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莽撞

  北辰煜扯回北辰烽，合掌對方丈鞠了一躬。“煜有一些私事想請貴寺的了凡大師指點，煩請方丈告知了凡大師所在。”


  方丈笑道：“方才了凡師叔才說今日有貴客要來，原來是指北辰太子。既如此，就讓小沙彌帶太子殿下去吧。”說著便喚住了一個在殿外掃地的小沙彌：“方六，你帶著這三位施主到後山了凡師叔祖那裏，再問問師叔祖有什麽吩咐。”


  小沙彌方六應了一聲，跨進大殿，對著北辰煜三人合掌一禮：“施主，請跟我來。”


  北辰煜三人告別了方丈，跟著方六出了大殿。


  方六帶著三個人在寺中左轉右拐，邊走邊說：“施主若是見到了凡師叔祖的院子，還請不要驚訝。師叔祖近幾年已經分毫不管寺中之事了，又因為師叔祖喜靜，便住的比較偏僻。”


  玉晗點頭表示理解。過了一條小路，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將大殿中北辰烽煜方丈的話複述了一番，問道：“不知方丈是何意？”


  方六道：“盛華寺雖說是南國第一寺，卻並非國寺，所以不受世俗約束，就算是皇上來了，我們也是不會迎出山門的。這是我們寺裏的規矩，不許迎合討好權貴。”


  話間，又走過了兩條小路。


  北辰煜見方六盡撿小路走，便笑道：“小師傅不會是因為我們是權貴便故意引著我們走小路吧？”


  方六漲紅了臉：“沒有，師叔祖住的偏僻……”


  “那會不會是小師傅記錯了？”玉晗也帶笑問。


  方六的臉更紅了：“這路隻有方丈知道，我還是方丈帶著走過才認識的，不可能記錯的！”


  北辰煜見方六認真分辯，不想有假的樣子，便壓下心中淡淡的疑惑，道：“這路實在有點難走，小師傅不要介意，我們隻是奇怪罷了。”


  方六點頭。又走幾步，指著前麵那間有些過於樸素的小院：“這就是師叔祖的院子。”


  北辰煜三人停下步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施主怎麽不進去？”方六見三人站著不動，疑惑道。


  北辰烽涼涼道：“小師傅怎麽不進去？一路過來不都是小師傅在前嗎？”


  方六看了看黃兮兮的小院，有些不明所以：“寺裏的人除了方丈從來沒人進過師叔祖的院子，沒有師叔祖的命令，我是不能進去的。”


  北辰烽臉色一寒。北辰煜眯起了眼。怪不得那方丈在他們沒有表露身份時就叫出了北辰太子和烽王爺，怪不得知道他們要來，怪不得沒見到別的僧人，怪不得有這麽奇怪的規矩……這擺明了是一場陰謀，一場要見血的指點啊。這破舊的小院周圍不聞人聲，確實是刺殺的好地方。但在這裏明目張膽地行刺，盛華寺就不怕惹上麻煩嗎？隻是不知這一次的刺殺，是哪一方的人馬呢？他們又準備了什麽能如此勝券在握的讓他們付出代價甚至是交出性命呢？

  這次北辰煜三人的行動是比較隱秘的，至少沒有對隨便一個屬下都交代過要來盛華寺。那麽，不是他們的敵人太會把握機會，便是……有內賊！北辰烽想到此處，心下有些不願接受。他們的屬下，個個家世清白，又是經過挑選才到他們身邊的，平日裏深得他們信任。北辰煜又想深一層：若是敵人，那便是知曉玉晗病情的人，也許了凡大師又大還丹的消息也是那些人放出的，他們也曾想過大還丹是有心人放出的消息，但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幾乎沒有懷疑地自投羅網，這敵人確實有本事，他們不得不提高警惕了。但若是內賊，從普通侍衛到他們的隨從，要經曆重重篩選，要做到將人安插到他們身邊，沒有個十年八年，難。如此看來，那暗處之人早已開始了謀劃，還在高層有了眼線，這樣的敵人，更可怕。


  北辰煜與北辰烽默契地護在玉晗身前，北辰烽還特意關注了後方和一邊的小沙彌。如今敵在暗我在明，他們雖說武功高強，但麵對這場一切未知的刺殺，他們決不能掉以輕心。尤其，在有些詭異的氛圍下，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殺意，這隻能說明此次的敵人個個都比他們強……北辰烽瞥了眼神色凝重的北辰煜，心裏有些愧疚。若不是他急急攛掇著皇兄來這裏，他們也不至於落到成為甕中之鱉的地步。他已下了決心，若是情況凶險，那就讓他來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為皇兄和玉晗的離開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