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紅袍

  泛舟湖上，滿目春光，纖足戲水賞鴛鴦。


  倒影成雙，美人衣香，曉風微送撫臉龐。


  一片桃紅，花瓣浮動，玉手輕彈曲泉湧。


  一時間，畫舫上充斥著絲竹的喧嘩和女子的嬌笑。


  紫嵐煙輕啜茶水，坐在船尾的窗邊，麵對著波動的湖麵，神色淡淡。


  半月和雪竹一直規規矩矩地站在她身後，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遠遠看來，這主仆三人與畫舫上的環境格格不入，好似在另一個世界，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這些自詡為王公貴族的生活百態。


  明明就三步之隔，就有一個女子對著身邊的男子嬌嗔，五步之隔就有歌姬在彈唱、十步之外就有舞姬在舞蹈，可那三人卻是出塵不染，還與雜亂的環境出人意料的和諧，似乎那神祗的高貴之感隻是錯覺。


  “咳咳……”三步遠的那個女子粉袖一揚，紫嵐煙便捂著帕子咳嗽起來，往角落裏縮了縮。半月皺眉，用內力凝起一堵氣牆，擋在了紫嵐煙的麵前。


  雪竹遞去一個佩服的眼神，再次奉上那可以封閉嗅覺的粉末。


  紫嵐煙不著痕跡地阻止了雪竹的動作，傳音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半月，收。”


  半月緩緩收了內勁，環視畫舫一周，皺眉。


  她並未查探到有人在注意她們，但主子既然這麽說了，便是那人武功高過她。


  雪竹抿了抿唇，主子之前吹了大半個時辰的冷風沒有運功抵抗，怕是已著了涼，現下又被討厭的香粉折磨著，可她卻隻能看著主子咳嗽，無能為力。


  湖邊，一個暗色紅袍的男子道：“少主，屬下已查過南都，也沒有三少爺的蹤跡。”


  那人身前，顯然是他口中的少主的人眯起眼：“繼續查，不可放過一絲可能。”話畢，轉身就走，火紅的衣袍在風中劃過凜冽的弧度。


  在那群紅衣人走後，紫嵐煙的眼中劃過一道破碎的光亮，無人能夠窺知她的心思。


  她又看了看眼前的喧囂，緩緩笑開。


  這次的遊湖由於有皇子公主們看著，也沒有人過於造次，再加上紫嵐煙所處的位置過於偏僻，便無人在意到紫嵐煙三人的不對，即使是趙薔和那些對紫嵐煙的淡然的態度憤憤不爽的貴婦小姐都沒有來找紫嵐煙的麻煩。


  直到畫舫靠岸，紫嵐煙才彈了彈衣裙，從角落裏起身，跟著出了畫舫。


  “紫妹妹今兒可是安分的緊啊，怎麽難得出來一次，還是這種規模的遊湖，紫妹妹都不表現一下？”趙薔堵住了紫嵐煙上岸的路，笑的虛假而刻薄。


  紫嵐煙淺淺一笑：“嵐煙本就隻是出來透透氣，便隻顧著看著眾位姐姐的風姿，不巧有些著涼，便不出來掃各位姐姐的興了。況且，姐姐們的才華大家有目共睹，想來也是不少嵐煙一個喝彩的人的。”


  趙薔一拳打進了棉花裏，又礙於還在場的皇子公主們，不好再說什麽過於刁難的話，便道：“紫妹妹能這麽想自是再好不過的，隻是我怕妹妹一個人沒有玩伴孤單，沒有盡興呢。”


  “姐姐們的才藝自是極好的，嵐煙即使看不到也可以想象得出。再說嵐煙附近就有幾位姐姐們的歌舞極好，嵐煙看得入了迷，一點也不覺得孤單呢。”紫嵐煙委婉道。


  趙薔一愣，她們都刻意孤立了紫嵐煙，就是要讓她嚐點苦頭，沒想到這紫嵐煙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心下暗恨，但臉上還是笑著：“倒是姐姐多心了。既然如此，妹妹還要多多參加這類交際，也好結識結識貴人小姐，姐妹們都是極好的，也極喜歡紫妹妹的性子呢。”


  紫嵐煙卻是沒耐心再聽這不識好歹的女人聒噪下去了，便咳嗽兩聲敷衍道：“那是自然……隻是那是姐姐們可別嫌嵐煙年幼不懂事。”


  不遠處有小姐喚趙薔，她總算肯放過紫嵐煙：“怎麽會呢……妹妹好好將養身子才是。姐姐還有事，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