口，將他留北辰煜和北辰烽在嵐煙居用餐的打算大致交代了一下。“妹妹也知道，這府裏眼線眾多，唯有妹妹的嵐煙居比較幹淨……”紫闌颯低聲解釋道，心裏對自己的妹妹也是十分抱歉。


  紫嵐煙低眉順眼，並無表示。


  紫闌颯將紫嵐煙的沉默看在眼裏，愈加內疚。自己這個妹妹雖說聰慧，但還是一個有些嬌氣的小姐，更是體弱多病弱不禁風，要她接受兩個幾乎是陌生的人在自己的院子裏用餐還是很難的。況且這似乎於禮不合。


  芸淇雪竹不著痕跡地從紫闌颯手中接過紫嵐煙，扶著紫嵐煙出了房間。紫闌颯未曾在意兩個丫鬟對他的排斥，跟在紫嵐煙身後走到院中。


  雪竹扶著紫嵐煙回了房間，芸淇稍稍打理了院中的桌椅也跟了上去。


  房內，兩個丫頭將門窗大開，讓新鮮的空氣灌入房間。芸淇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熏爐，從香囊中拿出一塊安神香焚上。


  紫嵐煙抿了抿唇，看著雪竹泡茶的動作道：“芸淇，拿蘭香替了這安神的香吧。”


  芸淇動作一頓，疑惑道：“主子不是需要休息嗎？”


  “我需要的是休眠。前一段時間確實不太愛惜自己的身體，弄得很是疲憊，昨日的香粉似乎引起了‘寧香’的躁動，還沒有平複下來。”紫嵐煙淡淡道，“方才我一時情急，撤了壓製毒素的內力，‘寧香’的勁道便泛上來了。”


  雪竹聞言一驚，忙忙停下泡茶的動作：“主子還沒有緩過來？那我去換一種茶。”


  “無妨。你且將這茶端出去，給哥哥他們用，再另泡一點金銀花和綠茶來罷。”紫嵐煙歪在榻上，見芸淇就要用內力抵製熏爐的燃燒，又道：“將這爐子封起來，再另取一個。”


  兩人依言，很快房裏就彌漫起幹淨清雅的蘭花香。


  紫嵐煙喝著清毒的茶水，下意識地想要進入睡眠。


  ‘寧香’此毒，在於麻痹人的精神，並令人的身體漸漸喪失行動能力，就如溫水煮青蛙，讓人在安寧之中，一點一點死去。


  紫嵐煙中‘寧香’已有十年。雖說從未聽說過有人在‘寧香’下撐過三年，但十年來，‘寧香’就如另外四種毒素一般，除了偶爾的躁動，大部分時間還是十分安分的。


  “醉生夢死，不過如此。”紫嵐煙淡淡歎息。‘醉生’‘夢死’這兩種毒，本是僅次於五至毒之下的極品毒藥，但後來藥方散失，如今的‘醉生夢死’早已不若當初。先前藍隙通過齊兒下的‘醉生夢死’，較之原本的‘醉生’和‘夢死’已是雲泥之別，但也足夠一個人達到醉生夢死的效果了，由此可見高於‘醉生’‘夢死’的‘寧香’的毒性。


  “主子還是少操些心，‘寧香’這玩意太過詭異。”影的聲音淡淡。


  紫嵐煙點頭，‘寧香’毒發是看人的心思的，若是那人心思極重，那麽必然活不過三日，再好的大夫都隻能診出‘憂思過度’的症狀。她的心思雖說不是很重，但還是能避則避。


  蘸了一些茶水，紫嵐煙輕輕揉著太陽穴。雪竹端了飯菜進來，靜靜安置紫嵐煙的晚膳。


  外麵，芸淇正隱晦地請示紫闌颯的意思。


  “既然妹妹有些不適，那我們便在這裏用吧。”紫闌颯道。


  北辰烽笑了笑：“我沒意見。”


  北辰煜定定看著杯中小巧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