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為主

  藍牧離咬牙，笑：“有沒有嚇到小姐？”


  紫嵐煙搖頭：“找個地方好好想想，發泄一下心裏的火吧，不要讓雜七雜八的東西幹擾你的內心。唯有堅忍不拔，方為強大。”


  “我知道，我為什麽而忍。我也知道，我要什麽。”藍牧離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剛才是我衝動了。”


  紫嵐煙點頭：“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想來不用我多說。至多一個月，南國朝廷分崩離析，那時……你們想好以後的路要怎麽走了嗎？”


  芸淇目光一亮，看向藍牧離。


  藍牧離沉著道：“南帝不足為慮，幾個皇子中唯一一個成器的南宮琪的母妃當年就是死在了國色園那株冠世墨玉下……又有左右兩相明爭暗鬥，朝廷黨派紛爭激流暗湧……若是三國不插手，一年之內南國便會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若是三國插手，南國撐不到一個月。”


  雪竹看看芸淇，又看看藍牧離，原來這對姐弟是十五年前那件事的幸存者……


  “屬下誓死效忠主子。”芸淇與藍牧離的聲音輕卻有力，炸響在雪竹耳邊。“從此了無牽掛，便是主子手中無欲則剛的那把劍。”


  劍出，為主。劍收，為主。一切以主子的心意為信仰。


  “你們該有自己的人生。我說過，複仇不是你們的所有。”紫嵐煙淡淡道。


  雪竹心下暗歎，複仇自然不是他們的全部，他們的全部……是主子啊。


  主子身上有一種魅力，讓煩操的人安定，讓無助的人安心。主子永遠是淡淡的，那種淡淡的感覺，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從容，是笑看天下紛爭的灑脫。


  自從主子將他們從火坑中救了出來，教導他們待人處世，主子便是他們的天。


  “南國的事完了後，都出去走走，看看天地浩大，看看風花雪月，其實人生還是很美好的。”紫嵐煙抬頭看著天，“如今天色並不好，那就等天好了，出去走走。”


  “主子說什麽呢，我可是主子的侍女，怎麽可以丟下主子一個人去外麵逍遙呢……”芸淇笑道，“我可是要跟主子一輩子的。”


  “我也……”藍牧離剛想說話，卻瞥見那群女人，掃了興，“好好的氣氛，就要被這群不長眼的破壞了。”


  雪竹道：“是啊，小魔王難得的傷感居然就這麽倉促的結束了，那群人確實不長眼。”語氣有些戲謔，藍牧離的微藍心情可是很難得的呢。


  芸淇有些想笑：“牧離，你的名聲不怎麽好呢。”


  “哪裏，我可是南都第二公子！多好的名氣！隻有你們這些清楚我老底的人才會不客氣地揭穿我……我不過是有點頑皮罷了。”藍牧離道。


  “哦——萬年老二——”雪竹拉長聲音。


  藍牧離撇嘴，“那第一還不是南宮琪，七皇子嘛，自然是比我這個右相之子要高一級。”


  “不是小孩子了，該收收心了。別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芸淇道，儼然一副長姐如母，對弟弟諄諄教誨的模樣。


  “姐，我隻在你們麵前顯露本性……你去打聽打聽，南都誰不知道我藍牧離瀟灑俊逸，是個翩翩公子？”藍牧離雙手環胸，仍舊一副痞痞的樣子。


  “牧離，那邊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芸淇提醒他。


  藍牧離放下手，道：“真掃興。”


  “你倒是去安撫一下那群餓狼吧，看她們的樣子，似乎想把你撲倒呢。”雪竹笑道，指指那邊愣著的一群官家小姐。


  藍牧離嫌棄地轉頭：“別侮辱了狼這種高貴的動物……”


  “快去，別給主子添麻煩。”芸淇見藍牧離一臉的不情願，隻好搬出主子。


  藍牧離嘟起嘴，要不是為了主子，他真想立馬甩袍走人。他屏住氣，走向那群眼巴巴望著他的女人。


  雪竹看著藍牧離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背影，差點笑出聲。


  倒是芸淇有些感慨：“一轉眼，牧離都這麽大了啊。我還記得當時他被右相那個夫人劉氏身邊的嬤嬤抱走時候的樣子……”


  “芸淇啊，你四歲就記事？”雪竹看著芸淇一副白駒過隙流年易逝我們就要老了的樣子，弱弱地問。


  芸淇撇她一眼。“不過是太無法忘懷的事罷了。”


  雪竹點頭受教：“我頂多記得自己五歲時候的事，所以主子是我第一個看到的人……呃……”她突然想起來，貌似自己五歲的時候主子才出生呢……


  芸淇笑笑，也不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