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亦老

  北國軍隊很快便將十名刺客製服。但就在趕來保護北辰煜的將士想將刺客帶下去審問時，十名刺客齊齊咬舌自盡了。


  “殿下，這……”那名將士向北辰煜請示，北辰煜揮手示意他自己處理。那名將士便帶著自己的小隊拖著刺客屍體退下了。


  “受傷的軍士先回去上藥，閑雜人等散開。”北辰煜坐在馬上，掃了一眼之前還耀武揚威的那個紈絝子弟。“白磊，你留下。”


  那紈絝子弟，也就是白磊，低低應了一聲，無力的趴在了馬上。


  待兵士都散開了，北辰煜才開口：“誰來說說這事？”


  沒有人開口。北辰烽在這時趕到：“皇兄，出什麽事了？”


  北辰煜掃了在場包括嚇倒在地上的車夫的十來個人一眼，不說話。


  “太子殿下，烽王爺……”那白磊見無人開口，便從馬背上爬起，自顧自地把事情歪曲了說了一遍，末了還要添油加醋：“太子殿下，烽王爺，這車內之人不僅縱容車夫衝撞您的車騎，又暗藏刺客想要對您不利，依我看就該把這些人拉出去杖斃了，才能起到警示效果，要不然這南國還以為我們好欺負，隨便一個誰都敢挑釁您的威嚴……”還未出口的話被北辰烽一個冷冷的眼神冰凍，也讓他將自己盜馬的罪名掩蓋的計劃胎死腹中。


  北辰烽看了眼瑟瑟發抖的車夫，又將眼光挪向麵前的馬車。


  馬車做工精致，卻難得的樸素大方，但又給人一種婉約之感。


  北辰烽眯了眯眼，雖說擁有這樣的馬車的人似乎不會對一個人暗藏殺機，而且那個人還是北辰的太子殿下。但皇兄說過，知人知麵不知心，他甚至連這車內之人麵都未見，何況……這次受刺的可是太子皇兄！

  “車內的人也該現身解釋一下這件事了吧，若是這刺殺別國太子的罪名定下來，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呢……”北辰烽渾身散發著冷氣，出言威脅。


  車內，左相夫人早已暈了過去，紫嵐煙出於左相夫人身子並不好，受不得驚嚇的考慮，並未弄醒她。但要是那北辰烽來掀車簾，看見她一臉的空白，而左相夫人暈在旁邊，這似乎也不好。紫嵐煙低頭思索，看見了腳下的毯子。


  北辰烽等了一會，不見車裏有動靜，便抽出寶劍想要揮斷車簾。


  北辰煜不出一言，攔下他暗暗運氣的動作。


  “煜冒昧，敢問馬車內是哪家的小姐？今日此事是煜未曾好好管教屬下，讓小姐受驚了。”北辰煜不管瞪大雙眼看著他的北辰烽，繼續開口：“小姐這車夫怕是用不了了，煜便遣一支隊伍護送小姐至目的地，算是煜的賠罪。”


  車內還是沒有動靜。


  北辰煜微微皺眉，向後麵車上早已下來跪在一邊的侍女道：“煩勞幾位姑娘看看你們小姐，可是出了什麽意外？”話雖如此，卻沒有向齊兒洛兒他們那邊施舍一個眼神。


  跪在前麵的齊兒洛兒哆嗦著立起，抖著雙腿走向馬車，伸出顫抖的手去掀車簾。


  北辰烽緊盯車內，似乎準備隨時衝上去擊斃可能存在的對他太子皇兄不利的威脅。


  在北辰烽陰冷的視線下，在北辰煜意味不明的視線下，在白磊憤恨的視線下，薄薄的車簾被拉開，露出裏麵交疊的兩個身影。


  北辰烽和白磊皆是一愣，北辰煜卻是舒展開了眉頭。


  洛兒大驚之下，撲向車內：“小姐，夫人，你們怎麽了……”


  眾人這才看清，車內的婦人和女子臉色慘白，呼吸微弱，顯然是昏死過去了。


  齊兒也是大驚，連害怕都忘了，緊走幾步，推開對著紫嵐煙搖晃不已的洛兒：“你快放開小姐！趕緊去請大夫！”說著，自己上前扶起一旁的左相夫人。


  北辰煜掃一眼一邊的隨從，隨從便轉身回了大營。


  很快，北辰煜的隨從帶著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趕來。老者發須斑白，卻臉色紅潤，腳步輕快，毫無老人家應有的緩慢沉重。見到他，北辰烽眉眼之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老者到得北辰煜跟前，彎腰一禮：“老漢見過太子殿下，烽王爺。”


  北辰烽不言語，北辰煜道：“煩亦老看看這位夫人和她旁邊的小姐。”


  亦老點頭，走到被扶下馬車的二人麵前，低頭觀察二人的麵色。看了一會，又伸手去探二人的脈息。亦老的手也不像普通老人家的那般如同枯木，而是白白淨淨，顯然氣血充足，保養的極好。放下左相夫人的手，亦老又從洛兒手中接過紫嵐煙的手。


  女子的手腕極為纖細，隱隱有青筋顯現。亦老一探之下皺眉，將手指挪動一下再探。良久，亦老放下紫嵐煙的手，緩緩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