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賞花
翌日清早，皇宮大內。
“動作麻利點，還有一個時辰這賞花宴就要開始了！來來來，小桌子，把這盆花放到那邊去……你，小凳子，把那桌麵再擦幹淨些……今兒來的可都是貴人，你們都把腦袋別在褲子上，小心著點！”大內總管明公公正捏著嗓子使喚小太監弄這擺那，力求讓這賞花宴的布置盡善盡美。
“皇上可是極為看重此次的宴會，要是辦的好了，大家都有賞！要是讓哪位貴人不順心了，哼哼！”明公公從鼻子裏冷哼出聲，掃視過在場的所有宮人，“死都是輕的！”
一名宮女手一抖，險些抓不住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
明公公再哼一聲，轉身向南帝辦公的禦書房走去。
“香蘭，你怎麽啦，這酒杯可是北國太子要用的呢，小心啊。”一名年紀較大的宮女好心的提醒那手抖的年輕宮女。
“謝謝香荷姐姐，我……我失態了。”那名叫做香蘭的宮女低下頭。
香荷心軟，況且原本也沒有責怪香蘭的意思，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知是被明公公的話嚇到了，便出言安慰：“明公公說的也太過，我們這麽多人忙著，又有這麽多人看著，哪能出什麽錯啊。來，放下這些東西，一邊歇歇吧。”
“謝謝香荷姐姐。”香蘭細聲道過謝後，到一邊換了一項活做。
半個時辰後，從禦花園到一些小型的宮殿都是布置一新，花團錦簇。
紫嵐煙到時便看到宮人們穿梭於花枝之間，一切物件都擺放的井井有條。
“這賞花宴倒弄得不錯，看來南帝為了拉攏勢力，花了不少心思呢。”芸淇輕聲道。
“那南帝老頭子已經六十歲了，怎麽還這麽貪戀權勢。”雪竹撇撇嘴，壓低聲音。
紫嵐煙淡淡道：“皇位一旦坐上，便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若是哪日皇位上那人不在乎權勢了，那他的下場隻有一個，死。人都怕死，尤其是皇帝這種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的人。”
雪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她們，撇嘴道：“那位置有什麽好，要死好多人的，還要一直提防這提防那，不累嘛。”
“你不是說了嘛，貪戀權勢。”芸淇努努嘴。
“其實也不盡然。有的的確是喜歡享受那種掌握大權生殺予奪的感覺，有的卻是被逼，不爭就死。若是後者，為了生存，爭上一爭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前者……”紫嵐煙說著說著，就想到藍冽。那個人，為了權勢，連親兒子都不放過，更是在他們隻是孩童的時候便下了手，實在可惡。
“主子，我們是不是來得有點早啊。”雪竹察覺紫嵐煙的語氣有些變化，便轉移了話題。她剛才四處張望時未曾看到別的官家小姐，心下有些奇怪，主子來這麽早做什麽。
“不早。”芸淇悄悄笑道：“主子是來實地考察的，先熟悉一下這禦花園，一會人多的時候就往靜處一躲，也免了被聒噪，多逍遙。”
雪竹瞪大雙眼：“不是吧主子，你應該考察一下來參加賞花宴的少年公子的品性而不是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自娛自樂啊……”
紫嵐煙白了這個有點缺心眼的丫頭一眼。
倒是芸淇從後麵捅了她一下：“什麽叫陰暗的角落，什麽自娛自樂啊，那是主子不喜官場的諂媚阿諛笑臉迎人，品性高潔，不屑與惡勢力同流合汙……”
紫嵐煙腳步一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芸淇和雪竹的性子都是活潑開朗的，許是藍玉暖覺得她太過沉悶，便挑了這麽活寶的兩個丫頭。倒不是活寶不好，隻是有時有些沒大沒小，連她這個主子的玩笑也開。不過，好在她們遇事都是沉著冷靜，辦事也不會出岔子，她便對這種純真的脾氣保持寬容的態度。
雪竹捂著嘴偷笑。倒是芸淇又開了口，隻是這次是傳音，直接傳到雪竹的耳邊：“其實主子除了性子清冷還是很好的，由著我們鬧。要是我們闖了禍，天塌下來也是主子頂。”
“你懂什麽，那是主子的大男子主義作怪呢……不過若是我們真闖了禍，說不定主子這個沒良心的就把我們推出去鍛煉了。像當年的文修文練，可不是出去了一年還沒回來？”雪竹也傳音道，雖說她的話似乎是埋怨紫嵐煙不管事，但是聲音裏卻是有些幸災樂禍。
“文修文練倒不是闖了禍，不過也是他們活該……”芸淇的聲音聽來也十分愉悅，“你說主子沒良心這就不對了，主子都是看著各人的能力派遣我們做事的。再說了，你不怕被主子聽到你說她壞話，然後克扣你嫁妝？”
雪竹聽了前兩句，吐吐舌頭：“主子的氣量大著呢，哪有你說的這麽小心眼……”又聽到芸淇壞壞的補充的後一句話，不禁紅了臉：“呸呸呸，誰要嫁人，什麽嫁妝，芸淇你……”
芸淇一看雪竹的火燒到自己身上了，趕忙打斷她：“我們急什麽，主子還沒嫁呢……”
“對對對，主子還沒嫁呢……”雪竹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立馬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麽說來，你們主子我嫁了，你們也就要成家了？看不出來，一個個都這麽迫不及待啊……”紫嵐煙自是將兩個丫頭的傳音聽得清清楚楚，當下就揶揄著傳音。
“哎呀——”雪竹立刻叫出聲來，跺腳道：“主子你怎麽可以偷聽我和芸淇的談話！”
芸淇扯了分不清重點的雪竹一下，道：“主子，我們沒想嫁人！我們從裏到外無論身心都隻能是主子你的人！”義正詞嚴地說完，她又補上一句：“我剛剛隻是和雪竹開玩笑呢……主子您大人大量，別放在心上……”
“你們主子氣量小著呢，人也小著呢，哪來的大人大量……”紫嵐煙直接無視了芸淇前麵的話，繼續揶揄：“不過要是你們等不得了，我也可以先把你們嫁了。看你們這麽急切的樣子，我都不好意思不把你們嫁掉了……來來來，都說說看上誰了，主子給你們提親去。”
雪竹一驚：“主子，我們哪裏急切了！您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哎，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啊。”紫嵐煙看看天色，嘴角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們懂的。”
芸淇眼角一抽，她能說她不懂嗎……不過，今兒主子怎麽開起她們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