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樓

  “小姐，藥好了，現在喝嗎？”齊兒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是一碗冒著熱氣的濃濃的中藥。


  紫嵐煙做出縮手縮腳的樣子喝完了藥，又拈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


  “小姐，夫人來了。”洛兒在門外道。話音剛落，左相夫人就進了大門。


  “煙兒，覺得身子如何？”左相夫人在紫嵐煙身邊坐下，細細看她的臉色。


  紫嵐煙任她看，懶洋洋道：“剛喝了藥，有些提不起勁兒。”


  左相夫人點點頭：“你打小身子骨就弱，近來也算好些了。接下來還是要好好養著。”


  “嗯。”紫嵐煙低聲應了，卻並不把這話放在心上。一個月後南帝大壽，她的身份定然逃不過指婚，與其等著被賜婚，還不如推辭身子不好不嫁人來得幹淨。況且她不像普通的官家小姐，人家一心想要覓得良人，她卻誌不在此。


  左相夫人拉著紫嵐煙又談了些瑣事，最後道：“改日等天氣好了，我們娘倆去盛華寺燒燒香、祈個福緣吧。你也快及笄了，這姻緣的事是老天決定，我們早些求個保佑也好。”


  紫嵐煙想了想，盛華寺倒是可以一去，隻是不是為了求保佑，她點了點頭。


  左相夫人走後，齊兒也退下了，剩下洛兒站在紫嵐煙身邊。


  “小姐，我們出去聽說書吧……那《石頭記》講得可好了……”洛兒撒嬌，“每日我都是靠著話本兒過日子，不久前發現外麵的說書也很好，便聽了，一聽就停不下來了。”


  紫嵐煙假寐，並不理會。她倒是不覺得《紅樓夢》有多好看，難道是被應試教育的名著考試弄怕了？連審美的情趣都被破壞了？

  “小姐，好小姐，一天不聽我心裏癢癢……”洛兒上來扯著紫嵐煙的衣袖撒嬌。


  紫嵐煙還是不理。


  “小姐，好小姐……反正你剛回來，出去看看南都的風物也不是不可以啊，小姐，出去嘛出去嘛……”洛兒抱著紫嵐煙的胳膊廝纏。


  紫嵐煙淡淡抽出胳膊，“要去自己去，我不感興趣。”


  “哎呀小姐，那書說得可好聽了，不聽是損失啊……”洛兒鬧得厲害。


  紫嵐煙彈了彈衣袖，罷了，就當看看讓廣大高中學子深惡痛絕的《紅樓夢》在古代能紅到什麽地步吧。這樣想著，她站起身來：“換上便服吧。”


  洛兒興高采烈的去了，回來的時候拿著兩套普通的麻布衣裳。


  “怎麽是男裝？”紫嵐煙道，這個世界還算開放，不至於不許女子拋頭露麵。


  “小姐的閨譽是要當心的，我平日裏出門也是這副打扮呢。”洛兒笑道，“我們去那說書說的最好的藍山茶樓，那裏人多眼雜，稍稍變一下裝比較好。”


  紫嵐煙蹙了下眉，隨意地套上衣服，到梳妝台前給自己臉上抹了一層料。


  待洛兒換了一身小廝的裝扮，抹了些東西後，兩人從左相府的後門溜了出去。


  街上十分熱鬧，洛兒走走停停，很快手裏就拿了不少的小玩意。紫嵐煙看著她孩子氣的笑容，也不提醒她藍山茶樓已經走過了。


  幾乎逛完了一條街後洛兒才想起她出來的初衷，忙忙地拉著紫嵐煙折返回去。


  藍山茶樓，那說書先生正說得口沫橫飛：“……劉姥姥聽了，想了半日，說道:‘是個莊家人罷。’眾人哄堂笑了。”洛兒拉著紫嵐煙在角落裏坐下，興致勃勃地聽起來。


  很快有夥計來詢問，並推薦了他們茶樓的特色點心。紫嵐煙聽著那夥計沒有技巧的推銷，目光卻轉到了旁邊的一桌上。


  鄰桌坐的是三個相貌不俗的錦衣男子，一白，一黑，一藍。那白的是親來為南帝六十大壽賀壽的北辰太子北辰煜，那藍的是昨晚收到刺殺的神醫玉晗，至於那黑的，紫嵐煙看了看他與北辰煜有幾分相似的麵容，推測是北辰四皇子，北辰烽。


  洛兒在夥計的說動下，征求了紫嵐煙的意見後點了一些清淡的點心。


  點罷點心，洛兒將目光移向台上。“……劉姥姥道:‘一個蘿ス一頭蒜。’眾人又笑了。鴛鴦笑道:‘湊成便是一枝花。’劉姥姥兩隻手比著，說道:‘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眾人大笑起來。欲知後事如何——”說書先生就此打住，看到茶客們好笑又掩不住好奇的表情後滿意的微笑：“請聽下回分解。”


  “居然就這麽結束了，這說書先生也太小氣。”洛兒嘟著嘴，“不過一盞茶後會有另一個先生講下一回，我們隻要等等就行了。”